“兩三點?”周屹微微蹙眉,“他在這裡待了整整半天?”
鬱理點頭:“一直在打排球。”
得虧他們是異常和能力者,換作普通人這麼折騰,估計早就虛脫了。
周屹心情複雜。
整整半天,比他這一周見到鬱理的時間還長。
因為種種原因,自從周屹回到第六特遣隊,雖然每天晚上會去鬱理那裡和她一起吃飯,但他仍然住在自己家裡,基本不會留下過夜。這就導致他們每天相處的時間其實很少,不算上周末的話,加起來的確還沒有賀柏這一個下午的時間多。
……感覺很不甘心。
明明自己才是鬱理的戀人,但好像除了他,任何人都能隨心所欲地和鬱理待在一起。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有點後悔重回特遣隊。
如果沒有回到特遣隊,那麼他就可以一直待在鬱理的身邊了……
鬱理沒有錯過他眼底一閃而逝的糾結。
“你不會是想告賀柏的黑狀吧?”她挑了下眉,“可以是可以,但我總覺得他臉皮那麼厚,應該不會當回事……”
“你想到哪兒去了?”周屹哭笑不得,“我又不是文森特。”
鬱理:“看來文森特很喜歡告賀柏的狀。”
“嗯……”周屹略過了這個話題,他頓了頓,語氣恢複認真,“我隻是覺得,我們相處的時間太少了。”
鬱理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周屹微訝。他還以為鬱理會一臉無奈地說“那也沒辦法嘛,畢竟我們都有自己的事要忙”。
鬱理繼續道:“但是你白天要忙局裡的事,我夜裡也要出去覓食……”
周屹默默聽著,眼睫微垂,側臉清俊而安靜。
“所以,不如……”鬱理戳了下他的側臉,語氣忽然上揚,“你搬來跟我一起住?”
周屹
眼睫一動,下意識抬起視線。
“一起住?”
“就是同居嘛。”鬱理眨了下眼,“你可以單獨住一個房間,也可以和我擠一間。”
她微微傾身,在周屹耳畔輕語:“隨你選。”
她靠得很近,氣息微微濕潤,像傾瀉在海邊的月光,清幽,微冷,觸手可及。
周屹的呼吸不自覺加快:“……我選第二個。”
“我猜也是。”鬱理露出滿意的表情,“那我們吃完飯就去你家吧!”
周屹沒反應過來:“去我家?”
“去收拾東西呀。”鬱理拿起一顆草莓塞進他嘴裡,“這樣明天你就可以入住了。”
周屹知道鬱理一向很有行動力,但在這件事上,她表現出的行動力還是讓他忍不住多想。
總覺得……她也很期待的樣子。
*
吃飽喝足後,大家紛紛回到海邊彆墅,並在童曉的提議下圍坐在客廳一起打遊戲。
遊戲很簡單,就是那種可以多人聯機的合家歡賽車遊戲。但由於這群人的競爭意識都很強,導致本該歡樂滿滿的遊戲過程變得格外激烈,凶險程度直逼下午的排球比賽,甚至一度差點爆發小型戰爭。
鬱理拉著周屹悄悄出去,臨走前叮囑童曉:“看著他們,彆讓他們把房子打壞了。”
這可是她的度假專屬彆墅,以後還要經常來住呢。
“放心,我會看好他們的。”童曉微笑,“你們要去哪兒?”
“去他家裡收拾點東西。”鬱理指了下旁邊的周屹。
周屹平靜地點了下頭。
童曉略一思索,接著露出了然的表情。
“記得早點回來。”她笑著提醒。
“知道啦。”鬱理揮揮手,和周屹一起離開了。
度假的地方很遠,他們開了接近一個小時的車,才抵達周屹的家。
此時已是深夜,整棟樓都很安靜。進門後,周屹打開燈,鬱理輕車熟路地走進他的臥室。
周屹一個人住,家裡東西不多,臥室收拾得也很乾淨,鬱理推門進入的時候,還聞到一陣極淡的清香。
她環視一圈,發現香味是從窗邊的一盆綠植散發出來的。
“那是之前唐邵送的。”周屹解釋道,“他說這種植物有安神助眠的效果。”
鬱理側頭看他:“你還失眠?”
“嗯……”周屹移開視線,“現在已經好了。”
其實是在得知她是異常的那段時間,他痛苦地幾乎整夜都睡不著。就連粗神經的唐邵都看出他睡眠極差,才送了這盆綠植給他。
不過沒什麼效果——至少對他而言是這樣。
“那你要一起帶走嗎?”鬱理大方地說,“你可以把它放在我的房間,我不吃植物,你想放在哪裡都可以。”
周屹想了想:“不用了。”
有鬱理在身邊,他不需要任何助眠的東西。
她就是他的
安眠藥。
“我也覺得不需要。”鬱理深表讚同,“以後你抱著我睡就可以了。”
“……”
周屹的臉悄悄紅了。
鬱理打開衣櫃,打量著裡麵擺放整齊的深色衣物,扭頭詢問周屹:“這些衣服全都帶走嗎?”
“先帶現在穿的吧。”周屹邁開長腿走過來,“我來收拾。”
鬱理也沒跟他客氣,後退幾步在床邊坐下,雙腿交疊,饒有興致地看著周屹收拾衣物。
她覺得這一幕很賞心悅目。
周屹好像什麼事都能做得很好,即使是收拾衣服這種小事也完成得一絲不苟,不像她,隻會將衣服胡亂地堆在一起,然後等彆人幫她整理。
就是他什麼都做的太好了,反而顯得她待在這裡很多餘。
鬱理無聊地晃了晃腿,看著周屹挺拔修長的身形,忽然生出惡作劇的心思。
她從腰後伸出一根觸手,慢慢地、悄無聲息地接近周屹,觸須微微蜷曲,正要偷襲,周屹忽然低頭——
他一把抓住了鬱理的觸手。
鬱理:“……”
周屹側身看向她:“這是什麼意思?”
鬱理若無其事地說:“給你看看。”
周屹:“……看看?”
“對啊。”鬱理一本正經地點頭,“你看看,和以前比起來是不是不太一樣了?”
周屹垂下視線,仔細端詳躺在手裡的觸手。
他曾經兩次近距離觀察過鬱理的觸手,而且是在兩次完全不同的時期,至今仍然印象深刻。
和那兩次相比,現在的觸手的確不太一樣。
更冰涼,也更柔軟。
不過除此之外,似乎還有其他變化……
周屹神色專注,抬起另一隻手觸碰觸手,用覆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
觸手那端的鬱理忽然睫毛一顫。
這個感覺……好像有點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