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打工的第一天, 薑惠麗帶著朋友來到山海食堂。她激動地介紹道:“我兒子就在這裡打工!他說這裡的菜特彆好吃。”
朋友的表情一言難儘:“你們家又在搞什麼憶苦思甜的活動?在餐館打工很累的,而且對將來的發展也沒有什麼幫助,還不如把豪豪送去老黃的公司, 隨便打個下手什麼的,還能長長見識。”
黃柏豪和天梧宗的事,薑惠麗連最親近的朋友都沒有透露過一點消息,她解釋道:“這小子最近天天在家晝伏夜出, 跟個貓頭鷹似的,再這麼下去身體都熬壞了,我把他送到這兒打工,讓他長個記性,改改作息。”
朋友也是看著黃柏豪長大的, 實在看不懂這家人在搞什麼東西,家裡也不缺錢, 孩子品性也沒問題,何苦把人送來餐館遭罪, 一會兒見了黃柏豪,她可得為他說幾句好話,最好能勸薑惠麗回心轉意。
兩個人走進來, 沒見到黃柏豪的影子, 招待他們的是重明。
好帥的小夥子, 看這大高個,寬肩細腰, 說是電影明星也有人信呐!薑惠麗心道。
“這是今天的菜單。”
薑惠麗去看菜單,她來照顧應玲瓏的生意,準備挑貴的點。
今天最貴的那道菜是清炒河蝦仁,單價299元。貴的獨樹一幟, 其他的倒是和其他餐廳大差不差。
朋友也點了幾道菜,聽見薑惠麗要吃清炒蝦仁,表情有些不讚同。
“那種速凍的蝦仁很難吃的。”
重明立刻解釋道:“我們的蝦仁都是新鮮手剝。這是今天的特色菜,河蝦早上送到的時候還是活的。”
這時候另一桌也來了客人,問了重明幾句話,趁著他和其他客人搭話,朋友又低聲勸薑惠麗:“清炒蝦仁我前幾天還在宴席上吃過,比這個還貴,也說是現剝的,根本就不好吃!特彆油,你吃到最後,下麵的蝦仁都泡在油裡。”
想到這裡,她做了一個反胃的表情。
薑惠麗趕緊說:“沒事,我就點這個,不好吃就剩著。剛才不是說蝦仁都是新鮮手剝的嗎?說不定這就是我兒子剝的,我肯定得嘗嘗。”
她這話一說,朋友就不再反對了。
等菜的間隙,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空氣裡突然多了一股橫行霸道的香氣。
朋友脫口而出:“鹵味!”
她特彆愛吃鹵味,剛才菜單上要是鹵味她一定會點的,奇怪,明明沒在菜單上的東西,怎麼會聞到味道呢?
很快,這股香味由遠及近,竟然來到了他們的鄰桌,兩個老大爺麵前。
朋友轉頭去瞧,果然是鹵豬蹄。豬蹄的表皮染著醬色,油亮流光,為了方便食用已經切成了一塊一塊,肉筋、肉皮一覽無遺,紅撲撲、亮晶晶、顫巍巍,一看就是經過文火慢燉過,軟爛的不行。
盤子裡還倒了一點肉汁,那兩個大爺就這麼蘸著肉汁一塊一塊的大嚼著鹵豬蹄,時不時還發出評價,說什麼“肉皮筋道,肥肉肥而不膩,瘦肉入口即化,一層疊著一層。”
“肉筋彈牙,肉皮香糯,我可沒白保養這這一口牙,要換了彆的老頭啊,這肉筋他未必吃得到嘴裡!”
看到這兩個人吃得唇齒留香,朋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再也忍不住,招呼重明過來:“我也想點一份這個鹵豬蹄。”
這會兒功夫已經有不少客人聞到了鹵豬蹄的香味,和她一樣要點。
重明解釋的很熟練:“今天是第一次試鹵,沒有準備那麼多豬蹄,這幾位是提前預定的,過幾天鹵豬蹄會作為特色菜正式上菜單的。”
朋友還想爭取:“一個都沒有剩下的嗎?”
重明搖搖頭,聽見麵前的客人突然探頭喊到:“豪豪!”
正是飯口,客人比較多。重明忙不過來,黃柏豪做完了後廚的活,到前麵來幫忙。剛走出來兩步就被人叫住了。
“田姨?媽!你們來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田穎笑嗬嗬的說道:“我們臨時轉到這邊,想著過來看看你。”
說了幾句以後,田穎直入主題:“隔壁桌吃的那個鹵豬蹄,香的呦,把你田姨饞壞了,你告訴田姨實話,是真的賣沒了,還是老板悄悄給彆人留著呢。”
黃柏豪:“鹵豬蹄確實沒有了,今天是第一次鹵,沒做太多,剩的幾個是我們的午飯。”
田穎露出慈愛的目光:“豪豪,你就說田姨對你好不好?你小時候要買芭比娃娃,不好意思對你媽講,都是田姨給你買的。還有過家家套裝、甜心公仔……”
“田姨你彆說了!”黃柏豪急的跳腳,臉都燒紅了,“我的那個給你們倆嘗嘗行了吧!”
也被香味勾了半晌的薑惠麗催促道:“還不快去,我們都餓了。”
心心念念的鹵豬蹄端了上來,黃柏豪還依依不舍:“要不我也坐下來嘗兩塊。”
除了鹵味剛出鍋的時應玲瓏給他切了一塊嘗嘗,剩下的他還沒來得及吃呢!
薑惠麗趕他走:“去去去!讓其他客人看到像什麼話,還以為你這個服務生多沒禮貌。”
田穎已經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夾起了一塊軟爛脫骨的豬蹄送到嘴裡。第一口抿到的是肉皮,用牙齒輕輕往下縱切,層次分明的肥瘦交織著,軟爛和緊實的口感參差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