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貓怎麼下崽了?!”
山海食堂的門口傳來一聲驚呼。
孟竹悅趴在圍欄上向著貓窩裡張望, 她不過是連點了幾天外賣,沒有來堂食,仙女貓怎麼就多了六隻崽?難道仙女貓之前就懷孕了,所以才懶懶的不願意動彈?
“乾壞事的一定是個狸花貓!”室友蒲丹可惜道, “仙女貓的美貌基因怎麼一個也沒傳下來, 六隻都是長毛小狸花。”
孟竹悅想了想, 反駁:“不可能,這小貓看起來起碼兩三個月大了。說不定是老板最近收養的,你看它們都不敢靠仙女貓的邊。”
這話說的也對, 寬敞的豪華貓窩裡, 獅子貓舒舒服服的占了一大半的地方,剩下的六隻小家夥可憐巴巴的貼著邊,你挨著我,我挨著你,恨不得躲開八百米遠, 就差摞起來了。
師寂很不爽, 應玲瓏根本就沒詢問過他的意見, 就突然把六隻崽子甩給了他。像極了朝風當年把還在繈褓裡的應玲瓏帶回來, 要求他來一起養。
“我根本不會養孩子。”師寂冷漠道。
“那我不是也平安長大了嗎?”應玲瓏哄著他, “我現在成為一個這麼優秀的人, 和師父還有師叔的栽培離不開關係。”
師寂看了她一眼, 沒有否認。“這倒沒錯。”
他淡淡道:“我們當時不知道嬰兒還要吃飯, 不小心餓了你三天, 後來你哭得實在太吵了, 我才做了飯給你吃。你一吃就不哭了。”
應玲瓏還不知道有這事,怔愣住:“師叔你竟然做過飯給我吃?”師寂……他會做飯嗎?
師寂理直氣壯:“是啊,你吃完就昏迷了, 我清靜了好一段時間。”
霍一斐語氣顫抖:“師叔……請不要喂崽子們吃東西。”
師寂沒好氣道:“我哪有東西喂給它們?應玲瓏現在連廚房都不讓我進。”
總之應玲瓏是不會放掉霍一斐這個麻利能乾的員工的,後廚多了她,配菜效率直線上升。師寂吃她的住她的,順便幫忙看一下孩子,總不過分吧?
孟竹悅轉著圈拍了獅子貓和六隻小狸花貓的照片,獅子貓的美貌無懈可擊,她一張也不舍得刪。
挑出了角度最好的九張照片,孟竹悅準備一會兒發在社交網站上。配文都想好了,就叫“白雪公主和六個小矮人”。
“竹悅,快進來,我們的醬骨頭好啦!”蒲丹在店裡叫她。
“來了!”孟竹悅一溜煙跑進店裡。
今天的醬骨頭特彆搶手,應玲瓏選的是豬的後腿骨,肉多緊實,棒骨裡還有滿滿的骨髓。
醬骨頭要配米飯吃,應玲瓏煮了滿滿一大鍋米飯,淘米的水也沒浪費,正好用來浸泡骨頭,去腥效果更好。
最近的鹵貨種類雖然變少了,但鹵水還在,而且鹵水越久越吃香,今天的醬骨頭還沒出鍋,從後廚飄出的濃濃香味就把等待的客人們迷的七葷八素。進店前打算好要吃的菜全都不作數了,紛紛換成了醬骨頭。
孟竹悅對於這種情況早就習以為常了,室友們互相問起要吃什麼,都不說菜名,就說去山海食堂看看。心裡的主意打算的再好,到了地方八成也要換成當天的特色菜。
洗好的骨頭放進大鍋裡,倒上鹵水和料酒、冰糖、陳皮、薑片等一係列調料,先大火燉煮,再轉小火慢燉,醬骨頭上麵的肉不僅軟爛入味,腥膻氣也被全部祛除。
醬骨頭剛從黑亮的鹵水裡撈出來時,肉色紅亮發褐,淋淋的鹵汁順著骨頭棒子淌下來,這要是被外頭那群隻聞其香不見其肉,心急得不得了的大學生看到,肯定又會發表一番如“我直接拿嘴去接”“命令你現在就炫我嘴裡,否則我就跪下來求你”的豪言壯語。
孟竹悅三步並作兩步回到座位上,一人麵前一碗瑩潤冒尖的大米飯,桌子中間是裝著醬骨頭的大盆,他們寢室三個人一起出來吃,索性要了一盆大份的。
孟竹悅剛開始還矜持的用筷子去夾醬骨頭上軟爛的肉,這些棒骨肉厚實但不柴,每一絲纖維裡都浸入了鹵汁霸道的鹹鮮,飽滿多汁,肉香隨著咀嚼綻放在舌尖上,喚起孟竹悅吃下一大口米飯的衝動。
醬骨頭上的大部分肉都燉到快要脫骨,撕起來很容易,隻是一些筋膜和脆骨比較頑固。
骨頭就是要啃的嘛!心急的蒲丹已經開始上手了,她兩隻手左右開弓,嘴巴上沾了一圈油光,把骨頭啃到乾乾淨淨還不算完,敲開的棒骨中間藏著滑膩醇香的骨髓,一口氣吸到嘴裡,饜足的大嚼起來。
孟竹悅也帶上手套,加入了與大棒骨奮戰的行列裡來。
一盆醬棒骨很快見了底,米飯也吃了大半,孟竹悅打了個飽嗝,拿出濕巾分發給大家擦手擦嘴。
手機屏幕突然亮了,是室友袁若雲發來的信息。
袁若雲今天中午臨時有事來不了,知道他們幾個搶到了山海食堂中午飯點時分的座位,急得直跺腳。孟竹悅幾個還壞心眼的給她發過去酥爛厚實的醬骨頭還有他們暢快的啃骨頭的照片,饞得她口水直流。
不過誘惑過後,還是答應要給袁若雲帶飯。
袁若雲:“我親愛的室友們,很遺憾的通知你,本人於今天中午12:30不幸查出急性饑餓症,情況緊急,需遵醫囑食用山海食堂牌醬骨頭(小份)*1、米飯*1,再加一份檸檬氣泡冰茶送服。感謝室友們為我買來藥品,鞠躬致謝!”
孟竹悅笑著回複:“收到,正在排隊購買藥品。”
等醬骨頭打包的這會工夫,餐廳角落裡突然傳來一陣喧鬨聲,孟竹悅聞聲看過去,聲音是一個帶著帽子中年男人發出來的。
男人臉龐黝黑,用筷子夾著一條不知道什麼東西,怒氣衝衝的喊著:“這是什麼東西?你們家的菜裡怎麼有老鼠尾巴!?”
旁邊的客人一片嘩然,紛紛放下手裡的筷子,上前圍觀。
人們議論紛紛:“不會吧,我以為這家店挺乾淨的。”
“外麵的店哪有乾淨的,眼不見為淨就算了,我現在就想知道,老鼠其他部位去哪了。”
“我的飯剛上,我是吃還是不吃?”
也有人喊著:“老板老板,快出來,你們店裡吃出臟東西了!”
洞天鏡聽到喧鬨歎道:“我就說不該讓這個人進門吧,早趕出去就沒這種事了。”
應玲瓏看起來不慌不忙:“洞叔,話不能這麼說,難道當著大家的麵把客人趕出去就好看了?這次解決掉,以後就不用防備著他再來了。”
金烏黑著臉往外走:“我去把他連著他帶來的老鼠尾巴一起燒成灰。”
應玲瓏抓住他的胳膊:“我去處理,你乖乖在這等著。”亂放狠話,當心又被妖管局罰款。
她伸手把掛在牆上的洞天鏡取下來,洞天鏡慢慢縮小,變成了一個拳頭見方的黑盒子。
看到老板走出來,很多人舉起了手機,要把這一幕交鋒錄下來。
馮建業心裡十分得意,叫他這麼一鬨,看誰以後還敢來山海食堂吃飯。
不久前小江探店雖然翻車了,但幸好還沒波及到他,網上雖然有是馮記豬腳飯出錢讓小江探店貶低辣肉麵的猜測,最後都被壓了下去。
本來是該偷著樂的事,結果馮建業越想越氣,覺得花出去的錢打了水漂,自己店的口碑還沒回來。
不過偶爾還能在小江探店的評論區看到懷疑是自己出錢抹黑山海食堂的評論,加上這幾天店鋪客流量不好,馮建業心裡憋著一口氣,總是疑神疑鬼,覺得是山海食堂的老板派網上的水軍對付自己。
一直都是自己算計彆人家店,從來沒有失手過,現在輪到自己,馮建業鬱悶的連飯都吃不下。
聽說山海食堂的生意越來越好,已經到了一座難求的地步,馮建業實在是忍不下去了,他喬裝打扮一番,戴了個帽子,又用老婆的化妝品描粗了眉毛,化黑了膚色,偷偷揣著一截老鼠尾巴來到了山海食堂。
一見到應玲瓏出來,馮建業就高聲道:“你們店怎麼搞的?菜裡都能吃出老鼠尾巴了,後廚得有多臟!我要打電話投訴,這事彆想這麼簡單就過去了!彆說跟我說賠錢,我肯定不收,惡心都惡心死了。”
應玲瓏看了一眼男人丟在桌子上的老鼠尾巴,揚聲壓下眾人的議論:“是不是後廚的老鼠尾巴,店裡有監控,我投出來大家看看就知道了。”
馮建業臉上閃過一瞬間的慌亂,他就是看準了店裡沒有監控才敢這麼乾的。牆上明明沒見到監控攝像頭啊?不過這個時候氣勢可不能輸,他特意挑了個角落坐,這裡光線不好又隱蔽,就算有監控也未必能拍到他。
“看就看,”他強撐著道,“最好能把你們怎麼把老鼠尾巴混在菜裡一起端上桌的都看得一清二楚。”
應玲瓏擺弄了幾下手裡的盒子,一束光線投了出來,清晰的映在對麵的白牆上。
馮建業雖然坐在角落,可攝像機的鏡頭簡直就像是專門對著他拍一樣,把他進店以後四處尋找無人的角落、鬼鬼祟祟的張望有沒有攝像頭,還有菜上來以後悄悄從兜裡摸出老鼠尾巴,塞進菜湯裡攪和的動作拍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