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食堂歇業這天, 應玲瓏去拜訪張崖。
張崖正在家給船襪講課,他盤坐在地毯上,手裡抓著一個魚形的毛絨玩具, 鄭重的向船襪演示:“遇到目標匍匐前進,找準時機,猛地撲上去!”
他操作著魚尾擺了擺,船襪眼神盯著擺動的魚,一個蓄力撲過去,小尖牙艱難的咬著魚頭。
“真棒!”張崖驚喜道。“不愧是我家的貓。”
他又找出一個半人高的大公雞玩偶, 推到船襪麵前。
船襪被這個龐然大物嚇了一跳,耳朵向後倒去, 邁著小碎步往張崖身後躲。
張崖鼓勵它:“上啊!”
船襪四個白腳爪好像焊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張崖隻好以身作則,壓低了身體向前爬了幾步, 然後猛地起跳,一口咬住獵物的咽喉部!
船襪好像也知道了這個醜陋的大公雞隻是個徒有其表的花架子, 跟在張崖身後衝上去, 又抓又啃, 把公雞的尾巴毛抓成了流蘇。
應玲瓏進門的時候, 正好看見這一幕, “師伯,你嘴裡怎麼這麼多棉花?”
張崖:“呸!呸呸!我在教船襪捕獵。”
他又教育船襪:“我教你的看來你都忘了,咬要害!咬屁股什麼時候能把獵物咬死?”
船襪自顧自的玩著公雞尾巴,對張崖的話充耳不聞。
應玲瓏看了看脖子那裡隻剩下一點粘連的布料、內裡的棉花都翻出來的大公雞, 好像明白了剛才發生了什麼。
“師伯,為什麼一定要教船襪捕獵?它隻是一隻好吃懶做的小貓咪啊!”
張崖振振有詞:“我家的貓,不要求它威猛過人, 但總要有自保能力吧,萬一我不在家的時候,它遇到危險怎麼辦?”
“你是說會有長成這樣的巨型大公雞闖到你家,破門而入,對船襪發起攻擊嗎?”應玲瓏指著大公雞玩具,涼涼的說。
張崖眼神遊移:“說不好,萬一呢……”
難道是張崖因為自己的臭脾氣樹敵太多,才怕有人對船襪下手?應玲瓏有些警覺起來,大妖獸打架不要衝著小貓咪來啊!
聽到應玲瓏的疑問,張崖表情十分平和:“仇家確實有,但是沒有活著的仇家。”
聽著這十分符合張崖行事風格的答案,應玲瓏反而放下心來,問道:“那沒事了,師伯,船襪在你這裡這麼多天,你還習慣吧?”
“什麼習慣不習慣的,就是個小跟屁蟲,一刻也離不開我。”張崖故作煩惱,表情裡卻全是得意。
應玲瓏看看船襪,在張崖這養了這麼多天,船襪肉眼可見的圓潤了,毛色也光滑多了。想到張崖堂堂睚眥竟然也會趴在地板上教小貓捕獵,看來應玲瓏當初把船襪交給張崖的決定還是十分正確的。
他們兩個又陪船襪玩了一會兒,看著十分活躍的船襪,應玲瓏心有感觸:“船襪真有活力呀,不像我師叔,看見他我總覺得自己養了一盆貓型盆栽,還是塑料的不用澆水的那種。”
張崖譏笑道:“那可不,你師叔活了幾千年,身上的關節拆下來還是九九新。”
應玲瓏試探著問道:“那師伯你想不想活動一下筋骨?”
張崖捏了捏拳頭:“說吧,你的仇家是誰?我幫你教訓他。”算起來也有很長時間沒有痛快的打一架了,張崖摩拳擦掌,就等著應玲瓏說出那個名字,他就立刻找上門去。
應玲瓏:“不是你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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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應玲瓏和張崖出現在宣山後山。
這裡是個天然的采石場,大片裸露的岩石分布在地麵上,此刻其中已經有了不少忙碌的身影。
建溫泉池需要大量的石頭,買這麼一大批石材加上運費價格很高,明明之前後山就有那麼多石頭,誰會花這個冤枉錢。
應玲瓏和桑宣宣商量過後,決定召集一些員工來開采宣山後麵的石頭,按開采量計工資,還包一頓飯。
於家三兄弟乾的格外起勁,但是因為靈力低微,開采出的石頭數量並列倒數第一。見到應玲瓏,他們熱情的擺手:“老板,快看我們開采的石頭~”
應玲瓏上前去幫忙,沒一會就累得氣喘籲籲,張崖好奇的圍著她打量:“大侄女,你最近吃飯怎麼樣?有沒有突然胃口大開?或者食不下咽?”
應玲瓏奇怪道:“師伯,你這都是什麼問題?我食欲很正常。”
她想到什麼,驚喜道:“是不是我師父聯係你了,問我的近況?”
張崖果斷搖頭:“我是你師伯,關心你一下怎麼了,你師傅還曾經托我關照你呢。”
應玲瓏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他:“是嗎?師伯,那我過去的二十年怎麼從來沒見到你。”兩個人結識不是張崖找上門來認親,而是因為一盆蛋炒飯相遇的。
張崖打了個哈哈:“二十年多麼短暫啊,彈指一揮間,我也沒想到你長得這麼快。還沒來得及照顧你,你就長大了。”
他可能也覺得有點羞愧,一伸手攔在應玲瓏麵前,“采石這種小事,哪用得著你動手,我來!”
叫大家都讓開位置,張崖身上紅光大盛,瞬間竄了出去,沒有地動山搖的動靜,隻是一陣旋風刮過,吹起無數砂石,等眼前的視覺重新清晰,數塊巨大的原石已經整整齊齊的摞了起來。
“夠了嗎?”張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