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瞬間噴湧而出。
“奶奶!”我看見那少年瘋了似的對沈美琴喊出兩個字,但他在我麵前就像表演默劇一樣,不管情緒再怎麼崩潰,表情怎麼猙獰,都沒有半點聲音。
而蘇銘冷漠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雖然還是麵若寒霜,但我已經看出他的怒氣消了大半。
“蘇銘,既然她是你大哥的徒弟,要不就放了她這一次吧,況且周老板本來就有錯在先。”我肩膀疼的厲害,但還是為沈美琴求情道。
並不是因為我聖母,我隻是不想看蘇銘為難。
沈美琴顯然沒想到我會在這個時候替她求情,整個人都愣住了,等她反應過來之後,突然向我爬過來!
我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往後躲,但她過來後並沒有傷害我,而是對著我砰砰磕起頭來,一邊磕還一邊認錯,那淒慘的模樣,再加上她嘩嘩流血的胳膊,任誰看了心裡都發怵,怕她一個失血過多再死了。
“蘇銘……”我為難的看向蘇銘,蘇銘也看著我,見我又想為沈美琴求情後,終於麵色緩和了幾分,一把甩開那少年,大步朝我走過來,將我抱起,手在我肩膀上的傷口處摁了幾下。
我頓時身子一麻,好像打了麻藥似的,竟然不疼了。
“看在我妻子替你求情的份上,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一年前你為什麼沒有占據周通兒子的身體複活你孫子,反而現在才來報仇,這一年之中,你到底經曆了什麼?”蘇銘目光灼灼的看著沈美琴,道。
我有些不解,既然已經知道沈美琴為什麼要對周通的兒子下手了,還問她那麼多乾什麼,直接讓她解了周老板父親的禁製不就好了,我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因為一條靈蛇。”沈美琴早已經麵色慘白,再加上她剛才磕頭磕的一臉的土,看不出她現在什麼表情。
“就是你擺在周老頭墳上的蛇?它究竟是什麼來曆,竟然連我都破不了它下的禁製?”蘇銘眉頭挑了挑,明顯燃起一絲興趣,連語氣都急切了幾分。
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麼會執著於剛才那個問題了。
“我確實跟著師父學習過不少術法,但在四十多年前,我認識孩子爺爺的時候,就想過平凡人的日子了,於是求師父把我的命格封住,自此我再也沒有練過術法,現在突遭橫禍,我即便想報仇,但荒廢了四十多年的術法根本施展不出來,我能怎麼辦?隻能勉強把孫子的魂魄留住,伺機尋找奪舍的方法。”
“我以為想複活我孫子難如登天了,這輩子都不一定能有機緣施展奪舍大·法,但就是那麼巧,我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一靈蛇,那靈蛇陰氣強大,還願意幫我報仇,我自然不肯再放過這個機會,於是假扮成風水師,給周老頭尋了個凶地埋下,又讓靈蛇下了陣,幫我實現奪舍大·法。”沈美琴道。
她的聲音此時已經非常平靜,也不知道她是被蘇銘的淫威所迫,還是已經死心了,反正她此時早已沒了一身的煞氣,看上去就跟普通山村裡的老太太彆無二致。
蘇銘聽完點點頭,他倒是沒對沈美琴的話有什麼懷疑,也沒再追問靈蛇的事情,而是道:“你跟我去墳地,讓靈蛇把陣法撤了,我要移墳,還有,周通兒子的身體,你也不要惦記了,我不會讓你用他兒子的身體複活你孫子的。”
“那我孫子怎麼辦?”沈美琴聞言抬起頭,癡癡的問。
她倒是沒有再激動地歇斯底裡,隻是平靜的問蘇銘,好像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如果蘇銘斷了她的念想,那她也沒有再求生的欲·望。
“放心,我自有安排。”蘇銘道。
沈美琴呆滯的臉上終於劃過一絲異樣,或許是因為蘇銘是她師叔的關係,也或許是蘇銘給出的答案遠比她預想中的好,她竟然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道:“好,我跟你去。”
蘇銘點點頭,得到沈美琴的許諾後,他也不再廢話,直接走到周老板身邊,一腳飛踹過去。
周老板又是一口老血悶出,看得我心驚肉跳的,照蘇銘這個打法,一會不等沈美琴報仇,他就被蘇銘打掉半條命了。
不過周老板吐了口黑血之後,竟然悠悠轉醒,隻是他暈的時間太長了,乍一醒過來兩眼還有些迷茫。
“開車去,我們要去你爹墳頭。”蘇銘道,他先前跟周老板說話還有那麼些客氣,但周老板掐我脖子之後,蘇銘便對他再無半點好臉色。
“噢噢。”周老板經過短暫的迷茫之後,再看見蘇銘突然想起他是鬼的事情,臉一下子變得鐵青,諾諾道。
蘇銘也不理他,直接走到我身邊,一把將我橫抱起來,率先往車的方向走去。
而周老板和沈美琴一起走在蘇銘身後,先前周老板還因為蘇銘是鬼的身份刻意跟蘇銘保持些距離,但看到沈美琴之後,他頓時像見了鬼一樣,三兩步又跑到蘇銘身邊,戰戰兢兢的跟在蘇銘身後走,恨不得直接貼在蘇銘身上。
我們乘車又返回到周老板父親的墳頭上。
這次大家都沒有廢話,沈美琴直接被蘇銘提著走到了墳頭旁,隻見她將自己斷臂上的血淋在墳頭上,然後掏出打火機點沾了鮮血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