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4章 玩物4(1 / 2)

“怎麼回事?”

喬瑜看著眼前亂象問道,手卻已摸索著門後的木栓,躍躍欲試地準備參與到這圍捕賊人的活動中。

“公子!”

幾人齊刷刷擋住徐明磊掙紮的身影,低頭盯著美人飄逸的袍邊,懊惱萬分地應道。

“有個小賊被我們捉住了,公子無需擔憂,我們這就把人扭送出去。”

臉蛋圓滾滾的茗橙字正腔圓道,還狠狠地摸黑踢了徐明磊一腳:都賴這混賬,竟然擾了美人安眠。

“是啊公子,有我們在您放心,任何賊人都彆想碰到公子您一根手指!”

“對對對,這個不長眼的小蠹賊就交給我們整治。”

茗柳也附和著。

蠹賊?

喬瑜隻看清朦朧月色下的那人一身長褂,不像是窮到出來偷財物的,何況這裡還是徐府的裡院,沒幾個的偷兒能翻進高牆。

“夠了,住嘴!一個個賤皮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玩意兒,眼裡還有沒有主子了?!”

徐明磊哼哼唧唧從地上爬起來,揉腦袋聽幾個仆從的聲聲“詆毀”,身體又痛又腫,氣不打一出來地飆出一連串臟話。

他原本還算醇厚的嗓子也破了音,在空氣中劃出可笑的痕跡。

還敢說話?!

茗柳幾人顧不得向美人請罪,連忙轉身你捂嘴來我揪耳地使儘渾身解數困住男人,叫他再發不出汙言穢語臟了美人的耳朵清淨。

沒人發現,喬瑜聽到這聲音時便渾身一顫,一股莫名寒意從直從發梢涼到了骨縫,整個人恍若雷擊——他認出這人了!前世了結自己性命的徐家二少爺。

“唔……唔!”

被捂嘴的徐明磊用力蹦噠扭動,怎麼也掙不開幾人,很快在原地脫力得隻能喘氣了,無奈接受自己今夜丟臉丟到家了的事實。

“公子,我們這就把人帶下去。”

幾人硬生生拖著拽著喘粗氣的徐明磊往外走。

鑽狗洞,還被阮秋的仆從打了一頓,連那小美人的手都沒親到……都怪徐明皓那不著五六的東西,唆使得我鬼迷心竅。

男人遺憾地抬頭看向喬瑜,腦中還想著,這可是世子賜給我的美人啊!竟因阮秋那個妒夫,教我如今連看都不能看一眼。不過,哼,在這府裡住著,早晚都得是我的人!

我的……

男人如此想著,第一次看到了美人真容。

頃刻間,所有的雜念都從他腦海中消失得一乾二淨,整個人眼裡心裡都隻有一道美人的身影:從記事起,再沒有體會過這一刻雜念頓消的空靈感。

古籍裡描述的洛神花仙也不過如此吧!美人身披墨發如瀑如緞,膚白勝雪三分,黛眉下星眸盈盈含情,盛滿萬千輝光,更有瓊鼻紅唇豔勝七月映日榴火,教人一眼銷魂入骨。

如此不應存於凡塵的盛世容華,更是將人心底的所有妄念灼燒得空淨,隻餘臣服。

徐明磊舍不得眨眼,直睜得雙目泛酸難忍,心底絲絲悔意轉瞬如燎原之火,鋪天蓋地席卷了他的理智。

這樣的美人,我這麼個廢物敗類,何德何能擁有?!連想想都是褻瀆!

不,不對。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這是老天給我的恩賜!我要想的是如何為美人奉上一切!

男人長久的凝視著、沉默著、思索著,茗柳幾人也拖動地更輕鬆。

等等,美人臉色似乎有些不對。

眼神頗好的徐明磊發現美人的臉色愈發慘白,透著病弱之氣,甚至身形都有些顫,是生病了嗎?

美人需要我!美人定是在向我求助,還有那霧蒙蒙的琉璃眼瞳,每一寸都在送著秋波。

遭受病痛折磨的美人,竟然還念著我。

男人自作多情地酥軟了心,暗自發誓:美人,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到時治好病我們雙宿雙棲,成為當世神仙眷侶。

*

後半夜,被趕出西院的徐明磊沒有再鬨出什麼幺蛾子。

然而廂房內,喬瑜卻一夜都沒睡安穩,每每入睡不久便被關於徐家的亂七八糟噩夢驚醒:有時是徐明磊猙獰漲紅臉的醉酒之態,有時是鋪天蓋地的血海,有時是書房裡被扼住咽喉的窒息感,還有時是羅漢床上碎裂的鋒利瓷盤……

翌日。

朝陽的暖光再次悄悄流淌進來,洋溢在床邊,紫檀床榻上陷在霜紅軟被裡的美人也無奈地睜開雙眼:黑夜已去,假寐也無清淨。

那便起身吧,今日和茗柳他們一起探這院子,看看還有無漏洞。

至於徐明……磊,若按因果論,前世他殺我,今生我滅他,倒也合理。但,當真要為這等人毀了新生嗎?取這男人狗命後自己從此東躲西藏地猶如喪家之犬見不得人?

想象中他儘可在仇人身上實施千百種死法,現實裡卻連雞兔都不敢殺,遑論一個活生生的人。

喬瑜擰眉無聲歎息,再想想吧。

*

這一想就是整整半個月。

在此期間,天天都有大夫被姓徐的請到西院門口,意圖進去為美人診治。

而阮秋也專門回來一趟,揪著徐明磊不留情麵教訓了一頓,警告他不許進西院。

同樣是那一夜後,徐明磊仿佛變了個人,不再整天遊蕩於酒色之間,沉溺於後宅溫柔鄉,反而洗心革麵地奮起讀書,夜眠晝起規律,身體都壯實了些,還借著齊王世子的虎皮謀取一官半職,徐府上下直呼這是浪子回頭。

浪子回頭?

誰相信,徐明皓都不信,他覺得這其中肯定有秘密。

二哥嘴太緊,一點口風都不漏。

難道二哥是某個貴人的遺腹子,寄養在徐家,不久要認祖歸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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