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瑜眸子裡的眼珠轉來轉去。
等心思再回到現實,他已經和陸今安到了一處陌生的宅子,宅子門前還有兩個抱著槍的人守著。
那兩個守衛看清男人的臉,互相報了密令,確認了陸今安身份後便沒有多問一個字,更沒看男人懷裡的哥兒,將兩人送到了宅子主臥。
臥室裡。
副官鄭源罵罵咧咧地對著銅鏡給自己上藥,兩根白蠟燭的燭焰搖晃,閃得他眼睛疼。
更疼的還是前胸後背,一道道血痕縱橫交錯,皮肉外翻,看起來十分猙獰可怖。
“格老子的,少爺今天喝了什麼迷魂湯,下手也太狠了!”
“差點把老子抽死!”
“他爺爺的,再有下次,老子不乾了也要教訓教訓那狐狸精!”
……
“你要教訓誰?”
陸今安捂住喬瑜的眼睛,腳步聲輕得微不可聞,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鄭源背後。
他那張麵無表情的臉映在前麵的銅鏡裡,伴隨燭光陰影,嚇得鄭源慘叫一聲。
“少爺!”
怎麼又換了一個狐狸精?
鄭源幾乎要脫口而出,好在身上的疼痛叫他漲了點記性。
“你這是怎麼弄的?”
陸今安能猜到是誰做的,問鄭源純屬為了確定。
他抱著喬瑜穩穩地坐在旁邊的太師椅上,輕輕捂著美人眼睛的手還沒鬆開。
溫熱的掌心暖暖的,眼睛仿佛浸泡在溫泉裡,暖得久了便有了困意。
喬瑜一直繃著心神,在死亡的陰影下重生後,這半天心思也沒閒著,殫精竭慮又擔驚受怕。
現在確定自己安全了,他心底一鬆,控製不住地陷入黑甜的夢鄉。
陸今安察覺到美人睡著,輕淺規律的呼吸仿佛毛茸茸的幼崽般可愛,聲音也放低了些。
“少爺?”
鄭源想說這不是你乾的好事嗎,看著陸今安泛白的麵色,腦子突然一疼,智商回歸了點。
“有賊人冒充少爺!”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無數的疑點冒了出來,那賊人比少爺矮一些,身形瘦弱,握著鞭子的手心沒一個老繭,渾身有脂粉氣。
我當時怎麼沒有發現!仿佛是個傻子愣子,看到那賊人就自然地認成少爺。
鄭源氣得想吐血。
“不是你的錯覺,那兩人有問題,他們想廢了我原先親近的兄弟。”
陸今安現今想想都覺得奇怪。
他平時很有警惕心,絕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請客賠罪,遑論揮退所有親兵去單獨吃飯。
偏偏前兩天他就這麼做了,仿佛丟了腦子,還被人順利暗算,差點丟了命。
“我去宰了他們!”
“不用,我自有安排,你待會讓人……”
一死了之太輕鬆。
不是體弱多病要衝喜嗎?那就嘗嘗真正的“體弱多病”,讓你的姘頭衝喜。
這一夜。
陸今安讓人原模原樣地打暈季清仁,喂藥壞了他的身子,扔到季家那新房裡,還把蘇以墨套上喜服也扔進去。
你們這對有情人,自己“衝喜”去吧。
就算季清仁第二天能醒過來,也是不良於行的廢人。
鄭源心情不爽,私下裡還吩咐人重點照顧了季清仁的傳宗接代之物,讓其成了擺設。
領命而去的衛兵們殺人不眨眼,折騰季清仁時麵不改色,卻在麵對文人雅士蘇以墨時下不了手。
那可是淡墨痕先生!
寫出了“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的先生,其中胸懷誌向可見一斑。
先生身體雖弱,麵對外敵時卻鐵骨錚錚,奮筆疾書千鈞字,是我輩脊梁。現在隻是識人不明罷了,怎能傷了先生。
雖然違抗不了鄭源的命令,他們還是給了蘇以墨最好的禮遇,將人送進季家新房後,僅僅言語敲打了兩句便作罷。
*
第二天日上三竿,季家新房裡發出了一聲尖叫。
同一時間。
和美人抱在一起和衣而睡的陸今安蘇醒過來,心底還洋溢著昨夜初見美人的欣喜,那由於藥物後遺症的暈眩減輕了不少。
他看著懷裡迷迷糊糊睜開眼的美人,愉悅道:“早安,瑜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