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喬瑜居住的營帳, 周圍巡邏的兵士們越多,很多人即使輪值結束了,也專門過來多轉幾圈, 想離美人更近一些。
能呼吸同一片空氣也是極妙的啊!這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緣分,說不定還能碰到美人出來透透風哩。
抱著樸實的期待, 未成家的兵士們走起路來身姿更板正了。他們齊刷刷的踏步,眼觀八方,時刻注意周圍的動向。
遇到方承時。
“見過方大人!”
一隊經過的兵士們停下腳步, 恭謹問好, 為首的羊簾是個滿臉青澀的壯漢,問好時心裡還有著不可告人小九九。
方相士算命如神,不知花費多少能給我算一卦?算算我以後能不能當喬公子的貼身護衛就好!
羊簾的臉上, 那雙黝黑的眼睛明亮有神, 盯著方承時滿是掩藏不住的憧憬。
“嗯,繼續用心巡邏。”
方承勉強扯出一抹笑, 心裡藏著不可告人的事,那笑容僵硬地像是九流畫師塗抹上去的。
他頷首點頭, 就要繼續往喬瑜的營帳那走。
但這列士卒沒動。
見為首的羊簾停在這兒一直盯著自己, 青年的心底湧現出厭煩, 眉宇擰出略顯暴躁的弧度。
又有什麼事?
煩死這些古人了,天天就想著建功立業往上爬, 利欲熏心,得了空就異想天開來找我算命。
也不想想自己配麼!我一天可隻能用一次係統算命!
哦,也不對。
這個小雜魚的眼神這麼惡心, 不會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惦記我吧?
就這姿色,頂多能給我做個看門的家丁, 連暖床都不夠格。
或許是將要帶走美人,故而心情激蕩,方承無法冷靜思考,隻想儘快甩開巡邏的人。
“你還有話要說?”
羊簾連忙點頭,張口欲多說兩句,話未出口便被打斷。
方承淡然地笑著擺手,匆忙道:“我今日甚忙,明天你若還想問,便私下去找我!”
說完,青年立刻怡怡然離開,隻留下淡泊的影子越拉越長。
“多謝方相士!”
羊簾振聲道,他轉身繼續帶著兄弟們沿著既定線路巡邏,臉上的表情輕鬆許多。
過了一會兒。
“等等!”
走遠的幾人忽然想到一件事:方相士和喬公子沒什麼私下的交情,在這大戰初歇的時候,怎麼突然去找喬公子了?
還匆匆忙忙的背著包裹。
……一定有問題!
他們仍舊巡邏,空餘的手已經拿起哨子吹響,召集附近休息的兄弟們去保護喬公子。
若是無事,就當我(們)是多此一舉好了!甘願被兄弟們踹兩腳。
路上,無數碰到方承的兵士們都做出了相同的選擇。
*
喬瑜的營帳在整座營地的中間偏西,自從三天前開始,便是防守最嚴密的地方——全靠兵士們主動過來轉轉。
主公陸銘瑄還想著多派人手護衛。
笑話!還用派?
任何有空的單身護衛,不論武力值高低,第一時間都跑去美人那裡報道了!
方承走到喬瑜的營帳門口時,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什麼。隻是美人近在咫尺,他也沒心思回憶琢磨了。
“喬公子在嗎?”
清秀的相士扶門笑問,溫和清朗的聲音很有穿透力,臉上彎彎的雙眸形似弦月,很有親和力。
隻是他不等主人回答便兀自走進去,實在有些無禮。
營帳內,忽地傳出一聲清冽至極的話。
簡短有力,明顯是咬牙擠出來的,尾音還帶顫,悠悠漾在空氣中,一下子就能讓人軟了筋骨。
“不在!”
裡麵,沒料到有人突然到訪的喬瑜慌忙喊了一句“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就連捶帶推的將主公陸銘瑄藏到床榻的軟被下。
由於男人個子太高,肩頸以上仍露了出來,喬瑜隻能拽下自己的披風,囫圇扔到男人的頭臉部,好歹遮掩完畢。
幸好男人也不抗拒,乖乖地任由喬瑜安排。
至於為什麼陸銘瑄會在他這裡,那就說來話長了。
本來,喬瑜就因為那金書裡提到的“天生一對”,以及書裡描述的陸銘瑄對自己的癡情不悔,而對主公另眼相待,起初甚至有點避之不及的意味。
而這三天下來,他被突然侵略性滿滿的主公圍追堵截,聽了一籮筐的甜言蜜語,本就波瀾起伏的心愈發不平靜。
也不知怎麼,他就暈暈乎乎和人訂了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