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魔祖被伴生的滅月劍背刺那天, 已過去了半個多月。
深淵禁地裡。
一直昏迷的萱奴終於恢複了意識。
他從墊著草褥的床上坐起身,落到地上的腿略彎,原本合身的衣物也變短了許多, 牢牢束縛住身體,褲腳也緊繃繃地錮在膝蓋下麵。
看起來有些滑稽。
“阿瑜哥?”
青年忽略了種種異樣, 毫無所覺地試探著喊道, 擔心從天而降的喬瑜會在他昏迷時不辭而彆。
隻是話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了愣, 手不自覺地碰觸微凸的喉結:
我這聲音怎麼這麼低沉!
聽起來跟淬了冰似的。
萱奴皺著眉,擔心這樣冷冽肅殺的聲音不討阿瑜哥喜歡,在傳承功法裡搜尋可以換聲擬音的小法門。
這時。
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不急不緩。
吱呀——
推開門的喬瑜一打眼就看到了床邊身高腿長的青年。
不出所料, 萱奴果真天賦異稟, 睜開的眼睛是極其少見的、由先天魔神傳承、充滿危險的瑰麗紫黑色。
深邃冰冷,一眼就能凍住凡人的生魂。
他曾經隻在仙界的典籍上看過相關記載。
但是和肌肉緊實的修長挺拔身材比起來,雙眸卻顯得不那麼吸引注意了。鮮活的肉/體更引人遐想。
青年手臂健碩, 略顯浮誇的胸肌撐滿了衣服,精窄的腰腹卻因過短的上衣而暴露在空氣中,遠看仿佛上了一層薄薄的釉, 流暢的線條渾然天成。
“你醒了,想吃點什麼?”
喬瑜匆匆一瞥便移開視線,耳根泛紅,一個勁地看窗外冒了無數綠芽的大片灰土。
“萱奴”這樣親昵的逗弄小孩兒的稱呼, 卻是叫不出口了。
“阿瑜哥!我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的~”
萱奴同樣看呆了一瞬,門口背著光的美人恍若傳說中的羊脂白玉像,黛眉星目, 瓊鼻紅唇,每一處都完美地無可挑剔。
他站起身後長腿一邁,幾息便跨越了數米,繼而猿臂張開,咧著嘴就想將眼前白得發光的美人抱進懷裡。
“錚——”
一柄銀白嵌紅玉的長劍驟然作響,直插在兩人中間門,硬生生隔開了萱奴想接觸美人的動作。
魔氣凜冽,但似無源之水。
“什麼東西?”
萱奴握住劍柄,沒好氣地直接往外一扔,“噗嗤”一聲入地三尺,不細看壓根找不著。
要不怎麼說父子連心呢?
傷勢恢複了些的魔祖,正竭力溝通那些性命被他捏在手裡的死忠,即將成功之際,就被這再一次的正中紅心的“暴擊”打斷。
險些氣絕。
*
木屋門口。
喬瑜一臉複雜地踮腳拍拍萱奴的肩,看向剛剛“飛”出去的劍,解釋道:“這是你父親的佩劍,魔祖在你突破的那天過來了……”
還沒說完,旁邊英挺的青年就立刻道:“阿瑜,那老東西動手了吧?!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但是你父、呃,那個老東西,受傷不輕。”
“那太好了!”
萱奴拍手稱讚,隨即隔空攝來那柄充滿煞氣的長劍,嫌棄地打量了幾眼。
“臭死了,劍上都是死前的恨念!我娘就是被這劍傷了,進這禁地裡才活了一年多。”
一年多……所以後麵的幾百年,萱奴都是自己跌跌撞撞活過來的……
喬瑜還沒想好怎麼安慰,就見那柄劍被萱奴輕易折斷成幾截,垃圾一般扔在地上。
“這……”
“阿瑜,你喜歡這種類型的劍?”
青年懊惱地抱住美人,極其生疏地拍背,像哄孩子一樣安撫:“我不該那麼手快的,以後我一定給阿瑜親手鍛個更好的寶劍!”
“像天上的月亮一樣純白輕靈,不沾罪孽因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