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藩王輔佐他監國,未來父皇是不是還要像那段曆史裡一樣廢了他。
天幕之人口中的慶德帝不也是他的父皇,在那段曆史裡父皇能狠心廢了他,如今父皇對他就狠不下心嗎。
太子滿腔悲憤,但又生不起反抗的心思,他敵不過父皇,哪怕父皇如今病了,他也敵不過。
既做不了弑君奪位之事,那無論他有多不滿,能做的也就隻有那四個字——老實安分。
老老實實做儲君,和父皇比命長。
*
太子尚且不滿,被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王爺們心裡又怎麼會舒服。
二王爺接到父皇病重的消息後,便日夜兼程往京師趕,中間換了三匹馬,大腿被磨破了皮,結果父皇……父皇確實病了,但還有精力統籌布置的父皇不能算是病重。
父皇還讓他接管禦林衛,護衛皇宮安全。
讓藩王來護衛皇宮安全,父皇這樣的信任隻讓他覺得膽寒。
他對那個位置沒有野心,天幕也能證明這一點,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過奪嫡之爭,父皇何必把他拉進來。
等到將來太子繼位為君,必然會記恨防範曾經接管過禦林衛的他。
父皇就不能為他想想嗎。
*
不同於二王爺的日夜兼程,三王爺的青州離京師更近,卻比二王爺到的更晚。
不是他不想趕回去見父皇最後一麵,而是他直覺父皇沒那麼容易駕崩。
去年他離開京師去就藩時,父皇看著還很是精乾,身體健碩,能拉得開十二力的弓。
身體好,又是天幕之人蓋過章的長壽,怎麼會輕易病危,要說被人暗害,也不可能。天幕是不是前朝餘孽弄出來的,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能想明白,前朝餘孽沒本事弄出天幕,也沒本事傷到父皇,至於太子,不是他瞧不起太子,而是太子和父皇比差太多了。
三皇子雖不曾日夜兼程,但路上也不敢耽擱,越往京師走心就越慌,倘若父皇如他所想,病的沒那麼重,那他們如今回去恐怕就消停不了了。
他一路上都在想,父皇召他們回京是不滿意太子,還是不放心太子。
*
四王爺一直等到七弟從泗州趕來才出發,一路上都有父皇的人在,兄弟倆並沒怎麼交流,隻是下馬歇息的時候,四王爺會背誦佛經給七弟聽。
聽佛經,能讓人的心平靜下來,戒驕戒躁。
七弟是被天幕之人點過名的,在那段曆史裡七弟是皇子中唯一一個起兵造過反的,在父皇心裡對七弟肯定有疙瘩。
所以七弟是萬萬不能任性衝動的,回京師就要夾著尾巴做人。
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父皇會讓他和七弟輔佐太子監國,儲君監國何須藩王輔佐,從前太子又不是沒有監過國。
本來他們兄弟回京是要夾著尾巴做人,如今這樣尾巴卻是夾不成了,七弟也並非是忍氣吞聲之人。
若父皇真的病危,太子登基指日可待,那他們便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但如今卻是父皇並未病危,隻是病了需要休養,父皇把他們這些王爺召回京師是為了平衡太子的勢力。
不管是父皇想拿他們做磨刀石用,還是把他們當武器使,他們也都是‘奉旨’與太子作對,何樂而不為呢。
“四哥,我就是想看父皇和太子鬨翻。”七王爺輕聲道。
想看父皇與太子反目成仇。
逼死了母妃的父皇,居然還把輔佐太子監國的權力交到他和四哥手上,父皇忘了他母妃是怎麼死的,但是他記得,他不光記得母妃的死,還記得太子長子的活。
太子庶長子的命是命,他母妃的命也是命,有何區彆。
四王爺啞著嗓子道:“我幫你。”
“不。”七王爺笑了笑,透過窗戶看向外麵的天空,“四哥不要忘了母妃的心願,雖然天幕的出現改變了很多東西,但人依舊是原來的人,父皇也還是那個父皇,不然今日我們也不會在這裡。”
“六哥的策略是對的……不爭即為爭。”
他不光要為母妃報仇,還要儘可能多的把跟四哥爭皇位的人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