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師徒 關於戀愛腦這件事(1 / 2)

“能把刀拿下來說話麼?”雖然鋒利的劍鋒就抵在喉頭, 釘崎賀川的臉上卻並沒有什麼恐懼,聲音甚至還有些懶洋洋的。“那可是價值5億日圓的定情信物啊,貴重物品得收好, 丟失概不負責。”

“行吧行吧, 咒靈不是我養的,但是是我引來的,費了好幾天功夫——作為老師,在目睹自己最優秀但是戀愛腦的學生在荒廢了自己不世出天賦好幾年後迷途知返, 總要設置個考試環節,才能彰顯下做老師的威嚴。沒想到啊, 絲毫不懂老師良苦用心的學生反倒對我刀兵相見,真是吾兒叛逆傷透我心——”男人嘮嘮叨叨地念了起來,好似個對叛逆期女兒恨鐵不成鋼的老媽子。

“最優秀?說的好像你除了我之外還有彆的徒弟一樣。”春日遙收刀入鞘, 抱起伏黑惠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開車吧。”

“你這把老師我當成司機的態度也委實過分輕忽啦。”男人哼哼唧唧地擰動轉把, 將輪車發動起來,“不過在你之前確實是有彆的徒弟。大概是二十多年前的事, 是個黑頭發的小姑娘, 頭發散開的時候就像海藻一樣。雖然天賦比你差了點, 但在聽話這件事上真的沒話說。我把她綁在靶場的人型靶上,隔著百步的距離衝著她彎弓射箭還不許她閉眼睛以麵對自己內心的恐懼,她還真的照做了。當時不覺得怎麼樣, 但想想要是換成你這逆徒, 估計得把我弓都給撅了。”

“如果你真的那麼做的話。畢竟剛見麵時你無論是箭術還是人品看上去都不怎麼樣。”春日遙淡淡地說, “之前從沒聽你提過, 那我這位溫順美麗的師姐後來怎麼樣了?”

“出師了,畢業了,十多年沒聽說過音訊, 要麼是嫁人了,要麼是死了。”男人有些感慨,“她那樣輕易就讓自己性命操諸他人之手的姑娘,可比你這八百個心眼子看誰都是壞人的姑娘可愛多了。可惜,咒術師這行當,都是好人不長命王八蛋活千……”

“師傅你自己還好好地活到了現在不就是這句話最好的注腳麼?”

“嘴巴這麼毒,確實有我的親傳弟子風範。不枉我當時大老遠從京都跑到東京去應聘你的劍術老師,不過,”釘崎賀川說,“當時五條家為你選擇的劍術老師也不止我一位吧,有好些是出自名門的‘免許皆傳’,你是怎麼眼光獨到地一下子選中當時資曆和學曆都不算出彩的我?”

“其實五條家雖然請了些劍道老師過來,但並不想把我培養成什麼女劍豪之類粗魯的貨色,他們想象中我所掌握的劍術,應該和插花、味弦一樣,是充滿古典藝術氣質的興趣愛好。真要跟著這些人學習,我還不如自己領悟。”春日遙說,“選中你是因為你到的時候報名人數已經滿了,守衛不打算讓你過來,你就在門口和他們吵架,罵人的語氣之刁毒詞彙量之豐富,令人歎為觀止。我想你嘴巴這麼毒的人,還能在咒術界活得好好的,想必實力一定很強吧。而且萬一我看走了眼,至少也能跟你學學損人的本事,不虧了。”

釘崎賀川縱聲大笑,笑聲驚起了兩旁密林中歇息的鳥雀。他隨手扔了個物什過來,春日遙接住,發現是把小小的匕首,通體黑色,啟開時鋒芒中隱約能窺見一絲扭曲的咒力。

“當媽的人就彆跟孩子搶東西了。這是我給你家小孩子的見麵禮。‘十種影法術’的持有者在初期能召喚的式神數量和實力都有限,用這小玩意兒打打輔助應該也不錯。”

“給,我師傅他老人家雖然看著老不正經,但確實是天下有數的幾位咒具鑄造大師,他給的東西質量是過關的。打開看看用著順不順手,不順手就在這裡找售後了。”春日遙把匕首塞給伏黑惠。“我的呢?”

“你不是已經有一把刀了麼。”釘崎賀川說,“五條家的‘六眼’天賦的確獨到,隨手給你的刀就是最適合你的類型。否則以你的戀愛腦程度,對方要是給你個鍋鏟,你能在大鐵鍋前揮勺一輩子。”

“師傅,你這樣真的很像每學習了一個詞彙就要想方設法在接下來每段對話中用到的小孩子。”春日遙垂下眼睛,“首先,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再者,您這位威名赫赫的劍術大師、咒具大師,為了追逐愛情隱居在交通不便的鄉村裡,實在也不好指責那時的我吧。”

“哈?”釘崎賀川瞪大眼睛,“你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現在小百合已經是我的合法妻子,而你還是個一無所有的單身狗——嗷——”他嚎叫出聲是因為伏黑惠手裡的匕首在擦斷了他兩根頭發絲兒後貼著頭皮筆直地激射出去,“嚓”地一聲沒入前方老樟樹的樹乾裡。

“對不起!”伏黑惠趕緊道歉,“我隻是想嘗試著將咒力注入咒具中,沒想到它一下子飛出去了。”

“你老師是誰啊,沒教過你怎麼正常地把咒力注入咒具中麼?”釘崎賀川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兒,“按道理來說是進入咒力實操階段後的基礎課程啊,除非,”他回過味來,一字一頓地說,“除、非,這個人從出生開始,就沒有要使用咒具這個階段,你說對嗎,我的好徒弟?”

春日遙扭過頭去。

師母釘崎小百合是位正統的大和撫子,雖然已經不再年輕了,但仍然可以窺見年輕時的婉約秀麗。她作為家主熱情地招待了春日遙和伏黑惠,春日遙奉上的禮物也很合她的口味,可謂賓主儘歡。

女兒釘崎櫻子是個普通人,反倒是外孫女釘崎野薔薇繼承了咒術師的天賦和“芻靈咒法”的術式。這位黃色齊耳短發的小女孩生得很俏麗,眼神倔強,舉止爽朗熱情,據說和伏黑惠是同歲。

“初次見麵,我是伏黑惠。”

“我是釘崎野薔薇。”名為野薔薇的小少女也很喜歡春日遙帶過來的精巧小禮物,她在燈光下欣賞小首飾上閃亮的掛墜,“你是來自東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