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春日遙就帶著已經自動早起的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出了門,連行李都是現成的不用收拾。
春日遙今天紮了頭發,扣著棒球帽, 馬尾辮從帽子扣眼中拉出來又鬆鬆打了個結。她也不再像往常一樣作都市麗人的嫻靜打扮,一身在手腕和腳踝處都有綁帶的深綠色工裝, 帶綁帶的高幫皮靴,戴著黑色手套,看著格外英姿颯爽。
春日遙讓兩個小孩在樓下等著。過了一會兒,開著輛大排量的越野回來了。她跳下車, 隨手把沉重的行李箱扔進後備箱,又摸出幾根繩子把它們在地步的鉚座上綁好。她拍了拍車門, 示意兩人上車。春日遙身量高又有雙漂亮的長腿,半靠在車門上時展露出了玲瓏的曲線, 引得早起的上班族衝她吹了聲嘹亮的口哨。
到了醫院門口, 乙骨憂太已經用輪椅推著祁本裡香在馬路邊上等著。他背著大大的雙肩包,還很是細心地拿了厚外套給裡香蓋在腿上, 但裡香扭過頭,俏麗的臉上顯露出一點倔強的神態:
“憂太, 我的腿沒有斷,可以走的!”
“但是醫生說你小腿上那個傷口不能輕易動彈, 要不然容易導致縫合線崩開……”
裡香還想說些什麼,但她的話被輪胎摩擦瀝青路麵的酸牙急刹聲打斷了,大排量的發動機所帶來的熱風撲麵而來——一輛正在高速行駛的黑色越野生生地跨越兩個車道,如同泥鰍般從車流的縫隙中穿插而過,一個激烈的甩尾後,準確地在他們身邊停了下來。
春日遙沒有熄火,她跳下車, 隨手揉了揉小姑娘柔軟的長發:
“如果傷口裂開,可是會留很大的疤,等你長大了也穿不了露小腿的裙子了。”春日遙隨手把祁本裡香打橫抱起放到後座的兒童安全座椅上。又俯身下來把一根根安全帶替受傷的小姑娘綁好,她動作很快,但舉止輕柔,避開了裡香所有受傷的地方。動作間,她一縷紅色的額發從帽子的邊緣滑落出來,翹起一個支棱的弧度。她的聲音帶一點漫不經心的調調,“你這樣漂亮的小姑娘,以後穿不了裙子,豈不是很可惜?”
祁本裡香莫名地臉紅了一紅,細聲細氣地說:
“不穿裙子也可以挺好看的……”
春日遙擺擺手,關上車門,示意乙骨憂太坐到副駕駛來:
“憂太你坐這裡。”
“裡香她……”
春日遙摸出了一副巨大的墨鏡架在鼻梁上抵禦清晨從東方升起的刺目陽光。聞言她又把眼鏡下拉一點,視線落到蹲在他肩膀沉睡狀態的咒靈上。
“昨天晚上我借口你有基礎疾病請護士給你安排了一間病房,你睡得怎麼樣?”
“還好……”
春日遙輕笑了一聲:
“你肩膀上的小咒靈又醒了幾次?”
“……三次,但是……但是我聽了遙前輩的話,有努力在控製它,它也沒有暴走!”
“彆這麼緊張,我知道你控製得住自己的術式。還有也不必叫我遙前輩,就像惠那樣叫我遙就行。”春日遙踩下油門,越野彙入了滾滾車流之中。“你的術式和你的咒力相鏈接,理論上能夠通過咒力更精微的操控發揮出更多的作用。但咒力控製我自己就是個半吊子,實在沒辦法教你更多的東西了。所以隻能暫時物理隔絕你和裡香,她畢竟隻是個普通人,那隻咒靈雖然自你的咒力和她的血肉中誕生,理論上得叫她一聲媽媽,但它現在還是太不穩定了。”
“我知道了。”乙骨憂太很低落地說,“我回去後也會先不見裡香……”
“這樣吧,從東京到仙台的車程是五個小時,你如果在這一路上都做到能控製它處於沉睡狀態,接下來每天就允許你見她半個小時。”春日遙說,“至於什麼更久更親密的接觸,就等你命中注定的老師出場再說吧。”
“老師?”
“憂太,單憑你的咒力量和作為術式的咒靈強度,你已經是特級咒術師的水準了,隻是你自己不會使用而已。”陽光落在春日遙的臉頰上,映襯出一點燙而白的色澤。“能教導你的人當然也是特級。”
雖然已經擁有了可怕水準但仍舊對咒術界各種相關知識一片空白的乙骨憂太露出一點擔憂的神色:
“特級是很厲害的水準吧?您說的那位咒術師……他會願意教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