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過羊肉的原湯隨後加入, 放適量鹽調味,蘇箬便下入羊肋條進行燒製。為了讓湯汁更濃稠,她下入水澱粉, 讓芡汁均勻裹住羊肉。
最後的香油和明油是用來提香的點睛之筆, 在差不多收汁後, 她單手握住鐵鍋, 乾脆利落地翻了個勺,羊肋排與湯汁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最後完美地落在了鐵鍋裡,一滴也沒有撒。
出鍋裝盤後撒上一點香菜, 深褐色的羊肉整整齊齊鋪在盤中, 肥瘦適中,薄如硬幣,瘦肉軟爛, 肥肉糯得發顫, 碧綠的香菜點綴其上,更讓人食欲大開。
盤底的湯汁收得正好, 鋪滿整個碗底, 留出細膩瓷白的盤子邊沿。
這道菜端上來之後, 孫老板沒有立刻吃,而是用自己內行的眼光反反複複去審視這道扒羊肉。
色香是不用說的, 單看羊肉的肉質就知道蘇記的老板也是下了血本的, 這羊肉甚至比他家用的還要好。
盤底的湯汁也恰到好處,不過濃也不過淡,足夠濃稠,又沒有收得太乾,刀工就不用說了, 他也早就認定了這裡有位刀工很好的幫廚,所以到是沒有過於挑剔這方麵。
單是看著也看不出來問題,孫老板安慰自己,他伸出筷子夾了一片羊肉,羊肉已經扒得很酥爛了,一夾就搖搖欲墜,卻依然□□地沒有碎。
入口之後,他腦子裡隻剩下四個大字——鹹、香、軟、爛。
這四個字是這道菜的精華要義,孫老板最初也是準備從這四個字上來挑刺,結果蘇記的羊肉條,吃到嘴裡,卻像狠狠打在他臉上。
這道扒羊肉肉嫩滑香,鮮腴可口,不但一點問題也找不出來,甚至把他之前引以為傲的自家扒羊肉給徹底比了下去。
蘇記的羊肉新鮮得仿佛是剛從羊身上割下來,瞬間就做成了菜,給他端了上來,調味並不複雜,但用了上等秋抽與陳醋,味道要更加細膩濃鬱,也壓了自家一頭,刀工就不用說了,喜來客的菜向來是幫廚切的,做不到蘇記這樣的儘善儘美,最後的芡汁與火候也都完美得像是從教科書上複刻出來得一樣,多一點少一點都會破壞這道菜的完美。
他配著米飯吃,越吃越香,也越吃越想哭,忽然明白了為什麼那幾個博主都不願意接蘇記的單子,哪怕是硬要在雞蛋裡挑骨頭,蘇記都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孫老板吃得悲傷,蘇箬卻做菜做得正專注,糟溜蝦球用的是最新鮮的河蝦,去除蝦線後,加入鹽、蛋清和花雕酒醃製掛漿,冬筍切片,秋耳改刀。豌豆和醪糟吳剛早就幫她準備好了,此時放在一旁備用。
梵正把配菜焯水,蘇箬則把蝦球倒入油鍋,看著白色的河蝦在熱油裡翻騰成金黃色的大蝦球,炸好後的蝦球其實空口吃就已經很香了,尤其是蘇箬用的蝦比較大,蝦球也碩大,吃下去肯定滿滿都是滿足感。
等到火候適中了,蘇箬便把蝦球撈出來,開始炒配菜,倒入蔥薑水和醪糟,略微勾芡,轉大火下入蝦球,做這道菜免不了要顛勺,修仙之後的蘇箬顛起勺來駕輕就熟,翻炒幾下,這道菜就做好了。
這道菜的顏色明亮清新,看著味道清淡,其實香糟的酒香和甜味十分濃鬱,與蝦仁本身的鮮美結合,香氣醉人。
孫老板吃到第二道菜的時候其實已經開始有點自暴自棄了,而且他覺得自己其實也發現了蘇記的一大致命缺點——這裡不賣酒。
當然,蘇記並不禁止客人自帶酒水,但是如果酒水過於便宜,配上蘇記的菜色總會有一種糟蹋了好東西的感覺,昂貴的酒水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帶得起的,所以來這的年輕人基本上都不喝酒。
孫老板試著和這裡的服務員抱怨,那服務員大概也是聽過不少類似的詢問,禮貌回複他:“先生你好,店主已經知道了,本店也即將推出陳釀桂花酒,歡迎您到時候過來品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