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 58 章 摘蓮花(2 / 2)

也因此,哪怕強迫,蘇婕妤也會儘量多吃一點東西。

禦膳房戰戰兢兢地送了一堆膳食過去,結果,蘇婕妤自然是又沒用下多少。

但沒人敢嫌蘇婕妤麻煩。

消息傳到禦前,談垣初皺了皺眉,雲姒今日穿著黛青色繡著蓮花的鴛鴦錦緞裙,她低頭,覷了眼衣裙上的花樣,狀似不經意道:

“奴婢記得農間有一種吃食。”

談垣初輕挑眉看向她,其實雲姒很少插手後宮事宜,一般她會開口,都藏著自己的用意。

“奴婢記得好像是叫做叫花雞,將雞處理好,再用荷葉和泥土包裹煨熟即可,荷葉清香會散去肉腥味,或許能讓蘇婕妤入口。”

一聽荷葉二字,談垣初就聽出了她的用意。

好心替蘇婕妤解決難題是假,給容昭儀添堵才是真。

雲姒黛眉輕蹙,仿若真的想要替談垣初分憂:“奴婢也不知這法子有沒有用,但蘇婕妤現在對什麼都食不下咽,不如試上一試,皇上覺得如何?”

談垣初若無其事地瞥了她一眼,許久,才輕頷首。

他一點頭,女子就透了點笑,眉眼姣姣:

“奴婢知曉何處有蓮葉,不如奴婢摘了送去禦膳房?”

聞言,不僅談垣初沉默下來,許順福都不自覺抬手摸了一下鼻子,雲姒姑娘,您不覺得您的目的太明顯了麼?

給容昭儀添堵也就罷了,您還要親自去給容昭儀心底紮一根刺?

雲姒仿若沒有察覺到殿內氣氛的變化,她眨了眨杏眸,道:

“奴婢最近也在做香囊,想順路摘一些蓮花回來,自進宮後,奴婢還沒碰過蓮花呢。”

荷花池的蓮花是談垣初為容昭儀種下的,被容昭儀格外看重,連後宮妃嬪都不敢隨意摘取,況且雲姒隻是一個奴才。

談垣初抬手扶額:

“想去就去。”

雲姒服身,恭敬地轉身離開。

許順福有點欲言又止:“皇上,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談垣初伏案處理政務,聞言,他漫不經心道:

“怎麼,難道要朕和她說,荷花池的蓮花都是容昭儀的,不許她去摘?”

後宮都默認是一回事,但後宮沒有這個規矩。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許順福都已經能夠想到消息傳到長春宮後,昭儀娘娘會被氣成什麼樣了。

許順福沒猜錯,荷花池距離長春宮不遠,雲姒才到了荷花池,容昭儀就得了消息。

容昭儀輕慢地掀起眼:

“她要做什麼?”

銅芸臉色不好看:“奴婢見她一路朝荷花池去了。”

容昭儀蹙了蹙眉,有點坐不住,誰不知道荷花池是皇上替她種的,雲姒怎麼敢去碰荷花池?

容昭儀直接帶人出了長春宮,荷花池附近有涼亭,也有一座賞景的閣樓,容昭儀到的時候,已經有妃嬪聞風而來,正坐在涼亭中,視線若隱若現地朝這邊看過來。

她來得晚了一步,她親眼見著雲姒在她眼皮子底下彎腰折了一朵蓮花,容昭儀很少在外人麵前動怒,現在卻是忍不住臉色一青。

她進宮多年,還沒有人敢這麼打她的臉!

“住手!”

雲姒聽見動靜,終於肯轉頭,待看見容昭儀時,她似乎有些意外,起身朝容昭儀服身行禮:

“奴婢見過昭儀娘娘。”

她手中還攥著剛折下的蓮花,容昭儀視線落在上麵時,陡然控住不住情緒,她冷下臉:

“放肆!誰允許你碰這池子中蓮花的?!”

雲姒沒有一點慌張,在養心殿那麼久,學會了談垣初的輕描淡寫:“娘娘說笑了,奴婢當然是遵了皇上的命令。”

四周很安靜,她這話自然傳到眾人耳中,眾人不由得麵麵相覷。

容昭儀攥緊手中的帕子,即使她早有預料會是這個答案,畢竟沒有皇上允許,雲姒怎麼敢碰這池子的花?但聽見雲姒說出這個答案時,容昭儀依舊不禁有點心涼。

皇上……

他怎麼會這麼做?

他難道忘了,這一池的蓮花分明是他替她種的。

如果任何人都能采擷,那這一池蓮花還有什麼意義?

容昭儀臉色不著痕跡地白了一下,她和後宮任何人交鋒時,都一貫是漫不經心的,她自覺彆人威脅不到她的位置,直到現在,眼前這個女子用行動告訴她,她所認為的那些特殊都能夠打破。

容昭儀不願相信:

“不可能。”

雲姒隻是抬眸和容昭儀對視,她不卑不亢道:“奴婢不敢妄言,娘娘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找皇上求證。”

她這番態度,讓一些人覺得礙眼,不等容昭儀說話,就有人忍不住道:

“你一個奴才,居然敢這麼對娘娘說話?”

四周人驚訝,沒想到居然有人會這麼蠢地摻和進這件事,雲姒是沒有位份,但她卻是養心殿伺候的,豈是能和一般奴才相提並論?

雲姒也有點意外,她和容昭儀的齟齬不是秘密,這後宮多的是明哲保身的人,沒想到會有人跳出來。

雲姒掃了一眼說話的人,她輕眯眸:“奴婢不覺得奴婢有不敬之處,難道安才人覺得奴婢哪裡有做得不對?”

安才人隻是一時衝動,才會失言,但她話都說出口了,隻好硬著頭皮站出來,但她沒想到雲姒對她一點都不客氣,不由得惱羞成怒:

“好一個奴才,誰給你的膽子質問主子?”

雲姒聽她一口一個奴才,仿若生怕她記不住她現在的身份一樣,不禁覺得膩歪。

雲姒越過安才人,重新看向容昭儀:

“奴婢還要摘取蓮花和蓮葉,昭儀娘娘要是沒什麼吩咐,奴婢就繼續了。”

等她站起來,容昭儀才見到她衣裳上繡著的花樣,容昭儀臉色越發冷了一點。

安才人也被她的無視氣到,她不敢越過容昭儀,也忌憚雲姒是養心殿的人,隻能慫恿容昭儀道:

“娘娘,她這般無禮,難道您就這麼輕易放過她了?”

雲姒不是一人來的,秋媛也和她一道,聞言,她皺眉看向安才人:

“雲姒是養心殿的人,莫說她沒做錯事,即使她犯了錯,也沒有外人罰她的道理。”

容昭儀冷冷地掃了一眼安才人,她是厭惡雲姒,卻不代表會被人當成傻子利用,雲姒說她遵著皇上旨意來的,誰敢攔她?

即便是容昭儀,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折取走蓮花。

雲姒離開前,衝著容昭儀又服了服身,仿若格外恭敬,但誰都不能忽視她抱著一懷的蓮花和荷葉。

安才人裡外不是人,她臉色不好看,隱晦地覷了一眼容昭儀,心中撇嘴,說什麼受寵,結果連個奴才都不敢動。

她到底氣不過,嘀咕道:

“這滿池的蓮花不是皇上替娘娘種的麼,娘娘怎麼就讓她走了?”

不等容昭儀說話,她又道:“今日一事傳出去,豈不是人人都敢試著來采擷了?”

四周人無語,這人想挑撥離間,能不能彆帶上她們?

容昭儀奈何不了有皇上口諭的雲姒,卻不代表她能讓其他人在她麵前放肆,容昭儀語氣涼涼:

“安才人也想試試?”

對上她冷涼的視線,安才人陡然脊背一寒,她當即噤若寒蟬,呐呐道:

“嬪妾不敢。”

銅芸心驚膽戰地看向娘娘,不敢說話。

容昭儀攥著手帕的指骨不斷泛白,她麵無表情地看向雲姒的背影:

“和本宮去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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