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斷續續折騰了一晚,宋岫真正退燒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習慣性地朝身旁伸伸手,卻沒碰到睡夢中熟悉的觸感,他睜開眼,瞧見滿室微光,和一團背對自己、蜷坐床邊的影子。
是小壽。
4404第一時間出聲,【總算醒了。】雖然它能實時監測宿主的健康數據,但青年難得虛弱的模樣,卻讓它十分不適應。
【平時總嫌我吵,這會兒又嫌我睡得久。】故意打趣活躍氛圍,宋岫後知後覺感到嘴裡苦兮兮,兩頰旁邊的骨頭也泛著酸,沒忍住皺了皺眉。
【瓦罐熬的中藥,】清楚對方昨晚一直處於高燒斷片的狀態,4404繪聲繪色,【一整碗,濃到發黑,難聞到得被人捏開嘴巴灌。】
宋岫頓時覺得舌尖的苦又濃了幾度。
至於敢對他“硬來”的人,除開某位神出鬼沒的暗衛,還能有誰?
但沒辦法,這麼嚴重的傷,他如果在幾天內迅速好轉才是怪事,反正有係統商店的道具吊著命,最多也隻是難受些。
4404:難受些?
不知昨晚是誰賴在人家霍野懷裡,哼哼唧唧喊疼,隻差沒掉眼淚。
毫無印象的宋岫:……哼哼唧唧,他有嗎?
4404斬釘截鐵,【你有。】
【那就有吧,】一秒接受現實,宋岫躺得骨頭發硬,試圖鹹魚翻身,【可惜沒看到霍野當時的表情。】
未成想,他這一動,原本抱著膝蓋打瞌睡的小壽立刻驚醒,回過頭,急匆匆想起身,卻因雙腿發麻踉蹌了下。
宋岫連忙,“慢點。”
話一出口,他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更啞了些,音量小得過分。
好在小壽是個耳朵靈的,感激地衝宋岫笑笑,先是檢查了下暖爐裡的炭火,又手腳麻利地給青年倒了杯煨在爐上的熱水。
宋岫搖搖頭,“等會兒再喝……扶我起來。”
小壽放下茶杯,指指自己胸口,再指指自己的額頭,沒動彈。
“無妨,熱氣都退了,”好脾氣地,宋岫解釋,“隻坐一會兒。”
將信將疑,小壽上前,動作極輕地攙住青年的胳膊,觀察對方的表情,仿佛麵前躺著的是個一碰即碎的玻璃人。
宋岫失笑,“沒那麼嬌貴。”牢房沙場都睡過,無論是他還是陸停雲,早不再是京城裡錦衣玉食的公子哥。
小壽卻堅持往他身後墊了個軟枕,又拿了件厚實的外袍披在他肩頭。
“昨晚出了許多汗,”滿身繃帶沒法沐浴,宋岫隻得退而求其次,“麻煩你去燒些水來,我擦一擦身。”
對外,原主還是刑部大牢裡的死囚,臨華殿裡雖然什麼都不缺,貼身伺候的卻僅有小壽一個。
雨過天晴,燒著銀絲炭的寢殿足夠暖和,小壽短暫猶豫兩秒,便領命出了門。
然而,當他學著其餘宮人那樣、打算伺候青年沐浴時,得到的竟是對方的溫聲拒絕,
“你去休息吧。”
“我習慣自己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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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壽有點不放心。
但青年的表情很堅持,他終是妥協去殿外候著。
等人走遠了,宋岫才用浸過熱水的帕子敷了敷臉,懶懶,“壯士,你也請吧?”
毫無回應。
4404慢半拍記起、自己忘了告訴宿主一件事,【他出去了。】
【出去?】端起旁邊加了鹽的濃茶漱了漱口,宋岫挑眉,【什麼事比我這個任務目標還重要?】
【是他先前查的一樁貪汙案,如今換人負責,得和手下交接明白,】老實解釋,4404補充,【禦醫說你大概會睡到中午。】
除了它,誰能料到宋岫醒得這麼快。
【噩夢纏身,哪得安穩,】昨夜突如其來的高熱,痛苦歸痛苦,退燒之後,卻讓宋岫有種否極泰來的鬆快,神思久違地清明,他問,【看來景燁並不信任這支暗衛?】或者說,不信任霍野。
否則對方哪還有空去查什麼貪汙,早該被渣男指派趕往燕州,除掉陸停雲這個心頭之患。
以霍野的身手,若真動殺念,重傷的陸停雲絕沒機會再突圍返京。
【對,因為景燁心虛,】早在宋岫休息時搜集好情報,4404道,【霍野是老皇帝一手提拔的人。】
尋常暗衛皆以數字為稱呼,唯獨霍野留住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