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詔認識到:“你認識我們?”
少年沒有回答。
他抿了抿唇,把自己身體往後縮了一點。
陸詔見狀,乾脆停下腳步,繼續說:“我們在回羅萊索的路上遇到了星盜的襲擊,後麵想了點辦法把他們趕走了,但我們也在和他們的戰鬥中出了點狀況。”
他大致講了爆炸形成蟲洞,自己和岑煬被吸走後在外飄蕩一段時間的事,又說:“後來我們發現了來自這個方向的信號,就過來看了看。原本是想找到回去的辦法,沒想到,發現了更加不得了的東西。”
少年聽著,眼皮緩緩眨動。
陸詔強調:“我們肯定是會繼續想辦法從這裡離開的。”一頓,“你呢?”
少年忽地開口:“陸首席,岑學長。”
陸詔、岑煬:“……”聽到這個稱呼,他們就明白了,“你看過我們開學軍訓的直播?”
少年舔了舔嘴唇。他嘴巴乾裂,光是這樣簡單的動作,對他來說都是很大的痛苦。
但他身上的戒備卸了下來,整個人都顯得鬆弛了很多。
手撐在牆上,緩緩站起——沒成功,站到一半兒的時候,他雙腿一抖,又落了下去。
陸詔、岑煬當即上前,扶住少年,沒讓他跌倒。
他們能感覺到,少年在不停發抖。這種情況下,縱然再想知道這艘船究竟是怎麼回事、少年之前遇到了什麼,他們還是暫時將這些按下,隻不斷告訴對方:“你現在很安全,不會有事的。”
良久,少年身上的顫抖平息。既然沒法站起,他就還是坐在地上,告訴陸詔、岑煬:“我叫謝澤。”
兩個青年就叫他:“謝學弟。”
謝澤苦笑:“我還沒有考上綜大,隻是……”隻是在被抓到這個地方之前,綜大是他夢想當中的學府。
陸詔問他:“可以和我們說說這裡的情況嗎?”
“還有,”岑煬補充,“這裡還有多少像你一樣的人?”
謝澤聽著Alpha青年的話,身體微微一顫,明顯回憶起了極糟糕的事。
岑煬開始反思,覺得自己的問題是否太過殘忍。
還是謝澤慢慢鎮定下來,低聲說:“我不知道具體數量,但是,很多。
“我是放假那會兒被抓來的。當時我在參加一個研學活動,活動方派出來的老師會帶我們在宇宙中航行一段時間,路途在幾個星球停留。
“最開始的時候情況都挺好,我還覺得學到了很多東西。但在最後一個星球上待著的時候,我們碰到了一些人,他們好像在談什麼交易,我們也聽不太懂。”
活動方的老師也沒想到這種情況,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隻能一再叮囑學生們,千萬不能發出聲音,讓那群星盜察覺。
“原本以為隻要躲過去就好了,沒想到,那群星盜明明已經走了,等我們出來,他們卻又折返回來。我們這才知道,原來他們早就發現我們了。之前那樣,隻不過、隻不過……”
隻不過是在將他們當做玩具玩弄。
大顆大顆的淚水從謝澤眼眶滾落。在此之前,他以為自己已經不會流淚了。可陸、岑兩個人是不同的,他們出現在這裡,代表的是他曾經的夢想,是他對自己獲救、回歸正常生活的希望。
哪怕謝澤知道,陸、岑不一定能做到那麼多。危機四伏的環境裡,他們倆能自保都不錯,可他還是沒有忍住。
“老師想要保護我們,但是被殺了。很多同學也被殺了,隻有我、隻有我和另一個Omega女生,我們被他們帶了回來。”謝澤說,“然後,他們讓我們‘招待客人’。”
“客人”。
聽到熟悉的兩個字,陸、岑心裡一個“咯噔”。
當一個Omega青年對他們說起這話,事情好像忽然變得直白起來。不必謝澤細講,他們也能聽懂。
“你那個同學呢?”短暫冷靜後,陸詔問。
“死了。”謝澤麻木地說,“我們、我們來之後不久,船上原本的人策劃了一場行動。他們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Alpha信息素誘發劑,把它投放在招待客人的地方。那些人全部都瘋掉了……完全瘋掉了。”
少年打了個哆嗦。
“我提前打了抑製劑,所以還能往外跑。學長,那個時候我也以為自己要跑出去了,結果他們裡僅有的幾個Beta不知道從哪裡找回來了抑製劑。
“策劃行動的人明明說過,他已經把船上所有抑製劑都毀掉了。
“行動失敗,我們都被抓了回來。我雖然也有逃,但是不是主力,所以他們都沒怎麼理我。可那個策劃這些的人,他被安排了很多、很多‘表演’,我經常聽到他被帶出去,再被帶回來的時候整個通道都是血味。
“學長,你們知不知道他怎麼樣了?他的信息素是櫻桃味。”
少年用很期待的目光看他們。
岑煬隻能回答:“我們也是剛剛來這邊,你知道。”
陸詔看他一眼,想,可按照蜘蛛的掃描,剛才那個死掉的Omega信息素就是櫻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