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她開始絕食,鬨著隻要貼身的丫鬟花奴服侍,甄昭雖然不喜甄荔的做法,但也沒想過讓她死,因此也就派了花奴過去侍候。
甄昭不想讓這件事情外傳,對外隻說甄荔病了,還讓甄芙千萬彆過了病氣。
“姐姐若是真的有病,也該讓我看看啊。”甄芙在甄昭麵前還假意維持著姐妹之情。
甄昭擺手:“真的不必,她這個病要靜養,你就毋須操心了。是了,過幾日我們就要回去了,你若有好的手帕交,可要好好的道彆啊。”
“多謝兄長了。”
甄昭寵溺的看著這位幼妹,他和南梁王商量好了婚事,並讓巫師算了吉日,在兩年之後,嫁妹妹過去。
諸侯國之間的大婚,婚禮程序十分複雜,非一時就能籌辦。
另外一邊,梁王也同蕭允說起此事,這梁王年紀不大,正當壯年,又篡權兄長之位,上台來表現的十分賢名和各諸侯國都交好,對外也是頗有收獲。
他當然也有克紹箕裘之雄心,又因為兒子太子允頗為出色,常常帶在身邊教導。
蕭允文韜武略不同凡響,隻是他過來時,見韋至之匆匆出去,不由得冷哼一聲。
梁王見狀,則手把手的教他:“孩子,這朝堂上要永遠保持平衡才行。你若一直用看起來忠心的,這時日長了,他的名聲是有了,他的勢力和威望都超過你,誰還會聽你的話呢?因此,必須讓人製衡他才行,這樣他們就都得看你的臉色了。”
“父王,這樣好嗎?那韋至之之知道溜須拍馬,收受賄賂,這樣豈不是有損您的聖明。”蕭允也知曉勸不好父王。
說實在的,留這個姓韋的,不就是滿足父王自己的私欲嗎?
父王這個人就是什麼都知曉,偏偏又禁不住誘惑,沒有任何定力,就比如蔡國公主雖然名義上入了父王後宮,但畢竟還未行禮,父王卻與之媾/和,母後呢,又隻會怪人家女子,私下恨不得千般萬般對付。
梁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你以為這看起來清正的官員,就真的清正嗎?那些口口聲聲為國為民的人,就一定是好官嗎?我隻知曉你不給底下好處,無人替你辦事,允兒,當年你祖父為你取名允,是取自允厥執中,惟精惟一。這個意思就是說希望你的言行不偏不倚,符合中正之道,又做「允執其中」,你可明白?”
他和太子允的關係並不似那等,父為子綱,尤其是去歲兒子立功之後,他愈發不敢小瞧。
蕭允倒也不是真的冒失,連忙道:“兒子明白了,一切聽父王的。”
梁王點頭,又笑:“為父替你說了一樁親事,乃陳公之妹。陳國正好擋在雍國旁邊,雍國阻擋他們東出,又屢次背信棄義,我們南梁和雍國打過幾次,真正贏的時候也不過是先武王時,贏過兩次。現下與陳國結親,若是打起來了,我們可以陳兵於陳國。”
“多謝父王替兒臣操持。”蕭允又跪下行禮。
梁王扶起兒子,語重心長道:“我聽你母親提起,說你還救過陳國公主,這倒是很有緣分。但既然定了親事,私下絕對不能再見麵了。”
“是,我們自從那次之後就再也未曾見過了。”蕭允還是要維護甄芙的名聲,同時,他也沒想到自己要娶的人居然是她。
阿芙,還是喊芙妹妹?不對,她好像比自己大兩歲呢,怎麼稱呼呢?
蕭允見過她的善良,還有她的落落大方,以及嬌憨可愛,還有那日她推開窗戶之後,哭成那樣。
從梁王處出去之後,蕭允有些睡不著,便在外麵走著,竟然看到了王孫煊,齊國這次聯姻,居然為王孫煜聯姻,而不是為王孫煊聯姻,真是奇怪了。
王孫煊倒是笑的如沐春風,這一年賑災開始處理政務,他再也不是那個臨淄少年了,情緒也得學會隱藏,和王孫煜的明爭暗鬥也一直在進行。
現下看到蕭允還是有些羨慕,無論如何他一年前和自己一樣,也不過是個王孫,現在卻成了太子,好歹他也不必再煎熬了。
“今日魏侯那裡的歌舞倒真是不錯。”王孫煊找了個話題。
蕭允點頭:“是啊,是還不錯。”
二人剛說上話,就見蔡國的公子過來了,他生的胖,人是出名的圓滑,素來喜美服美女,這次出來帶了不少姬妾陪伴。
“魏女多姿,素來纖細窈窕,太子允和王孫煊若不嫌棄,我送你們幾位漂亮點的歌姬,保管不比今日見到的人舞姬差。”蔡國的公子靈湖極力上杆子。
王孫煊還想如何婉拒,卻聽蕭允道:“不必了,本太子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他是小時候見過母親如何殘忍處置父親的姬妾的,尤其是那些受寵的,或者是曾經受過寵挑釁過母後,之後又失勢的,更是殘忍非常。
所以,他向來潔身自好,母後給的房裡人,他也甩在一邊,是在母後那裡,他才知曉什麼叫女人的嫉妒心可怖。
平日她是多麼的賢惠啊,每一個由她舉薦的女子,無不卑躬屈膝。
稍微受寵,脫離控製,母後表麵波瀾不驚,其實又氣的發作。
發作時還連累下人,後來被他發現收斂了一點。
因此他不喜浪蕩好色之人。
王孫煊就沒有蕭允這麼直接了,他道:“成日陪在我們大王身邊,哪裡有功夫寵幸美人,先謝過公子你的美意了。”
蔡國公子此人,外圓心中卻狹窄,偏偏蔡國要依靠梁國,對於太子允的不客氣,他隻好捏著鼻子,則打了個哈哈,又邀請他們一同去夜遊,少年人晚上哪裡睡得著,都欣然前往。
深夜時,甄芙還未睡著,她沒想到自己的親事居然這麼快就定下來了。
萱草見她還坐在桌前,連忙道:“公主是不是餓了?奴婢替您去弄碗粥來,如何?”
甄芙搖頭:“我就不吃了,我都有些發胖了,不敢多吃了。你若是餓了,你就用吧,我那匣子裡還有點心呢。”
“奴婢不餓,若是孟媽媽在,肯定會為您高興的。”萱草笑道。
“她呀,隻要是個未婚的男人,年紀年輕一點,孟媽媽都覺得合適。”甄芙沒好氣道。
尤其是快及笄時,孟媽媽真是發愁,現在若是知曉自己和南梁太子定親了,不知道是什麼表情呢。
萱草聽了忍俊不禁,又想起甄荔:“大公主那日倒是消停許多,昨日奴婢白天去看她,她的氣色倒是很好。”
“她氣色好就好,現在她住的地方四周都有人把守,我也就不必去了。日後回了陳國,我們也是橋歸橋路歸路。”甄芙並不想再去逼問甄荔為何對付她,為何殺她,其實道理很簡單,無非就是她擋了她的路。
如果她怯懦自卑沒有任何辦法,那麼甄荔會很喜歡她這個妹妹,也許還會給她介紹一門不錯的親事。
就像當年她還是那個九歲的小姑娘,不會給任何人造成麻煩,大家都願意表現自己的慈愛。
殊不知到了深夜,甄荔轉了轉書桌上的墨硯,後來儼然出來一條暗道,她義無反顧的進了地道,紅奴把守住關口,隨時望風。
常山張家頗會設置機關暗道,祖上曾經做過匠人,甄荔這次來召陵做了充足的準備,被禁足之時,她就暗地裡吩咐下人開始設置機關,紅奴更是其中好手。
走出過道,一個男人駕車過來,那人嬉笑:“大公主,我們大王等著您呢。”
甄荔嬌笑:“韋大夫,多謝你了。”她隨手又賞了幾片金葉子給韋至之。
天下間沒有人不愛錢的,尤其是這個姓韋的,很得梁王喜愛,甄荔就是讓紅奴替他奉上數金買通韋至之,她身上又有媚藥,讓梁王離不開她。
前一日,她隻是在脖子上塗了媚藥,那隻能魅惑一時,今日她全身都塗抹了,這些可是從一個雍國厲害的商人手上買的,從她在陳國時就派人買了,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今日下的比往常多太多了。
若是今日之後,梁王絕對離不開她了。
這樣的媚藥,一旦沾上,隻有她才是解藥。
從馬車上下去,甄荔攏好黑色的披風,兜帽把她的臉籠罩的嚴嚴實實的,可她知曉今日之後,她會光明正大的到梁王後宮。
日後,她會生下兒子,最好擠下吳夫人的兒子,讓她的兒子成為南梁太子,甚至是南梁王,從此稱霸整個南方。
……
兩個時辰之後,甄荔出來,她又從密道進來,吩咐人堵上密道。
紅奴笑道:“恭喜主人大事已成,今晚我們會把密道堵塞好,無人會發現。”
“是啊,這個媚藥會讓他一日也離不開我,如此,他隻能向我哥哥求娶我了。”甄荔得意的笑著。
到時候連甄昭都阻擋不了她,這才是她想要的。
隻是沒想到天微微亮時,卻傳來噩耗,南梁王暴斃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