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允雖然年紀小點, 但是他自認自己是男子,這是他的宮殿,有一股主人之感, 因此上前道:“我們先喝合巹酒。”
甄芙頷首, 一人執起酒杯, 此間手臂摩擦了一下, 均是心神蕩漾。
吃完合巹酒之後,甄芙觀察四周的喜帳,都是繡的百子千孫帳,就是多寶閣上放的寶瓶也都是多福多子的寓意。
“這一路而來, 跋山涉水, 辛苦你了。”蕭允笑。
甄芙搖頭:“因為心中總有期待,所以並不覺得辛苦。真沒想到我們一人倒是有如此緣分,承蒙你在召陵救我呢。”
沒想到甄芙這般說話, 似乎對他有些情意, 蕭允畢竟做了大王幾年了,不再是之前那個愣頭青了, 他回了一禮:“何須這般鄭重, 還記掛此事, 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甄芙認真道:“這可不是舉手之勞,也不是每個人都似你這般見義勇為的。其實兄長同我說要嫁的人是你的時候, 我原本提著的心才放下來。”
她不知曉蕭允有沒有青梅竹馬, 有沒有喜歡的人,但是她現在成婚時都不趁著機會牢牢掌控住蕭允的心,何談日後?
沒想到她會表白,蕭允有些得意,但是他強掩住得意, 也道:“當時先王和我提起和你的婚事,我亦是如此著想。”
沒想到甄芙這樣的女子,也會愛慕於他,這讓他如何不得意。
甄芙笑道:“看來你我一人是心有靈犀了。”
蕭允也體貼道:“如此,我喊她們進來服侍你。”
“好。”甄芙身上都是汗津津的,即便長信宮放了冰盆也緩解不了。
南梁官民今日都十分熱鬨,令尹子玉正招待重臣和各國時節,謝六郎作為陳國特使,也特彆受到厚待。
王孫煊作為齊國使臣,在此地位頗高,他方才也在蘭台觀禮。世人無不稱讚這對夫妻,男子英俊高大,女子容貌傾國,此一人一位是國君,另一位則是公主,門當戶對,實在是佳偶天成,無可挑剔。
他悶頭喝了一杯酒,總覺得自己能拿的起放的下,可是真的看到這一幕,他又覺得不是這樣的,至少是他先碰到甄芙的。
現在說這些都沒什麼意思了,謝六郎其實比王孫煊更鬱悶,從小他就和甄芙其實才是有婚約的,現在卻要送嫁。
謝家和甄家本就有親,隻是甄芙當初沒有回來,他就和甄茉定親。
甄茉雖然也不錯,但是和甄芙相比,就如螢燭之光,比不得日月。不是謝六郎挑剔,而是他真的沒見過比甄芙更美麗,更神性的女子了,《洛神賦》中說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每逢她在宛丘城中出行,陳國百姓無人不讚歎她的美麗。
當然,除了此一人和甄芙有些淵源的有點意難平之外,其餘的梁國大臣們紛紛讚歎這樁親事如何的百年好合。
除了吳太後之外,吳太後麵前坐著一豆蔻少女,她梳著墮馬髻,斜斜的插著一根釵子,相貌俏麗可愛。
這位是吳太後娘家侄女吳月螢,她自從三年前進宮陪伴姑母,如今已經十四,快到將笄之年。
“等歲末,哀家親自為你操持你的及笄禮。”吳太後很喜歡這個侄女,她年少失祜,很小就親近她,把她視作親母一般。
吳月螢雖然性子有幾分天真爛漫,但她也格外懂事:“這幾年連年征戰,我的及笄禮又算什麼呢,還是節省些好,看姑母一身衣裳都穿了好幾年,侄女真是敬佩您。”
這話正符合吳太後的想法,她道:“我同你表哥說了,讓他大婚從儉,他不僅不聽,還從私庫撥錢出來辦。我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好孩子,暫且委屈你,等過了三個月後,我就把你托付給你表哥,你和他青梅竹馬,耳鬢廝磨,一起長大的?難不成還比不過那個後來的。”
青梅竹馬怎麼可能比不過天降妻子呢。
即便那陳女貌美,可她終究不是梁國的人。
吳月螢低垂著頭,不敢多說什麼,隻道:“姑母彆說了,我有自知之明。”
“什麼自知之明,陳國不過是小國,怎可比得上我們梁國。那個陳女也就是運氣好,放在以前,在我們梁國做個美人都難。”吳太後想若是當時蕭允是梁王,結親之人絕對不會是個小國公主,不過是那時,他隻是太子,又因為雍國,這才聘陳女。
那位蔡國公主當時若是入先王後宮,也不過是個美人罷了。
吳月螢不去想這些事情,她沒了母親,隻是依戀姑母:“我一切聽姑母安排就是。”
吳太後越發愛憐:“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你吃虧的,君王廣納美人,本是正經,隻你表哥之前守製,現在剛出孝又成婚了。”
至於她送的那些通曉人事的宮女,兒子居然真把她們當丫鬟用,一點收用的心思都沒有。
吳月螢心裡隱約有些擔心,因為表哥不像那種真正的諸侯,會納不少美人,和諸國聯姻,他平日脾氣大不好惹做事情似乎很容易被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