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魚趴在他肩頭悶聲笑。
李青山氣得捏了捏他手上那手感很好的地方。
柳魚吃痛哼唧一聲, 緊緊摟著李青山脖頸,趴在他肩頭乖了。
兩人靜靜抱了一會兒,享受這片刻的安寧。
換好衣服出房門, 各忙各的。
李青山去鄉鄰家收毛豬,柳魚要繡著帕子守著藥壺給關老太太熬藥。
他繡帕子,叢春花就在一旁織布,那批苧麻最終剝下來了五斤半的麻皮, 約摸著能織四十五尺的布。
入了冬, 不用撿柴、不用割草、地裡也沒活計要乾, 這一冬她零碎著就能把這些布都織完了。
早上關老太太覺著自己在屋裡太冷清了, 又移到了堂屋大炕上睡。
屋裡暖暖和和的, 三人說著話, 一點也不覺得無聊。
這時, 有人敲門, 柳魚還當李青山回來了, 忙放下手頭的活計去開門。
開門一瞧倒是個婦人左手拎著一隻雞, 右手牽著一個孩子。
這孩子他熟悉, 叫小雪,常跟著恬姐兒和顯虎一塊來玩, 人很安靜。
小雪叫顯虎哥哥,還姓李, 柳魚猜該叫這婦人嫂子,柳魚叫了人,這婦人臉上的笑容便更深了。
這時候叢春花也知道不是李青山了,出了堂屋門迎出來,給柳魚介紹:“這是你秋芹嫂子。”
楊秋芹一笑說:“剛剛魚哥兒已經叫過人了。”
她又叫小雪趕快叫人。
說著話,就到了堂屋內, 柳魚搬了馬紮叫人圍著炕灶邊坐,又拿了一個柿餅給小雪吃。
小雪有些靦腆,看她娘的臉色。
楊秋芹說:“小嬸給你你就拿著啊。”
小雪這才伸手接過,咬一口甜甜軟軟的,小嬸家的東西跟他人一樣香香的,她喜歡小嬸。
楊秋芹看著關老太太又看叢春花道:“關奶奶,大娘,我有話就直說了。”
叢春花點頭。
楊秋芹把小雪繡的帕子拿出來,其實算不上帕子,就是在她哄著小雪玩,給她的那塊棉布上繡得。
兩朵白色的小花,因為沒什麼彩色的配線,算不上入眼,但單論小花形狀針法來說,一個七歲的孩子能繡成這樣已是很不錯了。
叢春花道:“哎呀,繡得可真不錯。”
楊秋芹笑說:“這還得多虧魚哥兒呢。”
叢春花看柳魚,柳魚道:“哪裡,我不過教了她幾針,還是小雪聰明。”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楊秋芹道。
她閨女有幾兩沉,她心裡門清,能繡成這樣都是柳魚教的。
她也是前幾日無意間看到了小雪繡的花,今日逢集回娘家跟她娘說起來的時候,她娘就出主意說叫她提著東西上李青山家的門,找柳魚拜師。
女兒家有門手藝傍身,到時候也好嫁人。
她回家跟她婆婆一提,她婆婆立時就甩了臉色,擺明了不願意。她登時來了氣,公中能出那麼多錢給大嫂的兒子讀蒙學,怎的就不能叫她的丫頭去學繡花。
她氣得直接抓了隻雞,揣了錢上了李青山家的門。
楊秋芹說明了來意,叢春花和柳魚都很驚訝。
楊秋芹道:“我知道突然說這個有些唐突,但我真的求你們能收下小雪,小雪很乖的。”
柳魚看關老太太。
關老太太點頭,跟他說:“收下吧,來年暖和了你跟著青山出去做生意,我在家教是一樣的。”
楊秋芹大喜要叫小雪拜師。
“那就不必了。”關老太太笑道:“不然是拜我還是拜魚哥兒?”
她這樣一說,楊秋芹就不強求了,但她道:“不拜師,但這束脩禮是不能少的。我都打聽了,縣城繡娘是一年收一兩半銀,你們看,咱們照著這個來如何?”
一兩半銀一日也不過才學一個時辰,其他時間都要靠自己練習琢磨。學上四五年能出師,也就花個六七兩銀子,若是真能學到本事是不虧的,畢竟這年頭要想從彆人手裡學到手藝哪是件容易的事。
叢春花一聽,可不得了,一兩半銀都比一畝地一年的糧食產出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