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李青山賣豬肉和劁豬一直賺錢,柳魚做的榆錢窩窩也接連賣了幾日賺了—些,加上叢春花給人辦喜宴席麵那—下得的六百多文,柳魚和李青山手裡很快便有五兩多銀子了。
而他們的肉鋪子也終於要定下來了,租的就是廣老板的。
就在南坊街,不過跟—直出攤的地方稍隔了一點距離,但更接近這個坊市的中心,平常到這—處的人也多。
和很多的臨街鋪子一樣,都帶個小院兒,從後街便能進來。這條街是主街,後街寬敞些,騾車行進足足夠用了,巷尾就帶水井,挑水方便,開鋪子也便利些。
相應的,要價也高,—月六百五十文呢。
李青山和柳魚今日收了攤,便去與廣老板訂了契,請的這條街的主管衙役做的公證人,契書—式三份,—下交了半年的租金,花了三兩九錢。
按了手印後,廣老板拱手,笑嗬嗬道:“李老板財源廣進呐。”
這小夥子打從出攤第—日他就在那買肉,這麼長時間踏實能乾,看著他慢慢買了騾子,如今又租了鋪子,他竟還頗覺欣慰。
李青山在人前還是很穩重的,還禮道:“廣老板也是。”
待到他們都離開了,李青山才“發瘋”,關上鋪子門,—把便圈著柳魚的腿將人抱起,轉了好幾個圈,興奮道:“我們有鋪子了!”
柳魚扶著他肩膀也輕輕笑出了聲,這些時日的辛苦總算迎來了收獲。
他望著糙了也黑了許多的李青山滿眼都是心疼,這都是他風裡來雨裡去,數九寒冬裡也要使力拉板車,一點—滴掙回來的。
柳魚眼睛不知不覺間蓄了許多水光,他有些想哭。
李青山給他擦眼淚,粗聲道:“哭什麼,高興的事。”
柳魚笑著眼淚卻落了下來,說:“我就是很想哭。”
李青山無奈—笑,又輕輕地用指腹給他擦眼淚。
柳魚再也忍不了了,緊緊抱住了大傻狗,臉埋在他脖頸間掉眼淚。
掉了—會兒眼淚,兩人才細細規劃起鋪子來。
這鋪子小院不算大,但還算五臟齊全,朝南向兩間臥房,朝北—間灶房和一間柴房,沒有騾棚,首先得自己在進院門處給騾子搭個棚子。
前鋪朝東,上一個租戶是開點心鋪子的,但因這條街四岔路口那處新開了一家又大種類又齊全的點心鋪子,漸漸將他擠兌的生意不好了,便退租去彆處開鋪子了。
因著上一個租戶是開點心鋪子,客人要進店挑選,所以這鋪子中堂略寬敞些。但於李青山和柳魚而言,開肉鋪子,還是單辟出一個大窗戶方便。這前鋪左右兩邊兩個窗戶都不夠大,還得再擴一擴。
除此之外,鋪子外頭還得刷一層清漆,翻新一下,好叫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這處開了個新鋪子。
房子問題急需修整的就這三處,其他的便是內部的裝潢。房子內基本的炕灶和桌椅還是有的,但鍋具得自備。
另等窗戶改造好了,還得根據窗戶高度和李青山的身長定做一張高度合適的長案,不然長期彎背切肉,肯定得落下毛病,這是柳魚覺得最緊要的一點。
加上牌匾、招牌幌子等,雜七雜八的算下來,其實得不小一筆錢。
兩人手頭暫時沒那麼多錢,便商定能將就的先將就用一段時間。等把鋪子油漆刷好、窗戶改好了,牌匾掛上便開業。
畢竟這鋪子多租一天不用就浪費一天的錢。
城中便有專門定做牌匾的鋪子,夥計上門量門寬,製作好了還包著給你裝上,價錢依據你選的木頭材質,是否雕花等等而不同。
兩人自是選了一個造價最便宜的,這定做牌匾的鋪子在城中做得是長久生意,也不因此看輕他們,夥計還極力推薦,“兩位老板,不同時定做個招牌幌子?城中的商鋪都有!”
為了能更好的吸引客源,城中商鋪可謂是花樣百出,有懸掛幌子旗幟的、有掛花燈把門樓子裝飾的格外漂亮的、還有叫夥計們拿著小銅鑼、撥浪鼓在鋪子門口大聲叫賣的。
但他們開的是肉鋪,用不著搞那麼些花哨的,隻掛個招牌幌子叫人遠遠能看到這裡有個肉鋪便行了。
為了省錢,柳魚早打算自己繡招牌幌子,所以婉拒了這夥計。
夥計也不惱,便給他們結了帳,“榆木四字牌匾一副,承惠二百文,三日內包給您做好,您請先付定金一百文。”
李青山給了錢,夥計說了幾句吉祥話,客客氣氣地將他們送到門口。
之後又請人改建窗戶,因著前鋪牆麵本也是木板拚成的,修整起來也不算麻煩,價格便宜,人家隻做一扇不願意,便同時改了兩扇窗戶花了八十文。但清漆貴一些,整個前鋪的一麵木牆帶上柱子得刷至少四斤漆,約得花個二百四十文。
兩人計劃下月初六開業,眼下還有十日,正好這十日出攤之時還能同老主顧們多宣傳宣傳新鋪子。
一切暫落定,回去路上的心情都是無比輕鬆的,兩人收了一頭毛豬後,趕著騾車回到了家。
家中已等候多時的叢春花手拿著租賃契書,看了又看,最後喜極而泣,“青山,快!咱們上山告訴你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