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上門賠禮道歉,但又拉不下那臉。
不過她婆婆可是不在乎她那點麵子的,言說她要是不把地裡的青豆賣出去就不必再進這個家門了。
順大娘抹著眼淚,一路避著人偷偷摸摸地往李青山家這邊走。
本還慶幸還好一路沒見著旁人的,誰知一進李青山家院子就看到了那麼些婦人和夫郎。
順大娘扯了扯自己衣裳,訕訕地笑了一下,在眾人的目光下,是進也不是出也不是,很是尷尬。
就在這時,一道對她來說宛如天籟般的聲音響起,“順大娘來了,您坐。”
“也是來問青豆的事情?那您家種了多少,打算什麼時候摘?”
......
順大娘從李青山家出來的時候,腦子還暈乎乎的,這就成了?
人家也沒刁難她,也沒給她難堪?
這是什麼人美心善的小哥兒?
反正打這之後,順大娘再聽不得彆人說一句柳魚不好了。
眼下柳魚將後頭幾日要用的青豆訂下來後,便取了一部分去年下缸醃的芥菜清洗了,準備烀點鹹菜。
甭管家裡條件好不好,到什麼時候這鹹菜也是一家人的心頭愛。
除薺菜疙瘩外,柳魚還事先泡發了一些乾菜、黃豆,剝了些花生,都是要一起下鍋烀的。
之後天會越來越熱,怕放久了會壞,就不再一次烀那麼多了,夠個十天吃得就行。
起鍋燒油,炒香大料和紅辣子,加醬油煮開,下芥菜疙瘩和乾菜等翻拌均勻,多加水,添上一根硬柴火叫它慢慢烀著,直把湯汁收乾就成,都不用人多費心。
抽著這個功夫,柳魚將早上李青山留下的肉從井中取出來切了。
天熱了,肉擱久了會壞,吃肉的人也少了。從昨天開始,李青山又變成了一日隻殺一頭豬,因著柳魚有孕,叢春花想叫李青山多陪陪柳魚,且熟切鋪子有她和李素芝在完全能忙得開,便不叫他在鋪子多待,每每李青山賣完肉,她都要攆人。
因此,李青山現在都趕得及回家吃午飯了。
人閒著沒事且心情又好的時候就願意在吃食上多費心,且他現在肚子裡有孩子呢,在吃上可不能馬虎。
柳魚打算做四個菜,青椒炒肉、醋溜瓠瓜、肉沫豆角再來個李青山最愛的小蔥拌豆腐。
酸、辣、鮮都有,再配上柳魚炸的香脆香脆的乾辣椒,用薄薄的發麵單餅一卷,可下飯了。
柳魚每吃一口眼睛都要開心地眯一下,活像一隻終於吃到甜葡萄的小狐狸,“你明天買點撒子帶回來,這個拌豆腐真好吃,要是卷上點撒子,就更好吃了!”
明明就隻是豆腐煮了後碾碎,加了蔥花、鹽、麻油和一點點醬油調的味兒,這麼簡單,配上香脆香脆的炸辣椒,怎能這麼好吃啊。
柳魚現在已經能想象要是再卷點香噴噴、嘎嘣脆的撒子放到餅子裡,跟小蔥拌豆腐一起,那得有多好吃了。
李青山不由失笑,湊到他耳邊,輕輕說:“饞貓。”
柳魚氣得瞪他,他都給他懷崽子了,他就想吃把撒子他還說他饞!
不過很快他就不氣了,因李青山馬上就擱下餅,進了灶房給他剝了一小碗乾花生來,“你試試,把這個卷進去也好吃。”
柳魚自然信他,抓了一大把放到餅子裡,一口咬了下去。
李青山無比期待地看著他,他一說好吃的那一刹那,就露出了一個特彆滿足的笑。
眼睛黑亮黑亮的,很是有神采,柳魚不禁也笑了。
吃過飯,烀鹹菜也能出鍋了,原本鮮脆鮮脆的芥菜疙瘩經過烀製後變成了黑黢黢、齁鹹鹹、很是軟爛的熟鹹菜。柳魚撈了一根乾豆角菜乾,從中間撕開,他和李青山各一半嘗了嘗,很是香呢。
柳魚咂咂嘴,當即就道:“晚上熬白粥喝。”
這是一天到晚都在惦記吃的了,何曾見他這樣,簡直太可愛了。
“嗯。”李青山微攬了一下柳魚的腰,摸了摸他肚子道:“吃胖點好。”
“哼!”柳魚又想起了方才的事,揭他短,“剛剛是誰說我是饞貓?”
“跟你鬨著玩的嘛。”李青山好生哄了一會兒人,又問柳魚要不要出去消食,“山腳的桑葚該是熟了,我去摘些給你吃,你要嫌曬,就在家等著我。”
柳魚想也沒想就說要去,今個兒太陽不算毒,且方才吃得委實有些多了,最重要的還是他喜歡跟李青山一塊出門。
李青山眼角彎起,聽柳魚的指揮,將烀鹹菜從鍋裡盛出來,又仔仔細細好生刷了鍋和剛剛用過的碗筷,拿了一頂鬥笠給柳魚戴上後,牽著柳魚的手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