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不及防被發了一張好人卡,蘭堂一臉茫然。
把一個手上沾滿鮮血的黑手黨成員認為是好人,如果不是因為森鷗外臉上歉意的表情太過真實,蘭堂險些以為自己被諷刺了。
隻看到了他的一麵,甚至連他這一麵之下的真實意圖都沒有了解,就隨隨便便地給他下定論,不知道是太過天真還是太過愚蠢。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個好人卡還是給蘭堂一種不詳的預感。
他之所以儘心儘力地救助魏爾倫,是因為對魏爾倫一見鐘情。
換一個其他的人呆在那裡,蘭堂隻會冷漠路過,讓他去死。
萬一這個醫生在魏爾倫蘇醒後胡亂說話,把他的一番苦心說成了隨處可見的爛好心……
蘭堂在短短的時間內不想再收到第二張好人卡!
森鷗外發現,在他誇獎完蘭堂後,蘭堂的心情不增反降,是反感這樣的誇獎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也正常,在他收集的情報中,蘭堂的行為一直是一個合格的黑手黨,陰鬱又冷漠。
而且由於蘭堂是一個歐洲麵孔的異能者,在港口黑手黨一直得不到上級的重用,人際關係也十分孤僻。
這也是森鷗外看中蘭堂的原因之一,實力強大又懷才不遇的異能者,最容易被拉攏。
森鷗外大腦快速運轉,準備再說兩句話緩和氣氛。
“不……”
在這時,蘭堂終於發出了聲音,漆黑的睫毛微垂,發出的語速都緩慢了一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他是我想要追求的對象。”
在這個對感情壓抑的城市呆久了,蘭堂仿佛也隨之沾染上了一分內斂,靦腆道:
“森醫生,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森鷗外:……
森鷗外不相信一見鐘情,他隻相信利益交換。
在蘭堂說出他的告白時,森鷗外大腦快速跳出幾個猜想:
男扮女裝、偽裝和真實感情?
森鷗外很快自我否認了第一個想法。
雖然兩個人都留著長發,但是男性特征都十分明顯,不會錯認。
就連那個昏迷不醒的金發男人,雖然容貌有些稚嫩,疑似剛剛成年,但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也隻會把他認為男性。
第二種猜測,森鷗外沒有從蘭堂身上看出偽裝的痕跡。
如果是為了偽裝,他們完全可以從一開始就偽裝成為朋友,而不是這樣惹人注目的的關係。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蘭堂的話語是真實的,
在他的情報盲區,蘭堂喜歡同性。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據森鷗外了解,歐洲人大多數十分開放,戀人是男是女毫無區彆。
隻是森鷗外很快聯想到了他剛才的話語:
“眼熟”、“念念不忘”、“很是感激”、“仰慕之情”。
在知道了蘭堂的性向後,原本十分正常的搭訕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越看越奇怪。
再細細想來,蘭堂最後一句話也彆有深意,似乎在向他暗示著什麼。
氣氛突然粘稠了起來,森鷗外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他的審美可是十二歲以下的幼女,毛手毛腳的大男人絕對不在他的審美範圍之內!
就算他想要拉攏蘭堂,也絕不會為了那麼一丁點的利益把他自己搭進去!
“原來如此,祝你們幸福。”
森鷗外配完了藥液,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站起身,取下魏爾倫右手的手套,紮上了輸液針管,調了一下藥液滴落的速度,對蘭堂道:
“我先失陪一會兒,裡麵的玻璃碎片再不處理,會傷害到我的女兒。”
蘭堂不感興趣地點了點頭,有些奇怪森鷗外為什麼會在“我的女兒”這幾個音節上加重了聲音,
這個疑惑在蘭堂腦中轉瞬即逝,轉而找了一個椅子在魏爾倫身邊坐下。
在白熾燈下,透明的藥液一滴滴落下,通過藥管流入魏爾倫的身體,魏爾倫的唇色還有幾分失血的蒼白,眉間已經不再皺起,而是舒展開來,靜靜地沉睡在他的麵前。
蘭堂專注地注視著魏爾倫,眉眼也不再陰鬱,而是不自覺地柔和了起來,目光如同看到了再度重聚、傷痕累累的舊友,也仿佛看到了糾葛複雜的愛人,沉重又眷戀。
在今天之前,蘭堂偶爾也會升起離開這座城市的想法,但是很快就會熄滅,仿佛有不得不呆在這裡的理由。
現在看到了魏爾倫,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有了答案,理由也清晰地展露在他的麵前——
他一直在這裡等待著與魏爾倫相遇。
蘭堂將魏爾倫納入他後續的人生之中,下意識地開始規劃他們接下來的生活,
這場相遇就是他們十分良好的開端,重傷之際被人救助,蘭堂相信魏爾倫在蘇醒後對他的好感絕對不低。
在養傷期間,他再表現出自己的優點,等到在雙方的感情到達一定程度後,順勢告白,絕對能夠成功!
短短的時間內,蘭堂已經把他們領結婚證的國家都選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