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堂房子的客廳,窗戶空蕩蕩,玻璃全碎,連鐵架都被重力扭曲。
所幸兩個人都是從內部破開的窗戶,玻璃碎片全在窗外,沒有落在榻榻米上。
蘭堂把屋外的玻璃碎片打擾完畢後,瑟瑟發抖地坐在離窗戶最遠的角落,讓台式空調對著他吹著熱風,看著窗戶發呆:
“好冷……”
那個孩子離開的時候,為什麼要把窗戶打碎?而不是打開?
冷風從屋外灌向屋內,蘭堂都不願意坐在壁爐前烤火——
那是除了榻榻米之外,離窗戶最近的地方。
魏爾倫回來的時候,蘭堂正在思考需不需要坐進廚房,用燃氣烤火。
廚房的門關上後,溫度比客廳高多了。
“保羅,”
蘭堂看到了魏爾倫,伸手去按空調的關機鍵。
“不用關了,蘭堂,”
魏爾倫將屋內的情況看了一遍,就明白了現在的情況:
“吃完晚飯後,你快點進房間睡覺吧,明天我找人來修。”
可能是因為基因缺陷的原因,蘭堂十分畏冷,現在弟弟和他把客廳的窗戶撞碎了,客廳的溫度又下降了不少。
受到他和弟弟的牽連,蘭堂被凍得不輕,看起來十分可憐。
蘭慢半拍地點頭,收回手,將椅子放回餐桌旁,進廚房端晚餐。
魏爾倫把空調移到了蘭堂的位置旁,讓出風口對著蘭堂的位置吹,自己則坐到了暖風吹不到的地方。
雖然魏爾倫不怕熱,但也沒有在夏天吹暖風的愛好。
“保羅,”
蘭堂將飯菜放在餐桌上,坐下,由於寒冷,語氣稍顯溫吞:
“你看起來有些不高興,是被那個孩子發現了嗎?”
“弟弟沒有發現我,一切進行的很順利。”
魏爾倫微怔,沒想到蘭堂連這點情緒都發現了:
“隻是看到了弟弟的生活環境,十分惡劣。”
魏爾倫越想越不高興,對蘭堂傾訴道:
“隻是四個不到五平米的鐵皮屋,和其他十六個小孩子住在一起,我還看到,其中一個小孩子指責我弟弟讓他餓肚子。”
蘭堂發出一句感歎:
“聽起來這個孩子很強。”
不過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就能在擂缽街搶到房子居住,還能護住十六個孩子的安全,幾乎讓他們不餓肚子,一般的成年異能者都做不到這些。
魏爾倫歎氣,有些遺憾:
“弟弟還可以更強,但很難跨越超越者的門檻。”
簡單的接觸足夠讓魏爾倫意識到:
中原中也沒有經過專業的係統學習,對重力的使用十分粗略,無法達到最大的殺傷力。
而且,以中原中也現在的身體強度,長大後很難達到魏爾倫的水準,成為一名超越者。
不過,蘭堂也一樣,明明用的是蘭波的基因,也成功擁有了蘭波的異能力,但即使已經成年,亞空間卻小得可憐,實力十分低弱。
“這已經很好了,說起來,保羅,從看到那個孩子開始,我一直有一個疑惑,”
蘭堂安慰了一句,將遮擋視線的長卷發捋到耳後,表情困惑,詢問道:
“這個孩子和你毫無血緣關係,你為什麼會認為他是你的弟弟呢?”
魏爾倫還對第一次見麵的弟弟十分熱情,還努力地想要把弟弟留下來——
雖然努力的方向出了差錯,變得可怕!
“因為我們的異能。”
魏爾倫想了想,不願欺騙蘭堂,隻透露出了一點無足輕重的真實內容,道:
“我和弟弟的異能都和“獸”有關係,我一直因為我的異能本身而感到孤獨,弟弟的出現能夠驅散這種孤獨,讓我知道我,我還有同類,不是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
不再孤單一人,而是能真實感受的,來自同類的安全感!
和獸有關的異能?
可惜他的異能是空間係。
蘭堂感到了失落,又有些慶幸:“我可以驅散你的孤獨嗎?保羅。”
魏爾倫對弟弟的熱情,讓蘭堂有些羨慕,卻又不太想要。
畢竟,家人和戀人的感情不同,區彆也十分明顯,戀人可以成為家人,家人卻很難轉變成戀人。
蘭堂想和魏爾倫接吻、上床、結婚,而不是和魏爾倫成為兄弟。
“你當然也可以,蘭堂。”
魏爾倫感受著自己的心,有些迷茫地對蘭堂微笑: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知道你真實存在,卻感覺不到實感。”
在遇到弟弟之前,蘭堂帶給魏爾倫的“同類”的安全感如同踩在雲朵上,輕飄飄的仿佛下一秒就會踩空,從空中墜下。
“可能這是愛情和親情的區彆。”
蘭堂感歎,不多糾結,就放下了這件事,轉而道:
“這個世界上還有保羅想要的同類嗎?”
異能力和“獸”有關的異能者。
蘭堂想到中原中也,又加了一條準則:
年齡小,潛力大。
“應該沒……”
等等,波德萊爾隻告訴他實驗體不止一個,而不是隻有兩個!
魏爾倫猛地停住話語,思考了片刻,語氣遲疑:
“我也不知道,可能會有,也可能會沒有。”
中原中也的出現,對魏爾倫來說已經是一個奇跡,魏爾倫很難想象世界上還會出現第二個奇跡。
蘭堂若有所思:“保羅想要更多的弟弟嗎?”
雖然魏爾倫和中原中也的相遇過程有些曲折,但是蘭堂能感受到魏爾倫對中原中也的出現十分開心!
即使要用麻煩的手段才能把中原中也帶回家,魏爾倫也能忍受。
魏爾倫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越多越好,但我又不希望越多越好。”
魏爾倫希望有更多的同類,但是——
實驗體的誕生本就是一個錯誤,是所有不幸的來源。
活在這個世界上,失去了記憶,以為自己人類還好,雖然迷茫,但也有前進的方向。
像他這樣,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非人類,因為這份身世感受到的孤獨與痛苦,帶來的對人生的影響,是其他人不能想象的厚重與深遠。
所以,魏爾倫又不希望他有很多的同類。
“我知道了。”
蘭堂點頭,以為魏爾倫想要看到許多弟弟,但又不想經曆更多因為要把弟弟帶回家,而必須忍耐的麻煩手段。
蘭堂可以理解魏爾倫的想法,
畢竟,如果每個孩子的處境都和中原中也一模一樣,想要接近,用親情感化,直到帶回家,這個過程中耗費的精力將會十分可怕。
沒關係,
蘭堂在心底想:
為了讓他的保羅更開心,他會替保羅帶回更多的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