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動作快速地在一條小道逃跑, 偶爾跳到牆壁上,觀察他的方向有沒有走偏。
等中原中也到達擂缽街,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一路上都很順利,隻是——
中原中也猛地向後看去,
他總是覺得背後有人在跟蹤,但當他回頭看去時,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可能是他的精神太過緊張了。
中原中也這樣想著,從他以前發現的, 隻有小孩子可以出入的小路,回到了“羊”基地。
說是基地,不過是幾個緊緊連接在一起的鐵皮屋, 十分簡陋, 但這卻是他們費力被幾個大人手中搶奪到的,已經是十分不錯的條件,比以前下水道的住處好多了。
“我回來了。”
中原中也喊道,基地內卻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
怎麼回事?!
“白瀨?晶?省吾?你們在嗎?”
中原中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喊著他們的名字,快步推開了所有房間的門。
裡麵空蕩蕩, 依舊沒有一個人存在!
大家都去哪裡了?
中原中也錯愕又焦急,快步向外麵跑去!
被人販子抓走了嗎?
難道他們的目標是他的同伴?
“中也,你在哪裡?中也……”
十幾個孩子互相拉著手,緊緊靠在一起, 如同在獵食者目光下抱團取暖的羊群,發出蚊子大小的呼喚,在擂缽街中挪動。
“羊”的成員們原本不在乎中原中也的外出, 在他們看來,中原中也過不了幾個時辰就會回來。
直到天色昏暗,中原中也遲遲不回,羊群們才慌了神,
由於對同伴的擔憂,也是對庇護者消失的恐慌,讓他們聚集在一起去外麵尋找中原中也。
兩三個孩子在天黑時,跑到外麵容易消失,但是,一群孩子能讓獵食者有所顧忌,不敢輕易下手。
天色昏暗,擂缽街裡,許多見不得人的行動就已經開始,
打架聲,偶爾的槍聲和慘叫聲,更是讓這群小羊麵露恐慌,看到身邊的同伴才能勉強冷靜下來。
羊群在原地躊躇了片刻,遲疑不定地走向下一個方向:
“中也,我們來找你了,中也……”
“我在這裡!”
中原中也飛奔到羊群前,將所有的同伴看了一遍,發現沒有缺少一個同伴後,才鬆了一口氣,感動與喜悅的情緒也湧上來,板著臉,怒聲教訓道:
“都這麼晚了,你們跑出來乾什麼?知不知道現在外麵很危險?”
羊群們畏畏縮縮的恐慌在看到庇護者的同時,消失了,互相看了一眼,推推搡搡,從羊群中推出了一個小男孩,不過七八歲大小,衣物的布料雖然破舊,但能看出原本的貴重。
“堀,快點向中也道歉。”
羊群中傳出一聲細細小小的聲音,仿佛也打開了什麼開關,讓羊群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沒錯,快點道歉。”
“中也就是因為你跑出去的。”
“一定是他向中也說了什麼!”
“我又沒有說錯!”
堀滿臉倔強,不服氣的嘴硬道:
“尋找食物,讓同伴不餓肚子本來就是羊之王的責任,中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王,是他的錯。”
這個名為堀的小男孩是在兩個月前來到的“羊”組織,由於過去被父母嚴重溺愛,失去父母後,在外界活不下去,才來到的擂缽街。
被“羊”組織撿到時,堀是餓暈的狀態。
為此,中原中也對他一直很照顧,把找來的食物分給他了大半。
直到一個月前,中原中也的好運氣消失,食物來源不足,堀開始餓起了肚子。
“誰告訴你羊之王的責任是給同伴找食物?”
又一個銀發的孩子撥開人群,走了出來:
“都說是王了,羊之王的責任當然是保護和引導羊群,可不是尋找食物這點小事!”
“你沒吃飽,自己去翻垃圾桶找食物,而不是整天待在基地,等著其他人給你送食物,大少爺,不要以為你的父母還活著!”
銀發的孩子對堀翻了一個白眼,走到中原中也麵前,拉著中原中也的胳膊,就像羊基地走去:
“走!中也,不要理他,這裡沒有人給他當保姆!”
“白瀨……”
中原中也皺起了眉毛,喊出了銀發孩子的名字。
“怎麼?我說錯話了?中也,這都是你的錯,你對他太縱容了,才讓他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白瀨又毫不客氣的對中原中也翻了一個白眼,滿臉耿耿於懷:
“今天他敢讓羊之王去給他找食物,明天他就敢讓議會的其他成員去給他找食物,適應不了擂缽街,遲早有一天死在這裡!”
議會,是“羊”組織做決定的幾個孩子的統一稱呼,而白瀨,就是議會的成員之一。
中原中也明白這個道理,一時也沉默下來,被白瀨拉著離開,剩餘的孩子們跟在他們身後。
白瀨喋喋不休繼續道:“不是我說,中也,他這麼說你,你竟然也聽進去了,還鬨脾氣,跑出去這麼長時間,大家都去找你才肯露麵。”
中原中也將腳邊的小石子踢到一邊,沒有解釋:
就算告訴了他們今天下午的事情,他的同伴們還需要他的保護,沒有異能,也無法抵抗那個強大的異能者,隻會讓他們惶恐不安。
“對了,中也,你不是一直擔心你離開基地後,基地隨時會陷入危險嗎?”
白瀨揚起腦袋,洋洋得意道:“我今天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即使你離開了,基地也有自保的手段。”
中原中也有了動靜:“什麼好主意?”
“槍,”
白瀨壓低了聲音,隻有中原中也能夠聽到的聲音:
“中也,可以去偷,也可以去搶,你想辦法帶回一批槍支,槍比刀和剪刀好用多了,即使是弱小的孩子,隻要能扣動扳機,就能使用,保護自己。”
可惜槍不是他們這群普普通通的孩子可以得到的,不過,如果是中也的話,一定沒問題!
“的確是一個好主意,”
中原中也的眼睛亮了,又搖了搖頭:
“但是要再過一段時間,我才能想辦法找。”
有槍的地方,通常是黑手黨基地,想要製服他們對十一歲的中原中也來說,無法快速地解決他們,就會產生大動靜。
而他剛從那個人販子家裡跑出來,那個人販子一定會再來擂缽街找他,
這段時間,中原中也需要待在基地裡避一段時間的風頭。
“好吧,你是羊之王你做決定。”
白瀨語氣有些不滿,強調道:
“不過你一定不要忘了這個主意,這可是我苦思冥想了好幾天才想到的!”
……
隱蔽處,魏爾倫覺得自己眼花了,靠近一點,又將所有的孩子們查一遍,結果不變,依舊十七個孩子。
十七個!
魏爾倫一時覺得有些窒息,錯愕地想道:
弟弟身邊的同伴怎麼會這麼多!
中原中也剛才回到的地方,魏爾倫仔細看了看,空蕩蕩的鐵皮房也才隻有四個!
也就是說,那個不到五平米的鐵皮房,一個就要容納四五個孩子!
魏爾倫想到中原中也要和三四個孩子一起擠在一個不到五平米的鐵皮屋,手就有些發癢,想把中原中也再抓回去!
但是想到蘭堂的話,魏爾倫還是忍耐下心思,最後看了中原中也一眼,動身離開擂缽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