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瞬間更安靜了, 宋思枕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側頭看向沈時曦。
主要是在這樣的一個場景下，剛剛程周策問孫之陽的那句話明顯是在找人麻煩。
沈時曦卻還要回上這麼一句“我陪你玩”，聽上去像是在找事一樣。
何況在現場的人中, 誰不認識程周策？
那就是個目中無人的主，誰的麵子都不給, 尋常人都懶得搭理。
宋思枕看了程周策一眼, 感覺心跳都加速了幾分，他暗戳戳的伸手扯了扯沈時曦的袖子。
他還說什麼“程周策, 過來”？
過來乾什麼？手抓住你的脖子把你甩出去嗎？
宋思枕就盼著程周策不要搭理沈時曦的那句話，可他沒想到，程周策真的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他的心都提了起來, 往前一步擋在沈時曦的麵前：“那個……”
程周策輕側了一下頭，叫了聲：“謝知逸。”
謝知逸會意, 上前伸手一把勾住宋思枕的脖子往旁邊帶：“思枕哥, 好久不見了, 來來來, 你就跟我玩吧。”
沒了宋思枕的遮擋，程周策和沈時曦之間就隻有一步的距離。
周圍的人看了看沈時曦那張漂亮的臉，有些惋惜，就在他們以為程周策會像對待孫之陽那樣對待沈時曦的時候。
他們聽到了程周策垂頭, 開口說道：“不要你陪我玩。”
沈時曦揚眉看著他。
眾人想, 果然是程周策的風格, 美人在他眼中和個棒槌沒什麼區彆。
“你想玩什麼？我陪你玩。”向來桀驁的男生聲音更加低了幾分, 聽起來甚至帶著幾分乖巧。
嗯？
嗯？！！
剛才那低聲低氣的話是程周策說的？！
眾人不可置信, 甚至覺得有一瞬間自己產生了幻聽。
沈時曦和程周策都不是在意周圍目光的人。
沈時曦想了想，之前他好像本來有點想跑圈來著。
思及此，沈時曦說道：“第三輪賽車, 帶著我跑一圈吧。”
“好。”
話音落下，兩人就穿過人群，準備朝著樓下賽道的地方走過去。
隻是在經過捂著脖子靠著牆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孫之陽的時候，沈時曦的腳步突然頓住。
程周策也隨著他停住，就見他側頭看向人，鼻尖微動，然後緩緩的開了口：
“記憶二號-烈雪？”
孫之陽一愣，他突然意識到，他用的這款香水就是麵前的青年調配的。
沈時曦今天在賽車上大出風頭，關注他的人很多。
況且他還在記者麵前露過臉，隻要有心上網搜一下，不難知道對方的身份。
曾經沈時曦還在DN的時候，某一年的情人節，DN推出了一個活動。
讓大眾在官網留言最能代表自己記憶的一個詞，一周後會進行數據的統計，出現次數排名前五的詞將會融進記憶二號。
做成五款記憶二號的限量定製版。
因為原版的記憶二號特指的沈時曦自己的記憶，而這次的定製版則是大眾記憶。
限量且特彆，在剛出售之際，瞬間被一掃而空。
其中有一款就叫烈雪。
見人不回答，沈時曦隻是輕笑了一聲：“我隻是問問，畢竟我就是個破調香的。”
“不知道你是從哪裡收回來的，但你這個是假貨。”
孫之陽的臉瞬間爆紅。
沈時曦已經不再在意他的反應，和程周策朝著樓下走去。
看著兩人離得有些近的背影，眾人神色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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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人群，沈時曦就偏頭對程周策說：“我小氣，小心眼，報複心強。”
程周策勾唇看著他，：“不小氣，大心眼，是他的錯。”
晚風輕拂而過，沈時曦額前的發絲向後掠去，露出白皙的額頭，發際線也很好看。
他的手放在副駕駛的把手上，聽到程周策這麼說，直接笑了出來，笑聲舒朗。
他很少有這麼笑得不戴一絲偽裝麵具的情況，明明前一刻，他的內心都無比的煩悶。
笑著笑著沈時曦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扭頭，看向了不遠處的副屏幕。
現在第一仍是宋思枕的那輛車，第二是程周策。
沈時曦的下巴朝著屏幕點了點，好似帶著幾分挑釁：
“被壓下去了，有什麼想法？”
程周策站在主駕駛位的那邊，隔著車身看向沈時曦的臉。
他的嗓音天生帶著一股冷調，融入了帶著涼意的風中，飄向沈時曦：
“讓你壓。”
沈時曦臉上的笑意很明顯，甚至眼下出現了個一個小小的臥蠶。
程周策的胳膊隨意搭著車窗框上，周圍的燈光明亮，音樂聲震天，他就這麼看著他。
對方的動作表情明明都是正常來著，程周策卻時常覺得一切都是緩緩的、慢慢的。
慢到沈時曦心情不好時，程周策能看到他難以察覺到的下壓嘴角，以及一瞬間就被抹平的輕皺眉心。
現在笑時，桃花眼的輪廓微變，連帶著眼周也跟著動了動，是真心的笑容。
程周策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了一個詞——慢鏡頭。
他看沈時曦時，眼睛裡會自動裝載慢鏡頭。
兩人上了車，在信號燈亮起的一瞬，發動機聲轟鳴，賽車疾衝出去。
沈時曦感受到強力的推背感，他沒忍住笑出聲：“太爽了！！”
感受到沈時曦現在的情緒，程周策輕輕上揚了下嘴角，然後腳下壓，油門踩底。
儘管在這樣全速的情況下，沈時曦也不見一絲緊張。
他素白的手指輕輕滑著玻璃窗，看著外麵的南山，覺得有些可惜來著。
沈時曦其實有點想兜風，但是現在這樣高速的情況下開窗，氣流穿過車廂會造成阻力和巨大的噪音。
一個極速全力的轉彎，沈時曦下意識的胳膊上抬抓住扶手。
山回路轉，一片璀璨。
之前沈時曦跑圈的時候，天還亮著。
現在暮色下沉，沈時曦才發現自轉過第一個彎道後，所有起伏的s型坡道旁都裝上了明亮的燈帶。
現在所有的燈都被打開。
夜色中的賽車和天亮時完全是不一樣的感受。
在周遭的燈光中，遠處的起伏的山隱隱綽綽，像是罩上了一層淺霧。
若是在緊急打彎漂移的時候，輪胎與地麵發出劇烈的摩擦，濺出火星，與燈帶相應和，一定很好看。
沈時曦下意識的側頭看向了身邊的程周策，外麵的燈帶在地麵，光線至下而上打在男生的側臉。
這樣的角度明暗對比更加強烈，又因為過快的車速，那交界線在臉上一瞬又一瞬的遊移。
明明是這麼惹人腎上腺素狂飆的時刻，男生卻沒有什麼明顯的表情，看起來遊刃有餘，像玩一樣。
輕輕鬆鬆的就甩開後麵的車輛好幾截。
“程周策。”
程周策沒有側頭，依舊是看著前方的路。
因為沈時曦在他的車上，所以儘管表麵上看不出來，實際上他小心謹慎了很多。
隻是聲音從喉腔裡淡淡的發出來：“嗯？”
“你有點帥啊。”
“呲——”的一聲，車輛猛地晃動了一下。
沈時曦身形猛地往旁邊一晃，他迅速伸手抓住上麵的扶手。
車輛很快就被穩住。
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沈時曦覺得有些好笑，拖長著聲音開口道：“你有點經不起誇啊。”
語氣帶著揶揄。
“……抱歉。”
“有什麼抱歉的。”沈時曦笑著看向窗外，不再說話影響他。
最後一圈跑下來，他們第一個到達終點，兩人下了車。
不知道為什麼，沈時曦下意識的看向了不遠處的滾動副屏幕。
因為程周策的車又跑了一圈，所以他後麵的成績重新進行了清算。
數據滾動，跑圈的時間從最尾端秒開始往前移。
最後成績全部顯現。
比上一次的好。
但仍是第二。
——比第一名就多了1秒鐘。
像是刻意控過的時長。
沈時曦不禁想到了開車前男生說的那句話：“讓你壓。”
他扭頭看向車輛另一邊的程周策，兩人對上視線。
沈時曦眼裡閃過一絲笑意，然後開口道：“走吧，我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