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或許是今天因為心情好,在經過沈時曦的同意後,他簡單的說了幾句。
八卦這種事,就算說的不夠詳儘,也足以讓人腦補很多。
最後,謝知逸好奇的看向一邊笑著安靜喝酒的沈時曦。
“時曦哥,我們都知道阿策是在飛機上對你一見鐘情,那你呢?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的?”
今天這裡一時間來了過多的人,院子裡柔軟的小沙發不夠多,所以沈時曦和程周策坐在一個懶人沙發上。
這個沙發坐一個人來說是寬敞的,但兩個人來說,就稍微有點擠。
於是他們擠在一起的時候,程周策攬著沈時曦的腰,小半邊身子幾乎是直接坐在了程周策腿上。
兩人看上去很親密,是在外麵眾人極少看到的模樣。
一時間,讓謝知逸膽子都大了些,才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沈時曦一開始還覺得有些彆扭,可想想,程周策求婚的時候,他們倆接吻都被看到了,彆的也就沒什麼了。
聽到對方的問題,沈時曦側頭看了看身邊的程周策,他的目光正好也落過來,似乎也有些好奇。
沈時曦就認真的想了想:
“其實要說什麼時候喜歡上的,還真的有些不能確定,是一個感情逐漸變深的過程。”
謝知逸就拖長著聲音有些惋惜的“啊——”了一聲。
沈時曦笑了笑,繼續補充道:“但應該記得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是心動的時刻。”
這下沈時木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來:“什麼什麼?”
沈時曦看著沈時木:“其實不是什麼很特殊的時間點,也沒有特彆驚天動地的事情。”
“就是有一次去學校給你送東西,那時候我和你在樓梯上說話,程周策恰好路過時,你叫了他一聲。”
說到這裡,沈時曦就握著杯子喝了一口酒。
見他不說了,沈時木有些傻眼:“然後呢?”
“沒了啊,就那時候,覺得自己應該是心動的。”
“就這?就這?!”
沈時曦淡淡道:“就這。”
說完,他側頭看了身邊的程周策一眼,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唇角輕輕上翹了一下。
沈時曦收回視線,借酒杯掩了下自己上揚的嘴角。
他記得,那時候沈時木叫住樓下程周策的時候,他仰頭的一瞬間,沈時曦和他對上了目光。
站在陽光下的男生朝著他笑了笑,有些冷淡的神情在看到沈時曦的那一瞬間立馬消融。
沈時曦看清了他的口型,程周策在叫“哥哥”。
沈時曦當時有些辨不明心底的感覺,隻覺得心臟漏了一拍。
直到很久之後回想起來的時候,才恍然意識到那時候的感覺應該是心動。
幾輪聊天下來,謝知逸他們很快就泛起了困。
按理來說現在的年輕人都是夜貓子,沒轉點都是難得睡覺的,隻是他們都喝了不少酒,酒勁上來,自然就有些困倦。
見眾人的注意力都不再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程周策放在沈時曦腰後的手輕輕拍了拍。
沈時曦本來也有些困,他這個動作倒是讓自己清醒了一瞬,扭頭看向人。
程周策的眸裡一片清明,沈時曦看了看他桌前的杯子,才意識到他今晚沒有喝酒。
“走,我們出去。”
程周策在他耳邊聲音很小道。
沈時曦看了眼眾人,然後被程周策拉著手,兩人輕手輕腳的從後麵繞進屋子裡一起出去。
直到車子啟動的時候,沈時曦才問:“我們去哪?”
“去另一個房子裡,今天我們要過二人世界,才不需要那些電燈泡。”
沈時曦沒忍住笑了出來。
另一幢房子離這裡不是很遠,開車20分鐘不要就已經到達,那裡離海更近,車子直接開進了室內停車庫裡。
沈時曦感歎:“是不是每走幾步就有一個你的房子啊。”
聽到他的調侃,程周策笑著說:“現在也是你的房子了。”
然後兩人下車,沈時曦正準備走出車庫的時候,就被程周策拉住了。
他神色溫和道:“有東西想給你看。”
說著,不知道程周策在手機上操作了什麼,車庫頭頂的天花板就向兩邊挪開,隻餘下一個玻璃天花板。
可以看到黑沉的夜幕。
沈時曦就倚著車,仰頭看著那片被框出來的夜幕,下一瞬間,呈放射狀的彩光亮起。
他一愣——
是無人機模擬煙花綻開時的璀璨景象,盛大而瑰麗。
滑動的弧線依靠著光的顏色流轉呈現,一瞬間將昏暗的車庫都照得更加明亮。
那些彩光在沈時曦的眼底綻放。
因為玻璃天花板框框的限製,愈發顯得像是一副動態的畫。
“這是……”
程周策牽住他的手,將人拉到身前,然後從背後摟住他:
“想讓你看煙花,但怕火會讓你不舒服,所以換了一種形式,希望這樣的煙花你能喜歡。”
無人機的煙花秀不算是罕見,國內也時常會在逢年過節時舉辦類似的活動。
隻是這一切是程周策為他準備的,在求婚這天準備的,知道他看見火會產生不適所以特意換種形式準備的。
於是就顯得格外意義非凡了起來。
他偏過頭和程周策淺淺的親吻著:“喜歡,很喜歡。”
他想,程周策說得對,今天這樣的日子裡,他們就應該過二人世界。
或許是今天的求婚讓沈時曦情緒有了過大的起伏,又或者是親近之人都在身邊。
就好像是幸福太滿漲,到有些不真實的地步。
以至於在酒精的促使下,沈時曦本就不太清明的腦子突然有了些不太正經的念頭。
正親吻著時,沈時曦撤退了一步,在程周策因突然落空而有些不解的目光中拉開了後車門。
“上車。”
程周策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問,“砰”的一聲,車門關上,沈時曦隨之坐了進去。
然後在程周策驚愕的目光中,沈時曦一手拉著程周策那側的扶手借力,翻身坐在了人的腿上。
“你……”
沈時曦已經先開了口:“我問你,頭頂的玻璃天花板是單向玻璃吧?”
程周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啞聲回答:“是。”
“這是你的私人住址,沒有人會隨意進來吧?”
“如果不特意去查,沒有人知道這裡的地址。”
為了以防萬一,沈時曦就著這個更高的身位,垂眸看著他繼續問道:“車庫門鎖好了嗎?”
程周策手指撈過一旁的手機,在上麵操作了下,然後漆黑的眸落在了沈時曦昏暗光線下愈發顯得有些妖冶的臉上:
“現在鎖好了。”
然後他似乎看到沈時曦彎了彎唇,對方輕聲道:“很好,記得到時候自己洗車。”
搭在程周策肩上的手順著向下滑去。
一瞬間,程周車攬在人身後的手猛地用力。
難得的,他忍不住吐了句臟話。
……
緊閉車內的每一寸空氣仿佛都要被擠壓掉,一片帶著熱度引人躁動的潮濕。
一隻修長的手指有些無力的搭在車窗升降開關上,輕輕動了動,車窗降下。
外麵新鮮空氣流動進來,沈時曦才終於覺得自己能夠正常的呼吸。
他摟著程周策的後頸,腦袋埋在他的肩窩處平複著自己的呼吸。
感覺溫熱的大掌摸過背後細滑的皮膚,微啞的聲音在耳邊輕輕的響起:
“哥哥,流了好多汗啊。”
沈時曦沒有說話,直到不遠處沈時曦的手機響起,他才緩緩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程周策的目光也落到放在前麵的手機上,發現是定的零點鬨鐘。
他心裡一動,果然,下一刻沈時曦的聲音在車內響起:“半半,生日快樂。”
程周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感到自己無名指上微涼的觸感。
沈時曦翻身從人的身上下來,側坐到另一邊的位置上,後背倚著車門。
一條腿還懶散的搭在程周策的身上,輕輕踢了踢他。
“禮物。”
程周策愣了下,垂頭看著自己無名指上的鑽戒,然後想到自己求婚時沈時曦的反應。
他猛地側頭看著沈時曦:“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沈時曦確實感覺自己身上流了不少汗,他伸手隨意的將額前搭下的發絲捋到腦後,露出因為浸了水汽愈發清晰的眉眼。
他翹了翹唇角:“是。”
感受到人捏著自己腳踝的手愈發熱,沈時曦連忙縮回了腿警告道:“不行了。”
程周策低笑出聲:“我又沒有說什麼。”
沈時曦這才湊近了他,看著他手上的戒指:“本來是想在你生日這天我來求婚的,沒想到你提早一天先下手了。”他摸了摸程周策的手指,輕聲道,“裡麵有東西。”
程周策心裡一動,在沈時曦同意後,才緩緩的將戒指取了下來,看向了內壁。
就看到了裡麵熟悉的日出千帆二合一的圖案。
沈時曦沒有看戒指,而是在看他的表情,發現他確實喜歡才放下心來。
他突然意識到什麼,很多時候他和程周策都有著一定的默契。
沈時曦笑著開口問道:“你給我的戒指上……不會也有什麼東西吧?”
本就是隨口一說,程周策的表情突然就微妙了起來,沈時曦垂頭看著自己手上的戒指:
“真的有東西?!”
程周策勾了下唇:“本來還在想,你什麼時候能發現,但其實等會兒也準備告訴你的。”
沈時曦笑著看了他一眼,然後才將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緩緩取下來,看向了內壁。
他能明顯的感到裡麵有雕刻過的痕跡,卻看不清裡麵是什麼,甚至後來都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對著看,還是辨不出來。
這下沈時曦的好奇心是徹底被勾了起來:“是什麼?”
程周策下了車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將沈時曦抱了下來,朝著屋內走去。
一進屋,沈時曦就看到了客廳茶幾上擺放的珠寶專用顯微鏡。
“這也是我今晚帶你過來的目的。”
顯微鏡的倍數早已被程周策調試好,沈時曦垂頭看過去,隻看到戒指上的第一句話就愣了。
同時,程周策的聲音也溫和的響起:“To Synne.”
沈時曦的心裡一動,程周策對他有過很多次不一樣的稱呼。
有叫哥哥的,有直呼其名“沈時曦”的,也曾有過一些膩歪的叫法。
但這確實是他第一次叫他的英文名。
在原世界他也叫這個,在挪威語中寓意著太陽的禮物。
是當時他根據自己的本名隨意取的一個名字,其實從未覺得有什麼特彆。
可直到現在被對方珍重的念出來時,他好似覺得自己真的被當成了太陽的禮物。
程周策目光直直的落在他的身上,他笑道:“你給我寫過很多次的To Ban,這次終於輪到我的To Synne了。”
他說:“我的情書,戒指上是我給你的情書。”
沈時曦突然意識到,在求婚的時候,程周策說了很多話,可其實最想說的話都在這枚戒指上了。
在戴入他手上的那一刻,一並傳達給了他。
程周策上前幾步,從背後攬住了沈時曦,伸手調整了下剛剛因為對方手指輕顫而撞動的顯微鏡。
調好後,他將下巴擱在沈時曦的肩上,笑著說:“寫得不太好,換了好多個版本,廢了很多紙,明明都是工科生,但我好像就是不如你更會寫。”
沈時曦抬手摸了摸他的側臉,每當他已經覺得足夠幸福的時候,卻還能收到更意外的驚喜。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垂頭看去——
To Synne
在寫下第一個字之前
我曾無數次的認為自己或許是個大文學家
因為每看到你時
我總想奉上無儘愛意與盛讚
直到伏在案前
我才發現自己的詞彙量是多麼匱乏
於是我隻能用最直白的語言來表達我此刻的感受
當你看到這些文字時
首先我要恭喜我自己
求婚成功!
然後想對你說
我無法每一分每一秒都黏在你的身邊
(儘管我非常想)
但情書篆刻在戒指上
每看到一次
就是我在對你告白一次
於是,我時時刻刻都在說
我愛你
希望你能明白的是
你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沈時曦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已經念出了聲,直到看到了最後一句話,鼻尖已經開始泛酸:“也要明白——”
念到這裡,他扭頭看向了身旁的程周策,和他幾乎是同時開了口,並且改了對方所留下的那個名字:
“沈時曦何其有幸,擁有著世界上最棒的愛人。”
“程周策何其有幸,擁有著世界上最棒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