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什麼樣的挫折和打擊,當她回想起今天的日出,就會有無窮的力量去抗爭。
裴晏行送她回招待所,路上,接了石楊一個電話:“喂,哥,上午的訓練你彆忘了。”
“知道,馬上回來。”裴晏行說完就掛,回頭匆匆看了餘笙一眼。
“有訓練怎麼不早說。”餘笙過意不去地嘟噥,“你都沒怎麼睡……”
早知道,她不會拉著他看電影的。
“沒事兒,我們經常這樣,習慣了。”裴晏行握住她手,寬慰道,“你都要走了,下次見麵還不知道什麼時候。”
餘笙望著他,表情不舍:“那你們可以打視頻嗎?”
男人笑了笑:“當然可以。”
餘笙眼裡終於有了光:“要經常給我打視頻。”
“好。”
車停在招待所門口,餘笙眼睛都快黏在他身上,拉扯不開,恨不得再任性一點,不走了。
但北城還有工作,有父母,有她要為之奮鬥的一切,她不能任性。
似乎和他相交一場,她心裡終於有了“奮鬥”這個詞。
她不甘心再當一條鹹魚,不然怎麼配得上這個翱翔在藍天上的天之驕子。
“那我走了。”餘笙抱住他,用力吸了吸他的身上的味道,“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吃飯,好好休息,還有——”
頓了頓,她吸一下泛酸的鼻尖:“注意安全。”
“好。”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心,嗓音分外低沉。
王哥在院子裡催,問她收拾好了沒有,餘笙隻能匆匆下了車。
裴晏行發動車子,很快駛離招待所。
大家已經在做飛行準備,他換好衣服去機場,看見邢劍濤在抽煙,從他兜裡拿了一根。
邢劍濤:“你小子——”
裴晏行就著他的煙頭點燃。
“昨晚乾嘛去了?”邢劍濤一臉了然的調侃,“事後煙?”
裴晏行臉色沉了沉,笑著罵他:“滾。”
一口深吸入肺,趕走困乏,尼古丁的作用讓人頭腦清醒不少。
他沒抽完,直接扔到了地上。
邢劍濤罵他一句浪費。
裴晏行也沒反駁,低頭理了理飛行服的袖子:“今天我第一個飛。”
邢劍濤揚眉:“怎麼?”
“不怎麼。”裴晏行說著,徑直走向停機坪。
“飛機已檢查完畢,請飛行員接收。”
裴晏行從機務人員手中接過檢查單。
餘笙上樓把自己的行李搬下來,王哥幫她放上車:“都檢查好了啊,彆落下什麼東西。”
“沒有了沒有了。”安檸拉著行李箱下台階,“床都被翻了個底兒掉,餘笙那邊我也檢查了。”
餘笙走過去幫她接行李。
等所有人的行李都放好,王哥去找招待所老板道了彆,最後坐上副駕駛,回頭看一眼這個陳舊卻充滿煙火氣的小院落,輕歎道:“走吧師傅。”
車子離這個小院越來越遠,最終完全消失在視野中,像是把這段時間的喜怒哀樂全都拋在了這個山溝溝裡。
餘笙從上車起就趴在車窗上,眼睛望著後麵。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
公路是安安靜靜的,兩旁的樹也安安靜靜,什麼都沒有。天空湛藍而澄澈,連一隻鳥都沒飛過。
“好了。”旁邊的安檸拍拍她腿,帶著安慰的語氣,“把窗關上吧,那麼大灰塵。”
她知道應該看不見什麼了。
悶悶不樂地垂下眸,手摁上車窗的控製按鈕。
窗戶緩緩升起來,把外麵的世界一點點隔絕開。
她心裡也像有什麼東西一截一截地往下沉,眼眶止不住泛酸。
突然,沉寂中響起遙遠的轟鳴聲,她心臟猛震了震,手指顫抖著降下車窗。
腦袋探出去,仰起頭,隻見碧藍碧藍的天上,一個黑色的小點逐漸靠近。
餘笙拚命地朝它揮手,顧不上車裡坐著許多人,用最大的聲音喊他名字:“裴晏行!”
“彆叫了,飛那麼高他聽不見的,也看不見你。”張宏歎了歎,“再說了,你怎麼知道是他?”
“我就知道。”餘笙倔強地伸著腦袋,盯著那個小點越變越大,隨著距離的拉進,逐漸呈現出飛機的形狀。
在經過正上空時,劃出一個圓形軌跡。
像對她打了個招呼。
然後火箭一般地衝上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