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笙連骨頭都是軟的,連稍帶著不滿的聲音都膩得像糖水流瀉一地:“什麼啊?”
裴晏行望著她,表情意味深長:“跟情敵做姐妹,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
“……”餘笙嘴角一抽,“人家就是貪圖你色相,彆自我感覺良好了,她根本不算喜歡你。”
真正喜歡是不會那麼輕易放棄的,如果不得不放棄,會比死了更讓人難受。
餘笙始終記得那個晚上,靜謐無人的走廊,記得燈光下他晦暗的臉,顫抖的唇,一眼就讓她心痛欲絕的目光。
但蘇可不是,她頂多算走馬觀花時在某朵格外豔麗的花朵上多停留了兩眼,發現摘不下來,也就罷了,之後也不會再執著留戀。
裴晏行歎了一聲,手掌托住她側臉:“你還挺大度。”
不管願不願承認,任何一個覬覦過她的男人,無論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做過什麼,他都不可能等閒視之。
就像他和褚原,哪怕握手言和,並肩作戰,也絕不會成為親密無間的朋友。
有時候他挺佩服她。
餘笙把兩人的手掌貼在一起,把她有點肉肉的小手穿進男人修長的指間。
餘笙不胖,但手指有點嬰兒肥,因為皮膚白,就更明顯了。
她自己覺得不好看,裴晏行卻很喜歡,一隻手便能將她牢牢包裹在掌心。
餘笙看著兩人緊扣的手,一臉認真道:“我和蘇可一起玩,是因為我們互相欣賞,跟你沒關係。我最討厭女孩之間的友誼被男人影響了,友誼應該是純粹的,不該摻進亂七八糟的東西。”
“當然了,我不會姑息真正覬覦我老公的女人。”餘笙看向他,目光明亮又真誠,“但蘇可絕對不是那種人。”
笑了笑,她捧住他臉,眉眼彎彎道:“而且我相信你,你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公,一定不會對不起我的。”
這丫頭。
以前覺得她單純無害,甚至有點傻,如今也太會拿捏他了。
裴晏行唇角勾了勾,手指捏捏她臉頰:“你就是天生來克我的。”
餘笙笑嘻嘻地跪在他腿上:“才不是。”
男人眉梢微動,帶著疑惑。
她嗬氣如蘭,在他鼻尖親了一口:“我是天生來愛你的,老公。”
眸底的光驟然流淌,像濃黑的夜幕籠罩。
放在她肩頭的手往下滑,在腰後用力,她整個人栽進他懷抱。
浴室玻璃上霧氣綿延,被掌印抹開一道痕跡,餘笙透過清澈的水痕往外看,是明滅晃動的萬家燈火,和滿天繁星。
婚禮日期越來越臨近,餘笙雖然不需要操心準備什麼,一切都被裴母包辦,但一向鎮定如她,也開始感覺到緊張。
最近她在百度上看到一個詞:婚前恐懼。
對著詞條解釋一行行瀏覽下去,居然每一點都和她現在的狀態完美契合。
焦慮,失眠,腦子裡像放電影似的,天馬行空地亂想,一想到婚禮當天要麵對他家那麼多親朋好友,就心生退卻。
裴晏行縱使在遙遠的基地,也發現她不對勁了。
電話打得沒那麼勤,旁敲側擊問他婚禮的情況,卻又不像是期待。
這天他休假,吃完晚飯,餘笙雙手抱膝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裴晏行收拾好廚房過來,電視裡正播著老公出軌,婆媳大戰的劇情。
餘笙感覺到旁邊的沙發陷下去,轉頭一看,裴晏行拿遙控器關掉電視,拍了拍大腿:“坐上來。”
餘笙麵露警惕。
男人無奈勾唇,索性握著她胳膊把她扯過來:“想什麼呢?聊聊。”
餘笙乖乖側坐在他腿上,摟住他脖子,嘴巴下意識抿了抿。
他捧著她臉,指腹擦過她軟軟的唇:“最近怎麼了?有心事?”
“……沒。”餘笙搖搖頭。
可男人眼神過於銳利,她也答應過坦誠相待,想了想,還是如實說:“我好像有點婚前恐懼。”
男人眉心一皺,短暫思考片刻,將摟在她腰間的手臂緊了緊。
“婚前恐懼?”他唇角勾著,“恐什麼?”
餘笙搖搖頭:“不知道。”
想起剛剛的電視劇情,他懶聲問:“怕我對你不好?”
“不是……”
“那是怕我媽?”
“也不是……”
餘笙攥緊手指,揪著他脖子後麵的衣領,小心翼翼地問:“裴晏行,婚禮會來很多人嗎?你們家遠房親戚也都要來嗎?是不是還有你很多朋友同學?”
裴晏行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了幾秒鐘,忽然笑出聲。
手掌揉了揉她的後腦勺,溫柔喚她:“老婆。”
“啊?”
裴晏行意味深長地望著她,問:“你不會是怕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