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了高中生身份, 桌上這幫男孩就像脫韁的野馬,吃完席在酒店開了ktv包房,豎著進去, 躺了一片, 邊喝酒邊抱著話筒鬼哭狼嚎。
為了不嚇到彆人,餘笙出去時把包廂門緊緊關上, 揉了揉耳朵。
本來她也想來唱唱k, 這下成了這幫酒鬼的天堂, 屋內魔音繞耳,女生們先後都離開了。
餘笙百無聊賴地在酒店裡逛了逛。
這是一家中式花園型酒店,除了他們舉辦宴會的主樓,裡麵還有亭台水榭,假山流水。
正直夏日, 水裡鋪滿綠油油的荷葉, 粉色和白色的花苞從葉子間竄出來, 已經有一兩朵開了花。
水的氣味很乾淨, 回廊上的美人靠也一塵不染,餘笙坐上去拿手機拍了許多照片。
正p圖p得不亦樂乎,耳朵旁突然一涼, 她猛一回神, 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
剛朝她耳朵吹氣的男人好整以暇地靠在旁邊, 垂眼看看她手機上的圖:“我說怎麼找不到你呢, 跑這兒來拍風景了。”
餘笙繼續給照片調色:“這兒景色挺好的, 而且涼快。”
酒店裡開著空調, 吹得骨頭縫裡都冒涼氣,回廊一陣陣微風拂過,沁爽宜人。
裴晏行斜倚在美人靠上, 目光悠然而灼熱地望著她。
內扣的小卷發帶著點俏皮,讓她看上去和以往很不一樣。裙擺剛到膝蓋,露出一雙筆直白皙的長腿。
餘笙一米六多,在這個年齡的女生中算高的了,但在他麵前嬌小玲瓏得剛剛好。
粉色蕾絲綁帶涼鞋包裹著兩隻目測隻有他手掌寬的腳,腳趾無意識地動著,像在男人心口撓癢癢。
裴晏行抬手將襯衫領口的扣子鬆了一顆,餘笙察覺到動靜,看過來,一臉疑惑地問:“你很熱嗎?”
“有點兒。”他用手拍拍旁邊的位置,“過來。”
餘笙抬頭看看他搭在欄杆上的手臂,和他剛剛示意的位置,臉不禁燙了燙:“會很熱……”
男人勾了勾唇,不由分說:“乖,過來。”
再多的猶豫和遲疑也抵不過這一聲“乖”。
餘笙挪到他身邊,搭在欄杆上的手臂虛摟著她,說不出的曖昧在空氣裡湧動。
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和幾乎散儘的一小縷木質香水味。
想起這人在酒桌上遊刃有餘的應對,心裡一陣恍惚。
她還是那個小女孩,他卻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不一樣的,還有他望著她的眼神,總覺得裡麵藏著什麼危險的東西。
她咽了咽嗓,小心翼翼地問:“你中午喝酒了,不去休息一下嗎?”
爸爸每次應酬喝酒,回家就呼呼大睡,在她的認知裡喝完酒一定要睡覺。
裴晏行搭在欄杆上的手臂微微抬起來,貼近她耳垂,餘笙緊張得眼皮一顫,聽見他略帶倦意的慵懶嗓音:“是有點兒困。”
“那……”找個房間睡一覺吧。
她話還沒說完,被男人雲淡風輕的聲音打斷:“借我躺會兒。”
下一秒,他的腦袋靠在她肩上。
餘笙這才發現他頭發似乎長長了些。
在學校時有發型規定,基本都是一樣的長度,此刻他的劉海卻輕輕掃過她脖頸的皮膚,癢癢的,麻麻的。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撥了撥那縷頭發。
指尖突然被握住,她的手被迫放到他腿上,男人低啞的嗓音鑽入耳膜:“彆動。”
餘笙小心翼翼地控製著呼吸,連吹過的習習微風都怕驚擾到他,她抬著另一隻手,幫他擋住眼前的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見肩膀上的人一聲低笑,餘笙心口一顫,小聲問:“你睡醒了嗎?”
“嗯。”他下巴擱在她肩上,抬起頭,呼著熱氣的唇瓣和她的臉頰隔著無比曖昧的距離。
餘笙看了眼手機:“才十分鐘……”
“眯一會兒就夠了。”他輕輕摩挲她指甲上的鑽。
餘笙忍不住嘟噥道:“這也能睡著。”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男人壓低嗓音,帶著揶揄的笑意,“你身上有股奶味兒。”
“有嗎?”餘笙抬起自己的袖子聞了聞,並不覺得。
轉念一想,大概是喝了他太多牛奶,醃入味了,不禁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男人輕笑著坐直身子,手臂勾了勾她的肩:“挺香的。”
他目光灼灼地望著她,頓了一下又說:“聞著讓我很安心。”
餘笙臉一熱,低下頭“哦”了一聲。
目光微垂,樹葉篩碎的陽光正好落在他手上,照著虎口處那一條淺淺的痕跡。
餘笙突然想起來什麼,心口揪了揪,嗓音也帶著哽意:“你這個,留疤了嗎?”
是那次和陳宵的弟兄們打架受的傷。
餘笙親自給他清理消毒,弄得很乾淨,沒想到還是留了疤。
“隻是新長出來的皮膚顏色不一樣,正常。”裴晏行翻過手掌看了看,輕笑,“這可是我保護你的證據,留著不好嗎?”
餘笙吸了吸鼻子,喉嚨像是被什麼壓住,發不出聲音。
她後來才知道,那天是陳宵偷了她的發夾拿給裴晏行看,騙他說自己在他兄弟們手上。否則以裴晏行那桀驁不馴的性格,怎麼可能被他拿捏?更不會單槍匹馬去那麼偏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