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斬斷的紅色樹根在地麵彎曲扭動,仿佛一條苟延殘喘的毒蛇,所到之處連其它樹根都被腐蝕。
烏奶奶捂著胸口,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可額頭卻滲出了汗。
其他人也滿臉焦急地跑過來:“沒事吧,剛才那是什麼東西?”
“隻是皮肉傷,沒什麼大不了的。”烏奶奶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不想讓大家擔心。
“可是……”烏朵看著奶奶胸口的傷,傷口附近的衣服都變得焦黃發黑,傷口怎麼可能沒事。
林安站在旁邊,看看烏奶奶胸口的傷,再看看沈修澤背過去的手,臉上的擔憂一覽無餘。
“我帶著藥,空間裡有很多藥。”烏朵將自己空間的藥全部取出來,各種瓶瓶罐罐散落的到處都是,有些甚至從樹根空隙中掉到了下麵。
“要用哪種,這種傷要用什麼藥。”烏朵一個個翻看著藥瓶上的說明,手一直抖個不停,雖然在整個隊伍中年齡最小,卻一直表現的非常成熟穩重,這是她頭一次這麼慌亂。
沈修澤站在旁邊,雖然手已經變得血肉模糊,表情卻絲毫沒有改變,他從無數瓶瓶罐罐中指出一個棕色的小瓶子:“用這個洗傷口,然後再包紮。”
烏朵立刻拿起那個棕色的瓶子,去給奶奶洗傷口。
林安取了另一個一模一樣的棕色藥瓶,走到沈修澤麵前。
“洗傷口。”
他抬頭望向沈修澤,然後將他的手從背後輕輕拽出來。
沈修澤也沒有抗拒,順從地伸出手。
血肉模糊的手掌看著都覺得疼,林安皺著臉,看上去比傷者本人還要疼。
打開棕色藥瓶,往地上找了找沒有發現棉簽,隻能直接往傷口上倒。
棕色的藥水和紅色的血肉相接觸,立刻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手心像是鈍刀一點點割開,疼得幾乎快要沒知覺了。
烏奶奶那邊也是一樣,幾乎是烏朵將藥水倒上去的時候,烏奶奶腰部猛地繃直,額頭的汗水滴落,眼前都在發黑。
他們兩人作為常年在荒野的探險者,都受過無數傷,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疼,明明隻是皮外傷,疼痛感卻異常強烈。
好在藥確實有效,等到清洗完傷口,又用紗布包好,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圍在周圍的兩人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不過很快他們又陷入了苦戰,因為紅色的樹根又出現了。
明明隻是一棵樹,這棵喪屍樹卻像是極為老練的獵人一般,慢慢逗弄著身處牢籠的獵物,讓獵物一點點耗光力氣,再也無法生出反抗之心。
他們現在就是這樣,明明很多招式喪屍樹可以一起攻過來,卻給大家留了喘息的時間,然後繼續攻擊,加強力度,讓他們有了希望,再陷入絕望。
如果不是他們本身異能強大,又非常團結,可能早就奔潰了。
紅色的樹根速度非常快,攻擊過來的時候隻能看到殘影,徐放和歐陽
冬自告奮勇要保護大家,可反應速度卻比不上深紅色樹根。
很快,歐陽冬的手臂就被擦了一下。
“嗷嗚!”
歐陽冬疼得嗷嗷大喊,明明隻是擦了一下,手臂竟然爛了一塊。
林安立馬拿著藥水衝上去。
“疼疼疼疼疼疼!”
歐陽冬的聲音都要喊劈叉了。
沈修澤和烏奶奶的忍耐力超乎尋常,可歐陽冬之前隻是個普通人,受過最嚴重的傷也隻是在末世之後被人打傷。
而現在衝洗傷口的瞬間,他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從身體裡飄出去了,已經看見爸媽來接他了。
整個人也幾近癱軟。
徐放倒吸一口涼氣,之前看烏奶奶和老大還沒有這麼強烈的感受,現在看著歐陽冬一副快要掛了的表情,才知道紅色樹根的威力竟然這麼恐怖。
這樣下去不行,他們太被動了,受傷的人隻會越來越多。
沈修澤看著半空中靜止不動的巨型斧頭,再看看那道已經非常深的傷痕,發現砍出來的傷痕在不斷恢複,最裡麵被砍斷的樹體中,不斷湧出一團團腫塊一樣的東西,在逐漸修複著傷痕。
繼續砍下去也沒用了,沈修澤操控著巨型斧頭,讓其慢慢降落在地麵,然後變換形狀,變成了一個長方體金屬屋。
因為用了烏朵空間裡所有的金屬,所以金屬屋非常厚。
幾人立刻躲進了金屬屋之中,同時沈修澤將入口封住,不管怎麼樣,這裡至少還是安全的,大家也能休息一下。
他們現在確實損失慘重,烏奶奶年紀大了,受傷之後無法再戰鬥。
歐陽冬已經在金屬地麵躺平,即使現在手臂已經包紮好了,他還在叫著疼。
沈修澤赤手握住了紅色樹根,實際上他的手受傷最嚴重,隻不過沒有表現出來,再加一直在使用異能,異能的消耗非常大。
徐放倒是全須全尾,但他一直背著昏迷的小福,在提防被襲擊的同時,還要兼顧身後不被攻擊,體力也消耗了不少。
而烏朵在奶奶受傷之後慌了神,緊緊守在奶奶身邊寸步不離,也沒辦法戰鬥。
所以整個隊伍之中隻剩下林安還有一戰之力,從進入這裡之後,他的異能沒怎麼消耗,一開始攻擊他的樹根也被沈修澤全部燒光。
他得保護大家。
林安站在金屬屋裡,不斷地摳著手指,目光在狼狽的眾人身上掃過,他心裡是這麼想的,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大家都比他厲害,卻對喪屍樹沒有任何辦法,甚至現在隻能躲在金屬屋裡,他就算出去了能做什麼?
而且大樹根本不怕水,即使用了新學的招式,用水龍卷絞殺樹根,也隻是杯水車薪,隻能傷到喪屍樹的皮毛。
根本無法打敗喪屍樹。
這棵樹太大了,他們無論做什麼都是徒勞,即使沈修澤能將整棵樹攔腰砍斷,這棵樹卻不一定會死,之前遇到的喪屍植物,隻要留下一點點根莖和枝葉,就能死而複生。
這棵喪屍
樹說不定也一樣。
現在隻能等死了嗎?
林安眼中滿是絕望,
他不想死,
也不想大家死。
他的同伴都是很好的人,對他也非常好,可現在,因為他執意要去莫烏斯城而陷入了死局。
如果他不提要去莫烏斯城這件事,大家現在早就在另一條路上了,根本遇不到喪屍樹。
所以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任性,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都是他的錯。
林安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厭棄之中,雖然路上有沈修澤的開導,也有同伴的鼓勵,但他還是那個因為心理創傷而恐懼一切的膽小鬼。
大家現在會不會在怪他,明明可以不去莫烏斯城的,明明他們可以走另一條路,明明不會遇到這種危險。
大家怪他也很正常,因為都是他的錯。
沈修澤坐在地上平複著呼吸,他的異能消耗了大半,必須要儘快恢複才行,目光在其他人身上一一掃過,大腦急速運轉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
視線忽地停留在林安身上,他低著頭,呆呆地站在那裡,整隻喪屍渾身似乎散發著一股壓抑悲傷的氣息。
沈修澤眉頭微鎖,剛要出聲將林安叫過來,整個金屬屋卻開始劇烈晃動。
“怎麼了?”徐放一隻手固定住身後的小福,望著四周驚慌道。
雖然看不到外麵的情況,但從金屬屋晃動的程度能猜到,喪屍樹正在外麵做什麼,想要將他們弄出來。
不過這座金屬屋非常厚,即使想要用深紅色樹根腐蝕,也得花很長一段時間。
晃動很快停止了。
“是不是放棄了啊,畢竟這座安全屋可是純金屬做的,光憑幾根木頭可沒辦法擊穿金屬。”徐放覺得老大用異能做的這個金屬屋,防禦力簡直滿分,即使是喪屍樹也沒辦法攻進來。
“不對!”沈修澤忽然站起身,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周圍在震動。”
金屬屋確實有震動,但大家都覺得這很正常,畢竟金屬屋下麵就是樹根,樹根攢動,金屬屋肯定會有一些小小的震動。
可沈修澤如臨大敵的模樣讓所有人都產生了危機感,全都屏住呼吸,靜靜地聽著外麵的動靜。
隨著規律的微弱震動,大家都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隔著金屬屋也聽不清楚,但有點像是轟隆轟隆的聲音。
外麵到底是怎麼回事?
靠坐在金屬屋牆壁上的歐陽冬第一個感覺到了異常,因為他身後的金屬牆竟然凸出來了一塊。
緊接著金屬屋的牆麵像是遭到了重擊,一塊塊往裡側凸出,就像是有人用拳頭打出來的痕跡,而且十分密集,一拳接著一拳。
這些自然不可能人的拳頭打出來的,畢竟每一個凸出的痕跡都非常大,有圓形的,也有橢圓形,各種形狀都不規則。
沈修澤立刻想到之前在外麵看到修補傷痕的瘤狀物,該不會是外麵的樹瘤已經長滿了整個空間?
金屬屋
逐漸發出砰砰的擊打聲,原本平整的牆麵變得凹凸不平,整個屋內的空間越來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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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看到外麵的情形時,也不免心中震蕩。
整個樹洞已經完全變了模樣,之前還是寬闊的圓柱形空間,此時長滿了樹瘤,甚至在逐漸擠壓金屬屋所在的空間。
隻有上方還留有空隙,而周圍的樹瘤卻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