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幻覺的出現都是有原因的。
比如恐懼某物, 某物就會具現化為可怕的存在製造更多的混亂。比如想玩纜車,纜車會出現在她的幻象中。
鹿唯知道她為什麼會看到娃娃蹦起來,這其實就是她內心渴望的折射:她想玩。
左右張望了一下, 發現無人注意到她這裡之後,鹿唯決定遵從自己的內心, 邁出了她罪惡的腳步。
不好意思了,但我隻能連帶著你們的那份一起玩了。
夾娃娃這種老少皆宜的小遊戲,鹿唯在商場、超市等地方都見過。
但她以前沒玩過。
因為她觀察其他人玩過,一個個遊戲幣投進去, 一個娃娃都夾不起來。看到這一幕之後,鹿唯馬上就捂緊了自己的錢包。
貧窮使她的消費格外理性。
但, 這個樂園是免費的誒!
鹿唯就不太能抵擋這種誘惑了。夾不起來也不會心疼錢,就當練手了。反過來說, 萬一她就是潛在的夾娃娃高手呢?
有些天賦是需要挖掘的, 就像她以前都不知道,自己那麼擅長打地鼠, 搞不好都破記錄了。
鹿唯搓著手,走到了娃娃機前。
玻璃櫃裡的娃娃跟常見的娃娃機裡的娃娃都不一樣, 至少鹿唯都沒見過。仔細一看,每個娃娃都是不同款式的, 表情栩栩如生,看起來就很貴的樣子。
鹿唯把臉貼在了冷冰冰的娃娃機玻璃上,被壓扁的臉很有幾分可愛。但以娃娃的角度來看,這就是一張猙獰的惡魔臉,正貪婪地逡巡著獵物。
娃娃鬼努力冷靜下來,鹿唯到現在都沒吭聲,很可能是什麼都沒發現, 她有啥好怕的?
再說了,雖然台階鬼他們對上鹿唯都沒有反抗之力,但這種情況又不一定會發生在她身上。
這裡的抓娃娃機當然不需要投幣。但看過樂園攻略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規則相當苛刻的項目:三次抓不到娃娃的玩家,就會變成娃娃。
每一次失誤,玩家的身體都會逐漸娃娃化,變得更加僵硬,難以控製操作杆。
與樂園裡的抓娃娃機相比,那些黑心奸商搞的甚至可以說是做慈善了。除非有正好克製的道具,否則根本不可能抓得起來。
變成娃娃也不是解脫,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娃娃鬼會先玩樂一番。
那抓鉤對剛剛成為娃娃的玩家來講,是一種另類的酷刑。
娃娃鬼會靈活地操控鉤子撕扯娃娃,直至玩家的靈魂徹底湮滅,成為她的收藏品。
現在,娃娃鬼想的是,就算鹿唯運氣好、實力強,在三次之內抓到了娃娃,那就讓她抓到好了,彆影響自己就行……
她悄無聲息地利用自己對娃娃機的控製,讓其他娃娃覆蓋到自己身上,以免好巧不巧地被她抓到。
但這麼做的時候,娃娃鬼始終有種揮之不去的惡寒感。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鹿唯那烏溜溜的眼睛一直在跟著她轉。
如果鹿唯能聽到她的話,一定會給出肯定的答案:那必須不是錯覺啊!
這個娃娃特彆表達了對鹿唯的喜歡,那鹿唯怎麼能不多關注它一點呢?
好吧,就算它本身沒有特彆表達,那也說明鹿唯喜歡它,她當然要接受這份命運的指引。
她有感覺到,這娃娃有點難抓。
但難抓她就不抓了嗎?
除非要錢,不然,她並不會吝嗇展現自己的執著精神。
鹿唯認真地琢磨了一會兒,然後慢吞吞地操作起了抓鉤,把娃娃鬼身上擋著的其他娃娃撥拉開。
娃娃鬼:!
這是跟她有多大的仇?
三次抓不到就會變成娃娃,這家夥為什麼要將寶貴的機會白白浪費掉?
又或者說,這家夥是在示威:就算浪費掉前麵兩次機會,我還是可以靠最後一次機會輕鬆抓到娃娃。你這裡的規則,就是個笑話!
娃娃鬼再怎麼腦補,都不會想到真正的原因:鹿唯純粹不知道這裡的規則。
就算有人告訴她,鹿唯也不會當真:她隻聽說過收錢的娃娃機,沒聽說過收命的娃娃機。
毫無疑問,那不是現實中能存在的東西。
把娃娃鬼身上的其他娃娃扒拉開後,鹿唯深吸一口氣,是時候祭出自己的抓娃娃天賦了!
不過可能是她盯著這個娃娃半天沒動,鹿唯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變得僵硬了。
鹿唯本想一口氣抓住了那隻娃娃再活動身體,畢竟手感是很重要的。
但剛剛用抓鉤將娃娃勾住,她就感覺那種僵硬感超過了她的承受極限。
鹿唯乾脆暫停了動作,先哢吧哢吧地伸了個懶腰,把身體給活動開。
唉,剛剛走樓梯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肩頸酸痛。以前她沒這麼容易身體僵硬或酸痛。果然,亞健康的征兆總是很明顯。
一套伸展運動下來,鹿唯感覺自己好多了。
但娃娃鬼就不太好了。
她明明有控製抓鉤偏向其他地方,但它仍精準地朝她伸了過來!
而這時,她再想回到大廳裡的身體已經晚了,被抓鉤控製著的她動彈不得,這不再是受她控製的娃娃機!
娃娃鬼總算感受到了台階鬼他們同款的恐懼:她都不知道能力是什麼時候流失的,那控製權就突然不見了。
最糟糕的不是失去控製權,甚至不是被鹿唯抓住,而是被她抓住了之後,她就把娃娃吊在半空,不管了!
抓鉤的力量在不分敵我地侵蝕娃娃鬼的靈魂,完全忘記了她才是主人,痛的娃娃鬼很想發出慘嚎,但她努力忍住了。
她死死地盯著鹿唯,發現這個惡魔氣定神閒地做著一些奇怪的動作,那大開大合的姿勢,仿佛在進行某些奇怪的儀式。
難道這個玩家覺醒的是祭司、法師之類的能力嗎?
但她好像沒有感受到類似的力量來著?
娃娃鬼努力獲取著鹿唯的情報。
雖然這個儀式超過了娃娃鬼的認知範疇,但毫無疑問就是如此。
因為她看到,剛才還受規則控製,身體慢慢變僵硬的鹿唯,現在已經恢複正常了。
難怪她如此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