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默。就怕一張嘴就是對大佬不敬的吐槽:這是什麼新時代紂王啊?
搞不好她的精神控製能力與舞蹈有關。與催眠類似,獵奇的舞蹈是一種能力觸發機製——這是相信鹿唯是好人的王青等人的想法。
她絕對在用舞蹈實現精神汙染——這是相信鹿唯不做人的刀疤等人的想法。
但不管是哪種想法,他們都心動了:變不變態另說,但這可能是這個副本中最容易拿到學分的課了。
扛住精神汙染,就是一條好漢!
有人還在觀望,但也有人已經抱著對鹿唯的信任,大膽地踏進了舞蹈教室,希望導師鹿唯為自己轉身,啊不,是為自己蓋章。
因為不知道老師啥時候回來,本來老老實實坐在教室裡等待的課代表鹿唯看著突然就進來跳舞的同學,懵了。
現實是:其他人扛得住精神汙染,鹿唯要扛不住了!
如果不是確定這些家夥是同學,而不是幻覺,鹿唯都想捋起袖子消滅幻覺、為民除害了。
常年跟各種幻象打交道的鹿唯以前很自信:她啥獵奇的沒見過?
但眼前這場麵她真沒見過。
她承認這裡麵有幾個跳得不錯,但混在群魔亂舞中,她已經失去了欣賞美的眼睛。
他們眼巴巴地拿著單子過來求蓋章,大有不蓋就繼續跳的意思。
鹿唯木著臉,成為了沒有感情的蓋章機器。
合理懷疑,她才是所有學員中精神最正常的一個。但這樣下去就說不好了。
本來鹿唯是很樂意當這個課代表的,她對自己以前沒乾過的事情都有興趣。但現在她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得算工傷。
老師不會是知道情況會變成這樣,才跑路吧?
鹿唯也想跑路了。
她在獵奇舞者中看到了一個熟人,也就是學渣王青。學習不好的話,應該多感受一下知識的陶冶。就決定是你了!
鹿唯朝王青招了招手,“我有一個重要的任務托付給你。你願意當課代表嗎?”
王青激動得不行,“當然!”
鹿唯的意思是:我不乾課代表了,你來。
王青理解的意思是:鹿唯很可能開出了教師身份的支線,但她不滿足隻做這個任務,需要人幫忙,委任他為課代表。
當課代表仍然隻有學員身份,但操作得當,仍然可以獲悉學院內的諸多情報,更彆說這還象征著鹿唯對他的信任!
這碗軟飯,他算是吃上了!
但王青更沒想到的是,鹿唯竟然連象征權柄的印章都會交給他。
“連這個都可以給我嗎?”
“那肯定得給你啊。”我都要跑路了。後半句鹿唯沒說出來。
王青接過印章的同時,他的噩夢遊戲係統響起提示,“恭喜玩家獲得解鎖支線資格,可獲得教師身份……”
這本是鹿唯可以獲得的好處,但她不收,還轉贈,係統有啥辦法?
噩夢遊戲鬆了一口氣,總算來了個正常玩家了。
但沒等係統播報完,王青就不假思索地說:“拒絕、我拒絕。”
鹿唯直接把印章交給他,肯定也知道由此帶來的後果:他可能竊取她的身份。但她仍然這麼做了,這就是對他的信任,他能乾那種缺德事兒嗎?
噩夢遊戲肯定會試圖誘惑他,但他暫時不去聽就好了。
係統:……
它早該明白的,跟鹿唯混到一起去的,也會變得不太正常。
強烈的責任感不僅讓王青拒絕了噩夢遊戲的大餅,還準備繼續鹿唯未完成的事業:挑選舞者。
他絕對是個合格的課代表,鹿唯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分舞蹈風格、摳動作、記錄表演時長……
就算是不忍直視的,王青都能麵無表情地看完: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大家都是老玩家了,表情管理都是專業的。
好吧,王青承認,他不懂大佬的癖好。但,大佬的癖好能叫癖好嗎?他不能用自己的外行挑戰人家的專業。
鹿唯把王青坑了進去,心裡有點小小的愧疚,但她特意從教室外麵觀察了一下,看他那樣樂在其中的樣子,鹿唯就知道自己找對人了。
此刻,鹿唯和王青難得地產生了一些共鳴:你們城裡人/大佬玩得真花啊。
鹿唯打了個噴嚏,但卸下課代表重任的她一身輕鬆,完全都沒在意,她溜溜達達地去了操場。
她想上一節體育課輕鬆一下。
之前鹿唯還覺得職業培訓還配備體育類課程有點不搭,但現在她是完全理解了。
遭受精神荼毒後,用體育類課程放鬆大腦是最好的選擇。就像精神病院也要有放風時間一樣。
【頭球】
鹿唯看著課程掛牌,不知道這是什麼運動項目。
這種正規院校跟她以前就是不一樣,好多體育項目都是她以前沒有接觸過的。
沒辦法,在精神病院,鹿唯不可能拉大家一起上體育課吧。
出來上班後,她的運動量基本上都被上下班通勤承包了。也就最近發現自己亞健康,鹿唯才特意拉高了自己的運動量,但仍然沒去任何健身房或是球場辦卡。
鹿唯見過的最多體育項目就在電視上。這回她有意想要長長見識。
頭球?沒聽說過,那就決定是你了。
偌大的球場上,站著一個抱著自己腦袋的無頭人。
看到鹿唯進來,無頭人手中的腦袋轉向了她這邊。
【念力控製課】的教師啥都沒留下就湮滅,教室被鳩占鵲巢的消息已經傳開了。
更可怕的是,她拒絕了教師身份——學員和校工能得到的消息不一樣,王青不知道鹿唯沒拿到教師身份,校工們卻是知道的。
校工之中,人人自危。
對一般學員來說,獲得教師身份基本上拿到了保命符。
但對鹿唯來說,她拿到教師身份,是彆人的保命符:【學員】可以接受任何課程,哪怕是教師也不能拒絕。
如果她成了教師,畏懼她的教師可以理所當然地將她拒之門外。但她還是學員。
有傳言稱,她的真正能力就是精神控製(所以才會率先拿念力控製課開刀)。她的目標是汙染整個學院。
無頭教師有點慌,但又不是特彆慌:鹿唯的能力暴露得越多,後麵遭遇她的也就越安全。
頭球課跟精神控製課正好是兩個極端。搞精神汙染與控製的最需要的就是時間,但有那點時間,它已經收割到人頭了。
來上它的課?那就來體驗一下最快最無痛的死亡方式吧。
“頭球的玩法很簡單,我先來做個示範。”無頭教師興奮道。
地上還有一具未通過本課程的學員屍體。它的腦袋也沒了。
隻是在無頭教師的操控下,無頭屍體突然立正站直,球場上冒出了一個新腦袋,它機械地伸手接過,安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有一點顯而易見:腦袋和身體不太匹配。
“哎呀,我的記性不太好,忘記哪個腦袋才是它的了。不過不重要。”無頭教師伸手拍拍自己的腦袋,笑嘻嘻地說。
然後,它將自己的腦袋一拋,飛起一腳,將頭踢向學員。
腦袋與空氣摩擦形成破空聲,又掀起一陣勁風,足以讓人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強大力量。
就是李雲這樣的身體增強類玩家,都未必敢接這一下!
學員的腦袋應聲而落,而教師的腦袋受了反方向的力,回到了自己的脖頸上。
無頭教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又跑過去顛“新球”。
“每輪遊戲不限參與人數。隻要擊落一顆頭,就可以獲得學分離開球場。獲得離場資格前,像我這樣腳邊有球未落地,這顆球就是你的戰利品。你可以帶走它。”
沒有任何隱藏的坑,所有殺機都擺在明麵上。
那顆新球應該是個剛死不久的腦袋,似乎還沒明白發生什麼,眼珠子還在轉動,“我在哪?頭好痛。”
無頭教師就是故意這樣示範的,要用最恐怖的手段將鹿唯震懾住。
然而,鹿唯往球場上一坐,看都沒看它。
現實中可能有這麼可怕的東西嗎?這麼明顯的幻象,她能認不出來嗎?
唉,果然得要一點工傷補貼。她都被上一節課汙染得幻覺出現得更頻繁了。
她頭也不回地小聲嘟囔,“繼續踢,不要停。這風吹得還蠻舒服。”
大庭廣眾之下,鹿唯不會跟幻覺進行任何交流。不過這幻象賣力地給她吹來愜意的風,還是小聲鼓勵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