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師所有的動向本應該都在它的掌控之中。
為什麼要說“本應該”呢?
因為鹿唯這一強大存在的出現,讓教主不得不將大部分力量都抽取出來應對她,讓催眠師逃過了一劫。
教主有點兒困惑,因為鹿唯不管怎麼看都是個普通人類。
它不會真被耍了吧?
教主冒出一個念頭,但沒有像它的教眾一樣輕舉妄動。
兩人友好握手。
不管是人是鬼,都給我在手下見真章吧!
比錢幣更多的黑霧纏上了鹿唯的手,試圖激起她心中的貪婪。
周邊的怪物們受此影響,變得有些躁動。
鹿唯的麵色毫無變化。
隻是握完手,鹿唯偷偷把手在衣服上搓了搓。那家夥的手汗太多了吧,摸起來都有種黏膩感。
可惜她的禮貌讓她不好意思說什麼。
但鹿唯自以為沒人看得見的動作,所有人都發現了。
教主悚然一驚:隻見被它釋放出來的濃厚黑霧,被鹿唯玩兒似的搓了兩下,就不見了。
那淡定的笑容仿佛在嘲諷:彆搞這樣的小動作了。
但它不甘心,繼續試探,“如您所見,這裡便是撿錢教了,不知您是?”
司機之前報出來的相關名號,倒是都有著鼎鼎大名。但鹿唯本人又是誰?它沒聽說過。
早就跟司機商議過的鹿唯能露怯嗎?
她是早有準備,“你,聽說過【燒烤會】嗎?”
現編不太容易,但從記憶裡找個相似的組織的名字,就簡單多了。
“燒烤會?”教主沒聽說過。
司機適時地說:“不會有人還沒聽說過【燒烤會】的大名吧?這可是起源於異常培訓學院的。你去問問就知道了。”
它沒有看到任何謊言的痕跡。
異常培訓學院是什麼地方,它當然是知道的。而從那兒起源的教派,凶險可想而知。
眼前的老怪物比它高一個層級,它看不穿她真正的底細也很正常!
它暗中吞了吞口水,“哈哈,是我孤陋寡聞。我聽人說起過,但因為無緣得見,差點給忘了。沒想到今日大水衝了龍王廟。快往貴賓室請!”
“您見識過【鬥人】麼?用最原始的廝殺,來激發他們最原始的貪欲,從而讓他們徹底變成我的人……”它舔了舔舌頭,像是品嘗到了無上美味。
鹿唯聽著就覺得變態。果然,這些組織害人不淺!
她對洗腦環節一點興趣都沒有,但不能露餡……咋辦?
鹿唯靈機一動,桀驁地擺擺手,“今天遇到了,那我就得指點一下你了。你看看你,混得太低級了。”
教主對自己的領域還是很有幾分信心的,當下顧不得尊敬,“嗬嗬,您這麼有本事,不得給我露一手?”
“我確實要給你露一手。既然你知道那個學院,想必聽說過【念力控製術】這門課吧?不費吹灰之力,我可以將他們轉化為我的信徒。”
底層被洗腦的教徒可憐又可悲。他們需要一個清醒的契機。
教主在洗腦,鹿唯就反洗腦。
鹿唯覺得,【冥想】課就是讓一個人接受真正自我的過程,可以讓他們清醒過來。
轉化為自己的信徒?
那當然是忽悠這個教主的咯。那些清醒過來的教徒想要逃出去,肯定得配合假裝一下。
而鹿唯說得越多,教主就越能感受到她的深不可測。
要是沒接觸過這些的人,絕不可能知道得這麼深。
教主心動了。它想見識一下鹿唯的真正實力。
催眠師都沒做什麼,廝殺活動被叫停了。
當然,在某些人看來,接下來要進行的是更危險的活動。
鬥獸場在鹿唯的要求下打掃得乾乾淨淨。
這麼汙濁的環境,能有利於冥想嗎?
司機搬來了諸多鏡子。
鹿唯學著之前那位冥想課老師的樣子指揮他們,沉入精神空間。
當然,眾所周知,冥想課老師教鹿唯的時間不長,人就沒了。她就隻學了一個“皮毛”。她會得更多的,還是宋醫生教她的那套。
“把怪物滅殺,就能恢複真實的自我啦!”
精神世界裡的罡風席卷了進入了裡麵的每個人、每個怪物。
裡麵的人安然無恙,隻是在萬分驚懼中逃了出來。他們是沒徹底畸變的撿錢人。
什麼“我的錢”?大家已然沒有了這樣的想法。
“獻上我的錢,求求您放過我”才是他們的思路。
他們身上纏繞的黑氣不知何時都已經不見了。
“啊啊啊——”發出慘叫的不是徹底畸變的舉牌者,而是教主。
舉牌者進入精神世界中,不可能保持人形,而是已畸變的形象。它們被裡麵的罡風一卷,啥都不剩了,哪有時間發出慘叫?
教主沒有親自進來。
異常之間談不上相互信任。它當然沒那麼信得過鹿唯,哪會以身犯險?
但它的教徒都是它的眼睛,它想看看鹿唯是怎麼操作的,沒想到啥都沒看見,人就沒了。
它們慘死,教主也會受到一定反噬。雖然這種從下到上的反噬比較小,但架不住量變引起質變啊。
教主慌忙切斷與那些教徒的聯係,然後在現實中趕緊呼喚鹿唯,“會長大人,求求您收了這神通吧!”
不愧是能一手建立燒烤會這種可怕組織的會長。
它以為鹿唯最多影響撿錢者這種沒轉化完成的人類。誰會想到,那些畸變體她滅起來也那麼順手?
那些畸變體已經徹底轉化為它的人,不會屈從鹿唯。而鹿唯霸道,沒轉化成功的就滅掉。
它心裡已經再無疑慮,納頭便拜,“求大人教我!”
它這一點汙染力,在她麵前根本就不夠看!
吃瓜群眾催眠師陷入沉默。
要不是認識鹿唯,要不是知道她的身份,就她這個被boss奉為座上賓的做派,很容易讓人懷疑她的成分。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個副本倆boss呢。
催眠師本該乾活的。時間緊、任務重。
但,自從鹿唯出現,她發現自己乾的那些事情好像不是很有必要。她在這兒舍生忘死了老半天,連boss的真身都沒見到,鹿唯已經被boss喊上“大人”了。
異常局不養閒人。催眠師啊催眠師,你給我支棱起來!現在是抱大腿的時候嗎?催眠師在心裡提醒自己。
但心裡另一個聲音響起:沒錯,現在就是抱大腿的時候。
你以為她是在吃瓜嗎?不,她這是在忠實地記錄一切!
這可能就是她潛伏進來的最大價值,對吧?
鹿唯被教主的沒節操嚇了一跳,隨後露出了一個笑容,“行,我可以給你打個樣兒。但你這個太小家子氣了。”
鹿唯指了指錢箱。
她提出要求:要百元大鈔,要一口氣大規模拉人。
她的目的就是將撿錢教的資金撈出來。
“我有車。不管拉錢還是拉人都很安全。”
教主再次歎服:這,才是專業!
它根本沒想到鹿唯是圖它的錢來了。這本質上是用於誘惑撿錢者的道具,它又不稀罕。
前麵死的那些教徒都比損失錢幣更讓它心痛。
所以它不假思索地交出了所有的錢幣。
司機一邊幫鹿唯整理錢幣,一邊目露凶光,“主人,錢到手,我們可以動手拿下他了。”
他的手在脖子邊上比劃了一下,示意要噶人。
“彆急。”鹿唯覺得司機有點兒衝動。她適合動腦子,不適合動手呀。
跟凶殘的歹徒們搏鬥,得讓專業人士來,她不是有效戰力。
幸好司機是個專業的麵癱臉:啊對對對,您是相當柔弱呢。
鹿唯讓司機拉了一車異常局成員過來。
校車的容量本身就成謎。哪有啥超載不超載?每個人都快被擠成沙丁魚,卻還能往裡麵擠。
百餘人進了車裡。
不是因為車裡隻能裝百餘人。是目前局裡就這些人,其他人不在。
異常局成員也處於懵圈狀態:啊?突然就到大規模出動抓人的階段了嗎?可是催眠師不是還沒有消息傳回來來著?
鹿唯塞給他們的錢當然是沒有汙染的,那這樣可以進副本嗎?
這個副本是有準入門檻的,不然他們也不至於隻派催眠師一人行動。
但鹿唯暢通無阻地帶他們進了爛尾樓。
暗中窺視的教主激動壞了,這些人能進來,說明鹿唯沒騙人,她真的將他們控製成“撿錢者”了!
看那些人木愣愣(因為沒想到一鍵直達結局而震驚)的樣子,你說他們沒被控製都沒人信。
這才多長時間啊,就拉回來這麼多的撿錢者……
之前的那幾個教徒的損失算個屁!它真抱上大腿了!
教主心懷激蕩,撿錢教做大做強指日可待。
至於為啥沒看到汙染?那是更高層級的控製,它不懂太正常了。
而它,也將學到這種更高水平的汙染與操縱。
整棟樓都在抖動,那是它激動的心情。
教主驟然變身出現,恭恭敬敬道:“您應該占大頭。您可以帶走一部分,作為【燒烤會】的材料。”
作為貪婪的化身,能忍住貪欲將好處拱手相讓很不容易。
鹿唯擺擺手,發揚風格,“不不不,燒烤會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我不需要。這些都交給你了哈。”
開啥玩笑,她專門帶這麼多人進來,就是要將邪惡組織一網打儘的呢。
她還隨手給它展示了一下高級洗腦術:她一個指令,那些人齊齊轉身、踏步,那叫一個秩序儼然。
唬得教主一愣一愣的。
乾完這些,鹿唯這個非戰鬥人員就趕緊撤離了。
她演技精湛,都沒笑出聲來:傻孩子,自己洗腦就以為彆人也洗腦。她是乾那種事情的人嗎?人家那是練過!
教主震驚地看著鹿唯遠去的崇高背影,難以想象,在異常中,還有如此高尚品質的人。
然後,它看向被鹿唯送來的獵物們,眼裡寫滿興奮。
獵物們看向被鹿唯送來的boss,眼裡寫滿同款興奮。
獵物們包圍了boss。
單對單,異常局成員沒勝算。但,量變會引起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