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穿越第二十五天(2 / 2)

誰讓季明遠是季家人呢。

所以——

當初,季長崢陪著季明遠去知青點的路上,在還未交出申請報告之前,他便問過季明遠。

若是後悔還來得及。

但是,季明遠拒絕了。

既然不後悔,這一條路,哪怕是在艱難,季明遠也要走下去。

聽到這。

溫指導員歎了口氣,“你們也是不容易。”

他咬著窩窩頭,起身把桌子上的信遞給了季長崢,“不管是不是求助,先看看就是了。”

“要知道,你當初給家裡人發電報的時候,不也是抱著想要得到安慰的心思?”

“你現在來看季明遠,不也是一樣?”

“他那邊怕是也盼著你給他回信的。”

這話一說,季長崢沉默了片刻,抬手扯開了領口的扣子,露出凸起的喉結來。

帶著幾分不可言說的魅力。

半晌,他才沉聲說道,“我不想拆,也不想看。”

因為,他怕自己像是老爺子那般無情。

所以,看了又如何?

這——

其實說白了,就是關心則亂,他一邊知道,自己不能去幫對方,一邊又痛恨自己不能去幫對方。

這就是季家人。

見他不肯拆,溫指導員擅自做主,直接把信封給拆開了,他沒看信,而是把中間的信拿出來,遞給他。

這一拿,溫指導員就意外了下,“還挺厚,最少三五頁紙。”

這話一說,季長崢抬頭,窗戶外的玻璃光照耀下,他的骨相淩厲而英朗。

他思索了片刻,到底是接了過來,打開細細地看了起來。

隻是,在看到開頭的時候,他的臉色跟著一變。

“怎麼了?”

“季明遠要離開了嗎?”

能夠讓他這般大的反應。

季長崢搖搖頭,坐起身來,把信放在了一旁,從褲兜裡麵掏出了一包煙,抽出一根,拿著火柴點燃後。

他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密不透風的室內,使得淡青色的煙霧變成一條筆直的線升騰而起。

濃烈的煙霧,熏得他漆黑如墨的眼睛,微微眯著,沒人能琢磨透他此刻的內心。

溫指導員也不行。

他拉著一張椅子,坐到了季長崢的麵前,“怎麼?明遠那邊很難處理?”

他們兩個認識多年了,所以,溫指導員是知道季長崢家裡的情況的。

對於,季明遠這個侄兒子,他也算得上熟悉。

季長崢搖頭,不過兩分鐘時間,他便做了決定,果斷又迅速。

“幫我請一個假,我下午去找一趟明遠。”

這話一說,溫指導員愣了下,“這麼著急?”

季長崢嗯了一聲,眉梢間不複之前的張揚和戲謔,反而帶著一股沉靜。

“我去看看情況。”

溫指導員點點頭,“你去吧,我去給你請假。”

待季長崢走了以後,溫指導員猶豫再三,還是拿起來了之前那幾張信紙看了下。

待看完上麵的內容時。

溫指導員喃喃道,“乖乖啊,這季明遠真是悶不做聲,乾大事啊。”

他才十九啊,還不到二十。

喜歡上女同誌就不說了,這還是要去給人家當後爸啊。

難怪,季長崢臉色突然變了。

*

知青點。

季明遠自從把信寄出去後,便一直盼著,日思夜想的盼著,盼著小叔給他回信。

這天,公社的郵差到下麵派送信件,季明遠一早就等著了。

“同誌,有我的信件嗎?我叫季明遠。”

那郵差檢查了一遍袋子,搖搖頭,“沒有。”

一般來說,他是一周才跑一次下麵的生產隊派送信件,如果有著急的話,一般生產隊的人都會直接去公社郵局去自己查找信件。

聽到說沒有自己的信件,季明遠不由得有些失望。

剛要轉身離開,便見到沈美雲領著綿綿過來了,季明遠微微一頓。

沈美雲朝著他問,“季知青。”

季明遠點點頭,他似乎還想讓沈美雲在多問兩句,可惜,沈美雲沒有在說話的意思。

她走到那郵差旁邊,問了一句,“有沈美雲的信件嗎?”

郵差低頭按照信封的名字,查找了一遍,搖頭,“沒有。”

這下,沈美雲歎了口氣,和季明遠對視了一眼。

“你的信還沒被人回?”

“你的也是?”

兩人相視一笑,同時覺得對方有些可憐了。

天天盼信件。

“你是給家人寄信嗎?”

告彆郵差後,季明遠朝著知青點走,一邊走一邊問。

沈美雲搖頭,“給我一個恩——朋友。”

她準備說是恩人的,但是轉念一想,似乎朋友的身份更適合季幺一些。

“你呢?”

沈美雲問。

季明遠抿著唇,他溫和道,“我是給我家人寄的。”

他穿著一身藍色的棉衣,嚴謹中透著妥帖,他似乎極為適合藏藍色,顯得他皮膚白皙,唇紅齒白。

隻是,這是他的外表,或者說是季明遠讓大家看到的外表而已。

起碼,沈美雲便是這樣,被他外表有短暫迷惑。

少年溫潤乾淨,氣質高雅。

這也讓沈美雲釋然了片刻,就目前階段來說,對方似乎比綿綿,也大不了幾歲。

想到這裡,她笑了笑,鼓勵他,“那你家人肯定很快就給你回信了。”

想到自己跟小叔寫的信,全部都是關於沈知青的。

這讓,季明遠有片刻的不自然,他嗯了一聲,“希望如此。”

兩人正準備朝著知青點回去。

半路上,就看到老支書那這一個紅星牌大喇叭,朝著生產隊喊,“開會了,開會了,都到曬穀場集合了。”

這話一喊,沈美雲和季明遠也不必回知青點了。

索性,直接轉道去了曬穀場。

沈美雲還把綿綿一起帶上了,反正老支書也沒說是因為什麼事情。

他們去的時候,曬穀場已經集合了不少人了。

生產隊的社員們,有的搬著小板凳,有的揣著袖子,大家聊的火熱,很是熱鬨。

沈美雲他們過來的時候,就見到胡奶奶領著自己的兩個孫子,用著茅草給他們兩個編螞蚱。

看到沈美雲過來的時候,胡奶奶還不忘朝著沈美雲招手,“沈知青,這邊。”

因為沈美雲經常把綿綿,給胡奶奶照顧的原因,兩家一來二去也熟悉了。

所以,胡奶奶一招呼沈美雲,她便領著綿綿過去了。

還不忘朝著季明遠說了一聲,“季知青,我去一趟胡奶奶那,你先去知青點。”

把綿綿安置好了,她看下情況,要不要在過去。

季明遠點了點頭。

等沈美雲領著綿綿過去的時候,胡奶奶順勢,把孫子阿虎屁股底下的小墩子給拿了出來。

遞給沈美雲。

“沈知青,你坐。”

沈美雲猶豫了下,胡奶奶似乎看出來了,擺手,“綿綿這孩子一來,你看著吧,阿虎肯定沒心思坐在這裡看我編螞蚱了。”

這話還未落呢。

阿虎便把手裡剛得到的草螞蚱,獻寶一樣,遞給了綿綿。

“綿綿妹妹,你看,我奶奶給我編的。”

綿綿沒見過這種草編的螞蚱,她想要,但是沈美雲搖搖頭,“阿虎哥哥隻有一個,跟阿虎哥哥說謝謝他,你不要。”

綿綿眼睛貼著草螞蚱,說,“謝謝阿虎哥哥,我想要。”

沈美雲,“……”

這下,沈美雲捂著臉,覺得有些丟人。

旁邊的胡奶奶打趣,“多大點的事情,阿虎把你的草螞蚱給綿綿,一會奶奶在給你編一個。”

阿虎很大氣,拍著胸脯,“沈姨姨,這個我本來就是替綿綿要的。”

說完,就遞給了綿綿,言外之意,這個是給綿綿的,你不要在說了。

沈美雲歎口氣,她能說些什麼?

隻能說,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咯。

趁著孩子們去玩耍的時候,她忍不住朝著胡奶奶問道,“胡奶奶,有說為什麼開會嗎?”

因為這段時間老是下大雪,所以前進大隊的春耕還沒開始。

家家戶戶都還在家裡貓冬,以至於知青點也是閒暇了好幾天。

這冷不丁的召集開大會,她還有些意外。

胡奶奶一邊手裡靈活的編螞蚱,一邊笑眯眯道,“我不知道,等老頭子在上麵說了,你就知道了。”

這竟是不願意透露了。

這下,沈美雲扶額,“您還和我打哈哈。”

這邊說著話,那邊台子上,老支書拿著大喇叭,用著手拍了拍喇叭前孔,發出一陣陣的刺刺啦啦的聲音。

待調整結束後。

他便出聲了,“召集大家來,是有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春耕,如果下午不在下雪,我們前進大隊明天便恢複春耕,大家開始掙工分。”

“但是,如果下雪,那麼春耕將會繼續推遲。”

黑省就是這樣,什麼時候能到地裡麵乾活,全憑老天爺給臉色,若是臉色給的好,一早不下雪,還能給個好天氣。

自然就能去麥田裡麵除草施肥了。

但是,如果一直下雪,那就是沒辦法了,隻能說在家繼續貓冬躲著。

這件事一公布,大家自然沒有反對的。

社員們也都等著不下雪了,好開工去掙工分了。

要知道,歇息了快兩個月了,全憑去年掙的錢和糧,在不開工,大家都快揭不開鍋了。

倒是,知青點的知青們大家交頭接耳,“要乾活了啊?”

他們還不一定能適應得了。

這是實話,新來的知青們,都有些忐忑了。

台上的老支書,似乎不意外知青們會是這麼一個反應。

於是便說了。

“正式開工後,可能會比較辛苦,大家這幾天可以先去田埂上做一些活,就當適應下。”

這——

知青們都沒說話,還是喬麗華應了一聲,“老支書,你放心,這兩天我會帶他們,去田裡麵先做一些輕便的活。”

候東來出事了,喬麗華很自覺的接起了知青點負責的活。

她的這個反應,讓老支書很滿意。

他們這些鄉下人去管城裡的娃娃,娃娃們不一定服氣,還是要知青點的老知青們帶新知青,這樣多少還是方便一些的。

說完了第一件。

老支書便說起來第二件事了。

“第二件事,是迫在眉睫的,我們前進大隊的老母豬要下崽了。”

這可是他們前進大隊重中之重的事情。

一年到頭大隊裡麵的社員們,能分多少肉,全憑這兩頭豬了。

於是,下麵的社員便開口了,“老支書,這母豬下崽是好事,您怎麼還愁眉苦臉的?”

瞧著那眉頭都沒鬆開過。

老支書便直說了,“我讓大隊的赤腳醫生看過,這次老母豬阿花,懷的多,胎位不穩,可能下小豬仔的時候,會有難產。”

這下,大家頓時急了。

“那可不行啊。”

“阿花出事了,那我們明年的肉可沒了。”

“是啊,阿花一定不能出事。”

整個前進大隊就兩頭豬,說個不好聽的,這豬在他們這裡,就差當祖宗一樣供起來了。

就希望它能長的白白胖胖的,到年底的時候,家家戶戶能多分個二兩肉出來。

這阿花一難產,那大的小的,怕都是保不住的。

“所以,我現在想要召集大家,問一下,誰願意去照顧阿花?”

在大家回答之前,老支書便補充了條件,“既然承了這個責任,那麼肯定要保證阿花和它下的小豬仔,都沒問題的。”

這誰敢擔責?

原先想要開口的人,都跟著安靜了下去,一時之間,竟然沒人願意接這個活。

老支書加大了籌碼,“這樣,如果接了阿花生豬崽這件事,我可以給你們按照十個工分來記。”

這話一說,有人就想要了,畢竟,十個工分啊。

整個大隊都沒幾個能掙十個工分的,那全部都是壯勞力,出一把子力氣,累死累活才能有這個數。

有社員想開口答應下來,卻被家人給拽了下,問道,“那如果阿花難產了,那這個責任,還歸我們嗎?”

這才是重點。

老支書敲了敲煙杆子,半晌,他說,“算一半吧。”

既然掙了這十個工分,那自然要擔責的。

不然,十個工分怎麼就那麼容易給了呢。

這下,社員們都不吭氣了。

眼見著沒人接這個活,老支書急了,“總不能看那阿花真出事吧,出了事情,咱們年底前進大隊,可是沒肉的。”

“這樣,去照顧阿花下豬仔的,一直到小豬仔出世,都可以不用去地裡麵出工分,專門照顧小豬仔,我也給你們記七個工分。”

這可不低了。

要知道,就拿婦人來說,他們去鋤草一天累死累活,也才七個工分。

照顧小豬仔,那多輕鬆,那多美。

於是,又有人想要去了。

老支書,“但是,工分也不是白掙的,小豬仔的安危由當事人來負責。”

“如果小豬仔死了,那自然是要從工分裡麵扣的。”

得。

這話一說,大家再次安靜下來。

連帶著知青點的知青,先前跟著躍躍欲試的,這會也都跟著蔫巴下去。

彆說阿花了,就是小豬仔他們都賠不起。

眼見著沒人應這個活。

老支書直接點名了,“沈知青,我記得你是農業大學的高材生,不如,你來伺候阿花生豬仔吧?”

沈美雲,“……”

她忍不住解釋了一句,“老支書,我是農業大學的,但是我不是獸醫專業的。”

這隔行如隔山。

“你文憑高,懂得多,你來,你來的話,阿花要是伺候的好,往後這件事就你來,我給你按照七個工分,你不用去地裡麵出工分。”

沈美雲想了下片刻,她似乎確實做不了地裡麵的活。

不管是挖地,還是鋤草,再或者是施肥,不管是哪一樣,怕是都不簡單。

這樣來看下,養豬可能還適合她點?

沈美雲不確定地想到。

見她還在猶豫。

老支書加大砝碼,“你來養豬,你家綿綿去割豬草,我可以給她記兩個工分。”

這是要給綿綿落戶了。

直接落到前進大隊,之前因為綿綿太小,前進大隊一直沒要她,所以綿綿的名額一直是掛在沈美雲的頭上。

這下,沈美雲是真拒絕不了。

實在是這個條件太誘人了。

她果斷道,“成交。”

“老支書,你彆騙人,幫我給綿綿落個戶。”

老支書一瞪眼睛,“我自然不會騙人。”

他這輩子在正直不過的了。

等散會了以後。

知青點的知青,頓時圍著沈美雲過來,“沈知青,你怕是吃虧了。”

“是啊,如果阿花難產死了,那可是要算在你頭上的。”

“你算算,你要掙多少工分才能掙回來?”

是喬麗華,她是過來人,跟著苦口婆心的勸說,“你要不要和老支書說,把這件事推了?”

之前沈美雲有幫過她,她這才給她透了一個實打實的底子。

養豬倒是輕鬆,但是難的是,如果阿花沒了,那才是比較麻煩的。

那不知道要賠多少去,不劃算啊。

沈美雲既然決定去養豬,那自然是有了成算的,她笑了笑,說道,“我想試下。”

她沒做過地裡麵的活,不一定做得來,但是養豬的話,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泡泡裡麵是一個這類書的。

等她回去琢磨一番,看下怎麼操作。

在說了,比起去種地,那麼多人的情況下,顯然去養豬更適合她一點,還能把綿綿帶在身邊。

還非常適合加餐!

當然,這些就不和外人說了。

見到沈美雲勸不動,喬麗華也就不在說這話。

等回去知青點後,沈美雲便收拾了一番,從泡泡裡麵把關於母豬所有的書,全部給找了出來。

點燈看了半宿。

第二天一早,如老支書說的那樣,沒下雪,是要去集合春耕開工的。

知青點的知青們也不裡外,吃過早飯後,大家便急匆匆的去了地裡麵。

而沈美雲則是慢悠悠的,把自己武裝起來,去豬圈看阿花,那裡肯定是有味道的。

從頭開始,頭上帶著帽子,臉上還掛著一個厚麵巾,那麵巾主要是防特殊味道的。

腳上換了一雙雨膠鞋,她大概率是要進豬圈,去檢查阿花的孕肚子的。

手裡拿著的則是一本昨晚上還沒看完的書,今天打算去豬圈繼續埋頭苦讀。

都收拾結束後,這會也不早了,七點半了都。

第一天去豬圈上班,她沒帶綿綿去,打算把豬圈清理乾淨後,在把綿綿帶過來,所以再次把綿綿安置在老支書家了。

待準備好一切,她便準備出門了。

外麵傳來了一陣篤篤篤的敲門聲。

沈美雲意外了下,一邊跑去開門,一邊大聲問道,“你們是忘記拿東西了嗎?”

她還以為是知青們第一次上工,忘記拿工具了。

隻是門一開,看到來人時,她便驚訝了,因為對方她完全不認識。

男人穿著軍大衣,高大挺拔,許是長途跋涉而來,身上還帶著寒氣,一張臉更是極為突出,骨相優越,皮相俱佳。

更出眾的是他身上的氣質,意氣中透著幾分倜儻,是極為英朗不凡的。

沈美雲呆了片刻,她下意識地問道,“同誌,你找誰?”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