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山賊怒視他:“大當家怎麼會走不動?但是大當家是嬌貴之人,讓她走路於禮不合,必須找人背她。”
有山賊鄙視地大笑:“蠢貨!大當家可以騎馬啊。”他得意地看著眾人:“大老爺們都是騎馬的,哪裡需要人背。”
胡輕侯心中淒苦,哪個公司的員工敢隨意處置老板財物以及嘲笑戲弄老板?
馬車堵住了狹窄的山路,有老人背著兩百斤糧食,步履蹣跚,想要從一邊的樹林中繞過馬車,隻是樹林中雜草亂石頗多,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煒千就在附近,好心地道:“你怎麼背得動兩袋,要走幾十裡路呢,我來背一袋。”隨手去拿地上的糧食袋。
她雖然已經背了一百斤了,再背一袋走幾十裡路也夠嗆,但怎麼也不能看著糧食掉在路上吧。
那跌倒的老人眼睛都紅了,厲聲道:“這是我家的糧食!不許碰!”伸手亂打煒千。
煒千驚愕地看著那老人:“這是山寨的糧食,怎麼是你家的了……”
那老人厲聲道:“我家的就是我家的!”大聲叫嚷:“牛家村的人都過來!有人搶我的糧食!”
四周幾十人呼啦啦地趕了過來,瞬間圍住了煒千,厲聲叫罵和推搡著:“憑什麼搶我家的糧食!”
有人哄著眼睛:“敢搶我家的糧食,老子砍死你!”
有人盯著煒千肩膀上的糧食:“把身上的糧食留下,否則打死了你!”
煒千不解地看著那一群人,認出其中一兩個青壯男女是與她一起從靈壽縣背著糧食走了幾十裡路的同伴,驚訝地道:“這糧食是我們一起跟隨大當家從靈壽縣搶回來的,怎麼是你家的了?這些老人家不知道,你們兩個難道也不知道?”
那兩個青壯男女看煒千有些眼熟,也分不出是山寨的“老人”,還是靈壽縣加入的“新人”,但毫不在意地惡狠狠地道:“我說是我家的,就是我家的!不服?”
其中一人用力將煒千推到在地,絲毫不在意胡輕侯就在一邊,大聲道:“我們搶回來的糧食就是我們的!大當家又怎麼樣?老子給她麵子叫一聲大當家,不給麵子叫聲小賤人!”
胡輕侯慢慢轉頭,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當著胡某的麵罵我小賤人?
一群牛家村的人大聲附和:“大當家算老幾?”“我們憑本事搶來的糧食,那就是我們的!”
以前是沒有吃的,野菜都吃不飽,沒有一個強大的大當家絕對活不下去,現在有這麼多糧食,兩年都吃不完,誰忒麼的在乎大當家?
有人大聲地道:“要是這個山寨給老子氣受,老子就換個山寨!誰還鳥你狗屎的大當家!”有了糧食,哪裡不能去?大當家吃屎去吧。
一群圍觀路人山賊樂嗬嗬地看著胡輕侯,好些人掂了掂肩膀上的糧食,其實有了糧食,自己也可以不在意大當家的。
誰忒麼的願意讓一個女人騎在自己的頭頂拉屎。
胡輕侯慢慢地走到了牛家村的人麵前,牛家村的人傲然看著胡輕侯,有人大聲地道:“大當家也要講道理,我們搶來的糧食自然就是我……”
“噗!”那人脖子上鮮血狂湧。
不等那人慘叫,胡輕侯瞬間殺入牛家村幾十人之中,長刀飛舞,鮮血四濺,牛家村幾十人儘數中刀。
有的一刀斃命,有的猶未身死,在血泊中淒厲地慘叫。
四周的輕笑聲消失不見,所有人驚恐地看著胡輕侯,為什麼不講理?為什麼不說服牛家村的人,為什麼一言不合就殺人?
胡輕侯一腳踩在一個重傷未死的牛家村老人的腦袋上,冷冷地問道:“當著胡某的麵罵胡某是小賤人,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那牛家村老人淒厲地慘叫:“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胡輕侯笑了:“殺你?我怎麼會殺你?”
她轉頭看著四周的山賊們,惡狠狠地笑:“胡某要把你吊在樹上。”
“狼會吃你,禿鷲會吃你,蛇會吃你。”
“你會變成一具白骨!”
“胡某讓所有人看看敢於背叛本座的人是什麼下場!”
四周眾人臉色慘白沉默不言,唯有那老人淒厲地慘叫。
煒千從地上慢慢站起,輕輕揉著摔疼的地方,雖然知道殺人肯定不對,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特彆的爽。
胡輕侯的眼神越來越瘋狂,瘋狂大笑:“胡某果然是賤人,胡某為什麼要為了養活你們這群賤人而拚命?”
“胡某果然是賤人,胡某為什麼要把你們當人?”
“胡某果然是賤人,胡某為什麼要和你們講道理?”
胡輕侯一刀砍下那垂死老人的腦袋,重重踢飛,厲聲道:“爬蟲們,都豎起耳朵聽著!”
“不僅僅本座搶回來的糧食是本座的,本座搶回來的馬車是本座的!”
“這黑風寨裡的所有東西,包括你們的性命都是本座的!本座要殺就殺,要打就打!”
“哪個不服,出來受死!”
四周眾人臉色忽紅忽白,餓死邊緣的人看到大批的糧食後太過興奮了,與大當家相處時間也不夠長,竟然忘記這個瘦瘦的女孩子其實是真正的殺人不眨眼的山賊頭頭。
某個山賊擠出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大……大當家說什麼呢,誰敢不服大當家?我們對大當家忠心耿耿。”
其餘山賊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道:“大當……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有人奮力踢地上的屍體,對著胡輕侯諂媚地笑:“大當家殺得好!這些畜生竟然敢背叛大當家,忘恩負義,豬狗不如,若是大當家不殺他們,我也要殺了他們!”
一群山賊用力點頭,對,殺得好。
有山賊對地上的屍體鄙夷極了:“竟然敢造大當家的反?真是不自量力。”
明明見識過大當家的武力的,竟然以為可以造反,這明顯是活膩了。
胡輕侯冷冷地看著眾人,厲聲道:“來人!解開馬匹,把馬車抬回山寨!”
一群山賊用力點頭,憨厚地笑。
有青壯山賊放下糧食,開始活動肩膀,道:“大家夥兒動作快點,這馬車真是好啊,一定要把它抬回家。”
有山賊對四周的老弱婦孺嗬斥著:“快點把糧食都背走,大當家的糧食,你敢留下一袋試試!”
有山賊叫著:“一次背不回去就兩次,兩次背不回去就三次,三次背不回去就十次,直到都背回去為止,大當家的糧食誰敢浪費!”
一群健壯的山賊樂嗬嗬地開始抬馬車,動作輕柔又小心,這麼好的馬車千萬不能損壞了,這可是大當家的東西。
有老年山賊拄著棍子,道:“前麵快讓讓,我要趕緊背糧食回山寨,還要背好幾趟呢。”
有山賊咧嘴憨厚地笑:“路不好走有什麼關係,我們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一定會把馬車帶回營寨的。”
一群山賊點頭,這可是大當家的馬車啊,這麼多人抬抬扛扛,一定可以把馬車運回山寨的。
胡輕侯輕輕甩掉長刀上的鮮血,感受著四周或畏懼或震驚或隱忍的目光,瘋狂地大笑:“哈哈哈哈,我是黑風寨之主胡輕侯!”
做個好人無法解決眼前的忠心度難題,因為好人不能在短短幾天內就感化感動打動一群有血緣關係、有長期穩定關係的人,哪怕孔子再生、墨子再世也不行。
小團體的向心力和排他性絕不是外人可以用善良打動的。
可是她已經不想做好人,甚至不想做人了,她有什麼辦不到的?
不忠誠者殺了,不服者殺了,不老實著殺了,殺殺殺殺殺殺殺!
隻要她拿著屠刀,沾滿鮮血,她就能殺出一群有忠心度的手下出來!
胡輕侯瘋狂笑著,完全不像一個正常人。
隻要忠心度高,隻要不需要睡覺也睜著一隻眼睛,哪怕眼前這六百人被殺得隻剩下六個,又有何妨?
一個個山賊或帶著諂媚的微笑,或麵無表情目不斜視,背著糧食,抬著馬車,大步前進,直到看不到胡輕侯了,才悄悄地鬆了口氣,隻覺背後冰涼一片。
有人低聲罵道:“該死的,大當家根本就是一個瘋子!”
另一個人低聲道:“我們村最凶殘的地主老爺都沒大當家凶殘!”
一群人臉色慘白,越來越覺得做山賊是犯了大錯誤了,山賊的大當家肯定比地主老爺凶殘啊,他們連地主老爺都惹不起,怎麼敢跳進山賊窩呢?
作者有話要說: 2023.01.25. 12:34 重新分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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