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反賊!殺反賊!殺反賊!”
叫嚷聲驚天動地, 更夾雜著一些“賤人去死”等等的罵聲。
胡輕侯怔怔地看著圍在四周的衙署官員和士卒們,問道:“誰是反賊?”
沒有人回答她。
她茫然地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胡某?”
一群衙署官員和士卒冷冷地盯著胡輕侯,你演技再好都沒有, 洗乾淨脖子等死吧。
一個衙署官員傲然看著胡輕侯, 陰惻惻地道:“胡縣尉,跟我走一趟吧, 殿下正在等著你呢。”
四周無數官員和士卒冷冷地盯著胡輕侯,有人冷笑, 有人嘲笑,有人幸災樂禍, 有人小心提防,有人不屑一顧。
還以為胡輕侯多麼了不起,沒想到竟然是個反賊, 身為反賊竟然想要混入朝廷, 還是老家附近的朝廷,這是多麼的無知和愚蠢啊。
煒千和紫玉羅環顧四周,四周無數的喊聲:“殺反賊!殺反賊!殺反賊!”
煒千臉色慘白,被這許多人圍著,自忖必死。她轉而又開始剛強, 抱緊了兩個小不點,轉頭惡狠狠地看紫玉羅, 就算戰死也要護著兩個小不點逃走。
紫玉羅點頭, 握緊了手裡的長劍,緩緩調勻呼吸,渾身的肌肉都在飛快繃緊。
他知道自己的武力值有些不堪入目,普通人而已,但是一劍在手, 又有必死的覺悟,難道還不能以一當百?
“殺反賊!殺反賊!殺反賊!”
呼喊聲中,胡輕侯淡淡道:“休要驚慌,本官去見了常山王殿下,自有分說。”
煒千和紫玉羅一秒就聽懂了事情還要轉機,心跳得更加厲害了,還有什麼轉機?為何一點看不到?
一個常山王衙署的官員也聽出來了,忍不住嘲笑道:“死到臨頭,竟然還在做夢?”
煒千和紫玉羅手抖了一下。
胡輕侯淡定無比,伸手從煒千懷裡接過小輕渝,笑道:“我們去見常山王殿下。”
煒千見胡輕侯笑容鎮定,心中鬆了口氣,她懷裡隻抱了小水胡後立刻輕鬆了不少,空出的一隻手立刻就去拔腰間門的長刀。
一群衙署官員和士卒冷冷看著胡輕侯等人,絲毫不覺得這些人能夠做出什麼事情,幾百支長矛之下,這區區幾十人分分鐘變成刺蝟。
一個常山王衙署官員冷冷地道:“胡縣尉,解下腰間門長劍。”
他心思細膩,分分鐘就猜到了反賊胡輕侯的詭計。
胡輕侯一定是想憑借武力挾持常山王殿下,然後眾人投鼠忌器,隻能老老實實任由她逃離包圍。
一群官員和士卒冷笑著看著胡輕侯,你怎麼可能有挾持常山王殿下的機會?
胡輕侯看著死死地盯著她的衙署官員們,淡淡地解下腰間門的長劍,隨手扔給了一個手下。
她抬步走向常山王衙署大堂,一個衙署官員冷冷地道:“胡縣尉,此時此刻,你帶著妹妹隻怕不妥吧,將人放下,隻能是你一個人去見常山王殿下。”
胡輕侯冷冷看了那官員一眼,一腳踢在那官員的肚子上,那官員倒飛了出了丈許。
四周無數衙署官員和士卒怒喝:“胡輕侯!”“放肆!”手中刀劍晃動,踏步向前。
煒千和紫玉羅等人厲聲嗬斥:“站住!”準備廝殺。
胡輕侯無視四周的刀劍,慢慢靠近那被踢翻的衙署官員麵前。
那衙署官員忍著痛,指著胡輕侯怒罵:“胡輕侯,你竟然敢毆打……”
胡輕侯冷冷地道:“常山王殿下沒有定胡某的罪,朝廷沒有定胡某的罪,胡某就是朝廷的官員。”
她冷冷地看周圍的衙署官員和士卒,嗬斥道:“怎麼?以為胡某死定了?你們是常山王殿下?你們是陛下?”
“胡某是朝廷命官一日,就不是你們這些小蝦米可以羞辱的!”
“噗!”胡輕侯又是一腳踢在那被踢翻在地的衙署官員的臉上,那官員頓時鼻血四濺。
四周無數衙署官員和士卒心中一震,隻覺胡輕侯的言語意味深長,雖然人人都知道胡輕侯是反賊,但是誰知道胡輕侯有沒有什麼辦法翻盤呢?
看胡輕侯如此有把握,誰知道會不會亮出什麼殺手鐧翻盤。
所謂忍一時打臉,風平浪靜,衝動一秒鐘,後悔終生。
四周無數衙署官員和士卒姿勢不變,眼神卻立刻變了,胡輕侯沒有被問罪之前,何苦這麼早得罪她呢?
此刻忍耐一下,等胡輕侯問罪之後加倍羞辱胡輕侯不香嗎?
那被踢的衙署官員憤怒大叫:“胡輕侯,你給我等著!”
胡輕侯又是一腳踢在他的腦袋上,冷冷地道:“胡某隨時等著你來找胡某報仇。”
她轉頭看向四周,冷冷地道:“看什麼看,還不快去衙署大堂,常山王殿下還等著胡某呢。”
昂首挺胸,抱著小輕渝帶頭而去。
四周無數衙署官員和士卒死死地看著胡輕侯,這輩子沒有見過這麼囂張跋扈的反賊!
有衙署官員低聲與同僚道:“是不是下令格殺勿論?”
眾目睽睽之下,反賊在被包圍之中膽敢動手打人,不殺了她豈不是弱了朝廷的威風和尊嚴?
同僚支支吾吾道:“有理,有理。”
那衙署官員一眼就看穿了同僚的用心,那是在胡輕侯被問罪之前堅決不表態。
他冷笑一聲,老子難道不會等嗎?左右不過是片刻而已。
常山王衙署之內坐了幾十人。
不僅僅常山王劉暠在場,常山王衙署的官員,以及那幾個潁川士人儘數到場。
胡輕侯抱著小輕渝大步進了大堂,伸手就打招呼:“殿下,數日不見,你又胖了。”
劉暠冷冷地看著胡輕侯,隻覺今年真是不順,還沒到元宵就鬨出了這麼多事情,是不是該請個大師區區晦氣。
一群衙署官員看著胡輕侯,這個時候還想要用人情蒙混過關嗎?幼稚。
幾個潁川士人第一次見到胡輕侯,仔細打量。
陳麟笑道:“我還以為大名鼎鼎的胡輕侯是如何的絕色女子,原來不過是個村姑。”
鐘行笑道:“陳兄想岔了,胡輕侯雖然名氣很大,但不是才華橫溢之名,無才女子豈會容貌美麗端莊?這胡輕侯就該是這幅模樣。”
劉越仔細盯著胡輕侯懷裡呼呼大睡的小輕渝,道:“久聞胡輕侯不論到哪裡都帶著妹妹,這不識禮數,目中無人之態真是令人作嘔啊。”
胡輕侯掃了三個潁川士人一眼:“爬蟲們,胡某記住你們了,洗乾淨脖子等著。”
她絲毫沒有當眾受到羞辱的憤怒,彆說臉紅了,音量都沒有提高。
一個黑須衙署官員看了一眼劉暠,見劉暠沒有說話的意思,便主動道:“胡輕侯,你好大的膽子!”
胡輕侯淡定瞅他。
那黑須衙署官員厲聲道:“你身為反賊,竟然敢混入朝廷為官,這是將我銅馬朝視若無物嗎?”
一群衙署官員冷冷瞪著胡輕侯,大堂外“殺反賊”的喊聲震耳欲聾。
胡輕侯淡定瞅那官員,驚訝地道:“還有呢?沒了?”
一群衙署官員冷冷看胡輕侯,裝瘋賣傻?
胡輕侯笑了:“你一張嘴,胡某就從銅馬朝的官員變成了反賊,你丫的嘴是哪張狗嘴啊?”
那黑須衙署官員冷冷地看著胡輕侯,早知道胡輕侯不會承認的。
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道:“胡輕侯,我等已經查得清清楚楚。”
“就是你,在去年秋天帶數千人血洗了靈壽縣,殺了靈壽縣縣衙內的官吏二十餘人,搶掠了靈壽縣百姓,掠奪靈壽縣官倉!”
那黑須衙署官員臉上的笑容中的嘲諷和猙獰更加濃鬱:“胡輕侯,你逼殺官造反,罪大惡極,按律滿門抄斬。”
胡輕侯看那黑須衙署官員的眼神都變了:“不會吧?你張嘴就來,真的以為你有一張狗嘴了?”
那黑須衙署官員大聲地笑:“哈哈哈哈!”
大堂內無數衙署官員以及潁川士人一齊大笑,還以為胡輕侯如此鎮定是有什麼翻盤手段,沒想到竟然就是最幼稚的打死不認啊。
滿堂哄笑中,唯有劉暠平靜地看著胡輕侯,無喜無悲。
小輕渝僅僅摟著胡輕侯的脖子,繼續酣睡,彆說笑聲了,就是耳邊打雷都吵不醒她。
那黑須衙署官員笑著道:“胡輕侯,抵賴是沒用的。”
大堂內無數衙署官員和潁川士人再次大笑。
三個潁川士人看胡輕侯的眼神更是看落在了陷阱中的獵物,任由獵物怎麼掙紮都無法逃離死亡的結果。
那黑須衙署官員眼神如電,厲聲道:“來人,帶人證!”
一群衙署官員和潁川士人緊緊盯著胡輕侯,最精彩的時刻馬上就要到了。
“殺反賊!殺反賊!殺反賊!”嘹亮的叫喊聲中,有紛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十幾個士卒押解著張青龍到了大堂中。
張青龍披頭散發,衣衫上滿是血跡,麵容憔悴。
從向官府揭發胡輕侯是殺了靈壽縣官員的反賊開始,事情就脫離了他的預料。
張青龍以為自己會被官老爺們視為上賓,好酒好菜伺候著,噓寒問暖,美女陪伴,不想迎接他的卻是酷刑審問。
他已經將他知道的事情全部招了,也簽字畫押了。
張青龍心中頂替胡輕侯成為官老爺的夢在血粼粼的審訊下已經破碎,為什麼這些官老爺不按照劇本做事?
傳說中向官府揭發罪大惡極的壞人的人不都是有最美好的結局的嗎?
傳說中,那些攔路向青天大老爺告狀的人不是個個圓滿嗎?
為什麼輪到他就是被嚴刑拷打?
張青龍後悔無比,他應該卷了糧食和美人逃到太行山深處的。
他渾身劇痛,被捆了手,低著頭,被推搡著走到了大堂之中。
那黑須衙署官員厲聲喝道:“張青龍,你可認得這個人!”
張青龍聽見喝聲,渾身抖了一下,急急忙忙跪下,還沒抬頭就叫道:“青天大老爺,我冤枉啊!”
那黑須衙署官員冷笑,這才是一個賊人該有的模樣,他又一次嗬斥道:“張青龍,你可認得你身邊的這個人!”
張青龍顫顫巍巍地抬起頭,畏縮著看身邊,一個個官老爺和士人老爺坐在哪裡,他哪裡會認得?
他慢慢地看過去,終於看到了抱著小輕渝的胡輕侯,迷茫有膽怯的眼神陡然一亮,道:“大當家!她是大當家胡輕侯!”
張青龍的眼神冒著閃亮的光芒,所有的嚴刑拷打,所有的劇痛,所有的恐慌,在這一刻儘數比不上指認胡輕侯的欣喜的萬一。
他是不是渾身劇痛?
他是不是會坐牢?
他是不是會被官老爺殺了?
這些統統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就是拉著胡輕侯一起死!
張青龍興奮無比,萎靡的精神振奮無比,灰暗的麵孔放著光,因為痛苦而蜷縮的身體舒展開了,他用儘全身力氣大聲叫著:“官老爺!官老爺!快抓住她!”
“她就是胡輕侯!”
“就是她殺了靈壽縣的官老爺!”
“就是她搶了靈壽縣的錢財糧食!”
“就是她!就是她!就是她!”
大堂外,嘹亮的喊聲依舊:“殺反賊!殺反賊!殺反賊!”
大堂內的燭光搖曳,映襯著每個人的神情都帶著猙獰。
那黑須衙署官員聽著張青龍聲嘶力竭地怒吼,笑著又問道:“你可確認這個人就是胡輕侯,就是你的大當家?”
那張青龍用力點頭,大聲道:“官老爺,不會錯!這個人就是黑風寨的大當家胡輕侯!”
“看,她抱著她妹妹呢!”
“我就是不認識她,也會認得她的妹妹!”
“整個黑風寨誰不知道大當家永遠帶著她妹妹!”
大堂內,一群衙署官員和潁川士人緊緊盯著胡輕侯,被人揭發身份,被手下叛變指證,再無可以推卸的言辭,胡輕侯此刻已經到了絕境。
她是會震驚無比地看著叛徒,不敢置信會被手下出賣,還是會驚恐地看著四周,知道今日無論如何都逃不出國法的製裁?
或者,胡輕侯會痛哭流淚;或者,胡輕侯會渾身發抖;或者,胡輕侯會直接暈倒?
眾人盯著胡輕侯,今日大半夜在這裡審問胡輕侯為的就是這精彩的一瞬間門。
有衙署官員心中發狠,胡輕侯彆以為癱倒在地或者暈倒在地此事就罷了,他要走過去抽打胡輕侯幾百個嘴巴,台詞他都想好了。
“叫你忒麼的敢逼老子打兒子!”
什麼“為了靈壽縣百姓報仇”,什麼“靈壽縣官員何等無辜”等等義正言辭的借口統統不需要的,胡輕侯就是一個歹人、反賊、死囚,他打一個歹人、反賊、死囚需要什麼借口?
何況這大堂內誰不知道他的真實動機,又何須掩飾,要的就是一個“爽”字。
有衙署官員盯著胡輕侯平靜的神情,等著胡輕侯從懷裡拿出皇帝的免死金牌或者丹書鐵券什麼的。
胡輕侯終究是皇帝的小密探,身上必然會有一兩件皇帝的信物的,指不定就有一條龍內褲。
幾個潁川士人大聲笑著,心中卻微微不滿,那個張青龍怎麼回事?
為什麼要回答“我就是不認識她,也會認得她的妹妹”?
這種小破綻若是被胡輕侯抓住了機會狡辯,隻怕又要多起波瀾。
他們哪裡知道這句話並不是張青龍隨口而言,他是真的不記得胡輕侯長什麼模樣了。
張青龍加入黑風寨後滿打滿算就見了胡輕侯幾次,然後就是幾個月沒見,他怎麼可能記得胡輕侯長什麼模樣?
張青龍更不會記得小輕渝的模樣,他隻是看局勢料定這個人一定是胡輕侯,因此瘋狂指認。
幾個潁川士人並不認為僅僅憑借這句言語的破綻能夠翻盤,但是大半夜的,早點結束審問回家睡覺才是最好的結果,何必拖延到天亮呢?
幾個潁川士人微笑著瞄了一眼劉暠,劉暠是想要先將胡輕侯軟(禁)在常山王衙署內,奏報洛陽,等待皇帝派欽差過問的。
這其中和稀泥的心思昭然若揭。
幾個潁川士人聯合衙署官員們,堅決認為茲事體大,必須連夜審問。
夜長夢多,誰知道劉暠會不會偷偷向胡輕侯傳遞消息?
誰知道胡輕侯會不會在大牢中莫名其妙地躲貓貓死了?
誰知道胡輕侯會不戶莫名其妙從戒備森嚴的大牢中失蹤了?
速戰速決,乘著元氏城全城百姓怒不可遏,裹挾民意,逼迫劉暠立刻斷案才是最好的方式。
隻是,這連夜審問就有些疲倦不堪了。
幾個潁川士人看著大堂外被滿城百姓的火把照亮的天空,真的不想在語言中與胡輕侯鬥來鬥去,早點結束不好嗎?
幾個潁川士人惡狠狠地瞪在言語中留下了破綻的張青龍,緊張地看著胡輕侯,千萬不要被胡輕侯發現破綻,然後折騰一個通宵。
“殺反賊!殺反賊!殺反賊!”元氏百姓憤怒地呼喊聲在大堂中回蕩。
燭火忽明忽暗。
眾目睽睽之下,胡輕侯平靜地看著張青龍,問道:“你是誰啊?我不認識你。”
一群衙署官員嘴角泛起冷笑,胡輕侯就是個市井潑婦,隻會不認賬。
幾個潁川士人鬆了口氣,然後冷笑,胡輕侯就是個廢物,竟然不知道抓住張青龍的語言破綻。
張青龍奮力大叫:“大當家!你怎麼會不認識我?我是張青龍啊!”
“我是在太行山的山道上加入的張青龍啊!”
張青龍此刻隻想拉著胡輕侯一起死,絕不會讓胡輕侯不承認的。
那黑須衙署官員輕輕地笑,道:“胡輕侯,你還不承認?”
他不屑地笑著:“死到臨頭,竟然還要垂死掙紮。”
“來人,拿物證來!”
一個衙役托著一個盤子上來,盤子裡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米袋子。
那黑須衙署官員厲聲道:“這個米袋子與靈壽縣被賊人搶掠的官糧一模一樣!”
“胡輕侯,人證物證俱在,鐵證如山,你還有什麼話說?”
大堂內,一群衙署官員和幾個潁川士人冷冷地看著胡輕侯,目光冰涼,要麼拿出龍內褲,要麼就認罪伏法,再胡攪蠻纏拒不承認就太難看了。
胡輕侯眨眼睛,環顧左右,驚訝極了:“你們是不是沒腦子?”
她伸手指著張青龍和那托盤內的米袋子,道:“這些也算人證物證?也算鐵證如山?”
胡輕侯不屑地道:“一個胡某從來不認識的人指認胡某,那就是人證了?”
“這個人是胡某的親戚,還是胡某的長隨?”
“你們憑什麼認定他是胡某的手下?”
張青龍大叫:“大當家!你抵賴是沒用的,你就是我的大當家!你就是黑風寨之主!”
胡輕侯俯視跪著的張青龍,不屑地道:“此人自認是山賊,那就是歹人。”
“一個歹人也配指證官員?”
“是不是隨便一個歹人指著官員說造反就是造反了?”
“你們為何不找個人指證袁隗造反?看英明神武的陛下信是不信?”
一群衙署官員不屑地看著胡輕侯,原來你丫沒有龍內褲啊,那麼憑借狡辯隻怕是過不了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