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帶領刀斧手就在後麵押陣,誰敢逃就砍下他的腦袋!”
千餘人淡定無比,誰會逃走?點石成金啊!錯過了這一次就是活著也是一塊臭肉,說什麼都要拚一把!
胡輕侯厲聲道:“所有人跟我一起喊,‘若有退縮,後排殺前排!’”
千餘百姓厲聲叫嚷:“若有退縮,後排殺前排!”
曹躁在人群中跟著叫嚷,心中對《太平經》的真假又多了幾分判斷。
這“臨陣退縮者斬”是自古以來軍陣的不二法門,胡輕侯果然是學過兵書的。
隻是兵書昂貴且珍惜,胡輕侯一個流民,除了在《太平經》上卷中得窺兵書,哪裡還要機緣看到兵書?
曹躁看著前方的兩三萬太平道信眾,對胡輕侯的勇氣多了幾分評估,無論如何,一千人對兩三萬需要莫大的勇氣。
真定縣城外,兩三萬太平道信眾興奮地看著越來越近的胡輕侯的隊伍。
有信眾低聲道:“待會打起來千萬不要靠近胡輕侯,那個胡輕侯有金鐘罩鐵布衫,刀槍不入的。”
另一個信眾用力點頭,這個“秘聞”他也聽說了,但是有個重點他沒搞明白。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誰是胡輕侯?”沒見過啊,不認識。
又是個信眾湊過來,罵道:“蠢貨!看那邊,走在最前麵,身材魁梧得不像人的就是胡輕侯!”
無數信眾一齊望去,倒抽一口涼氣,這身材也魁梧得太不像話了,簡直像個水缸了!
有太平道信眾興奮地道:“果然是刀槍不入的法術啊!”
其餘太平道信眾用力點頭,對“秘聞”深信不疑,胡輕侯果然會《太平經》上卷的刀槍不入之術,張角會《太平經》中卷的呼風喚雨之術,兩個重要信息都坐實了,其餘怎麼可能會有假?
好些太平道信眾的眼神立刻古怪了起來。
張角看著胡輕侯帶人趕到,笑了:“長矛兵!”
數千太平道信眾拿著竹竿木棍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站成一排,有的拄著竹竿對著胡輕侯叫囂:“過來啊,你過來啊!”
有的單手舉著木棍對準胡輕侯:“看我一棍子就打死你!”
有的懶洋洋蹲在地上,還沒開打呢,保持體力。
有的樂嗬嗬地左顧右盼,站在第一排好像有種很得意的感覺啊。
胡輕侯厲聲下令:“列陣!”
千餘人原本稀鬆胡亂的隊伍飛快變化,成為了一個方陣。
第一排和第二排百十個人迅速亮出長矛、木棍、竹竿,斜斜指著前方,每一個人的間距都一模一樣,手中的長毛的高度也完全相同。
第一排和第二排的人齊聲叫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殺!”
兩三萬太平道信眾亂糟糟叫嚷,有的同樣在喊“蒼天已死”,有的卻在喝罵,有的大聲叫好,幾乎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排在最前麵的數千長矛兵卻渾身發抖了,作為第一排,他們分分鐘就感覺到了胡輕侯的長矛陣帶來的威脅和殺氣。
一個太平道信徒叫囂的嘴臉垮了下去,不敢置信地顫抖著道:“為什麼他們像是一個人?”胡輕侯的方陣的第一排真是站成了一條直線啊,看著就讓人覺得殺氣四溢。
另一個蹲著的太平道信徒想要站起來,可是腳軟,怎麼都站不起來。他驚恐地道:“殺氣!那是殺氣!我感覺到了!”
眼看數千長矛兵被百十個人嚇住了,一個太平道長矛兵頭目厲聲道:“不就是站得整齊嗎?我們難道沒有腿,我們難道不會站?”
太平道長矛兵頭目厲聲喝道:“都過來,站整齊了!”
數千太平道長矛兵畏畏縮縮地站在一起,飛快擠成了一團,不論頭目怎麼嗬斥都不懂什麼叫做“站成直線”。
有太平道長矛兵又是驚恐又是不滿地叫道:“打仗要站齊乾什麼?就沒聽說過要站齊了才能打仗的。”
一群太平道長矛兵附和:“就是,站哪裡不是站?”
太平道長矛兵頭目其實也不怎麼在意陣型,打仗嘛,人多衝上去一陣打就贏了,站得再整齊很快就會散開,何必計較陣型。
他大聲喝罵了幾句,放棄了對陣型的要求。
彆看胡輕侯第一排第二排的長矛兵站得整整齊齊如同一個人,後幾排不一樣亂糟糟的?
莊稼人不像那些官老爺追求沒用的麵子,做人要實在。
遠處,胡輕侯大笑:“看那些菜雞,我們必勝!”以為一群農民拿了木棍就是士卒了?真是幼稚。
曹躁跟著大叫:“必勝!必勝!必勝!”
千餘農莊社員齊聲大叫:“必勝!必勝!必勝!”
胡輕侯厲聲道:“前進!”
張角冷笑,胡輕侯還不知道她今日必死無疑呢。
“殺!”張角下令道。
兩三萬人怒吼著衝了上去:“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癸亥,天下大吉!”
數千太平道長矛兵跑在最前麵,莫說陣型不陣型了,不少跑得快的太平道信眾都超過了他們。
太平道長矛兵頭目大怒:“跑快些!我們是第一排!”
一群太平道長矛兵無奈極了:“拿著竹竿跑不快啊!”“他們就一把刀子,容易拿。”
兩三萬的太平道信眾衝到了百十丈外的胡輕侯的方陣麵前,陡然一拐,跑在前麵的人儘數拐彎,避過了胡輕侯的長矛兵,向兩翼而去。
腦子有病才會衝向整整齊齊的長矛呢,繞到沒有長矛的兩側不香嗎?
跑在後方的太平道信眾極力停步大喊:“不要擠,不要推!前麵是長矛!”“尼瑪的!再推老子,老子就砍死了你!”
“噗!”幾十個被人群強行推到胡輕侯的方陣前的太平道信眾瞬間被殺。
“老子砍死你!”好些眼看要被推到長矛上的太平道信眾紅了眼睛砍殺身後的同伴。
“殺!”胡輕侯的長矛兵齊聲叫嚷,向前衝刺,轉眼又是一片太平道信眾被殺,正麵的太平道信眾瞬間潰散。
兩翼,一群太平道長矛兵獰笑著衝向隻有短兵刃的集體農莊的社員。
“殺了他們!”太平道的長矛兵們大聲獰笑,看看雙方武器的長度,殺心爆棚。
幾道人影陡然衝進了太平道的信眾之中,寒光閃爍,慘叫聲四起。
趙恒一刀砍下了一個太平道信眾的腦袋,反手一刀砍向另一個太平道信眾,那個信眾大駭,舉起竹竿格擋,下一刻竹竿斷成兩截。
刀光再次一閃,那個信眾脖頸見血,倒在血泊中。
趙恒厲聲叫道:“誰敢與我趙恒一戰!”
四周無數太平道信眾驚恐地退後,有人手中的竹竿木棍虛晃,卻不敢靠近。
趙恒大笑,衝上去又殺一人,大聲叫道:“我是趙恒趙回涼!”
張明遠瞅回涼:“要不要比比誰殺得多?”
趙恒大笑:“比就比,怕了你?”
黃瑛都連殺數人,嫌棄手裡的長刀不夠爽,搶了一把長矛,信手揮舞,立刻將周圍的太平道信眾儘數打倒。
“這比小刀子舒爽多了!哈哈哈!”她放聲大笑,雖然槍法是一竅不通,但是對付一群小卒子要什麼槍法。
兩三萬太平道信眾圍著胡輕侯的方陣,真正能夠靠近的不過千把人,其餘人儘數在後方大聲吆喝。
張角看著胡輕侯帶人不斷地向真定縣靠近,毫不驚慌,他微笑著看著兩三萬搖旗呐喊的太平道信眾,莫看現在他們都是氣氛組,其實隨時都會成為舉世無敵的精銳的。
亂糟糟的戰場中,胡輕侯左衝右突,所有見到她的太平道信眾怪叫著:“躲開!”竭儘全力躲得遠遠的。
更有太平道信眾一看胡輕侯立馬溜走,麵對刀槍不入的人簡直就是送死。
胡輕侯憑借速度追上去殺了數人,看著四周沒人敢靠近,淡定站住腳步回顧四周,打量全局。
小水胡撲在胡輕侯的背上,睜大了眼睛,與小輕渝耳語:“好臭!”
小輕渝眨眼:“嗯,好臭!”
胡輕侯淡定無比:“血腥味習慣了也就這樣了。”
真是一個窮酸老大,竟然要在最前方衝殺,想要看全局都要踮腳,以後有幾萬人了,一定坐在大雨傘下運籌帷幄揮斥方遒指點江山吃瓜看戲。
太平道信眾中,有幾十人見胡輕侯站立不動,互相看了一眼,陡然殺氣四溢。
遠處,張角握緊了拳頭!
那幾十人猛然衝向胡輕侯,有的從懷裡取出了皮囊,有的從腰間摘下了葫蘆,有的從背後取出了水盆水桶。
“胡輕侯!”幾十人一齊怒吼,同時出手。
皮囊和葫蘆在空中打著轉,噴灑著或紅色或黃色的液體;水盆水桶中一道道或紅色或黃色的液體潑向胡輕侯。
隻是一瞬間,濃濃的殺氣四溢,胡輕侯上下左右前後儘數被紅色和黃色的液體環繞,再無一處安全的地方!
胡輕侯陡然出劍:“破!”劍光如水!
張角大驚:“好劍法!”
曹躁大驚:“好劍法!”
黃瑛都大驚:“好劍法!”
趙恒沒看到:“哪裡?哪裡?”
張明遠茫然:“你們在看什麼?”
“噗!”胡輕侯渾身上下都是黃色和紅色的液體。
附近無數太平道信徒齊聲發喊:“中了!中了!”然後死死地看著胡輕侯。
這喊聲太過整齊和詭異,幾乎所有的廝殺都停止了,無數人退後幾步轉頭看向胡輕侯。
胡輕侯大罵:“什麼東西?”
小輕渝和小水胡尖叫:“好臭!”
胡輕侯陡然懂了,厲聲罵道:“王八蛋啊!”
張角和無數太平道信徒死死地盯著胡輕侯,眼睛一眨不眨。
忽然,有太平道信徒叫道:“破了!破了胡輕侯的刀槍不入了!”
無數人齊聲大叫:“破了!真的破了!”
眾目睽睽之下,胡輕侯身上鼓起得不像話的衣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乾癟,越來越小。
千餘集體農莊社員震驚極了,為何胡輕侯的刀槍不入之術失效了?
張角仰天大笑,用儘全身力氣叫道:“胡輕侯,那是專破萬法的黑狗血,童子尿,婦人經血!”
無數太平道信眾大聲歡呼:“黑狗血!童子尿!婦人經血!”
千餘集體農莊社員臉色大變,失聲驚呼,天下誰不知道黑狗血童子尿和婦人經血是專破各種法術的神奇之物?
莫說胡輕侯隻不過是練了《太平經》的上卷,根本不配稱作仙人,就是真正的神仙來了,也要在黑狗血童子尿和婦人經血麵前栽個大跟頭!
無數太平道信眾歡呼:“胡輕侯!你的刀槍不入呢?”
千餘集體農莊的社員悲傷地看著胡輕侯,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胡輕侯悲憤悲傷悲哀悲涼悲苦悲痛無比:“我怎麼知道有人這麼卑鄙無恥下流?”
打仗啊,竟然潑狗血?我怎麼可能想到如此無稽的事?都怪華山派的劍法太垃圾,竟然擋不住黑狗血童子尿!
曹仁悲傷地對曹躁道:“現在再也不用懷疑胡輕侯是不是有仙術了。”
若不是仙術,怎麼會被黑狗血等等克製的死死地?
張角厲聲大叫:“殺!”
兩三萬太平道信眾之中,又有幾十人反手拿出弓箭,瞄準了胡輕侯:“去死!”
幾十支箭矢瞬間對著胡輕侯激射,角度刁鑽,鎖定了胡輕侯身周一丈的空間,不論胡輕侯是格擋,是躲避,無論如何都會中箭。
兩三萬太平道信眾看著幾十支箭矢帶著玄奧的角度,帶著精光,帶著殺氣,帶著一往無前,帶著對官員的痛恨,帶著對鮮血的渴望飛向胡輕侯,齊聲大叫:“胡輕侯,去死!”
好些人獰笑著,那該死的胡輕侯沒了刀槍不入的法術,是變成刺蝟還是變成豪豬。
千餘農莊社員中,不少人驚呼出聲。
劉婕淑淒厲地慘叫:“大丫!”奮力想要擠出人群衝向胡輕侯。
胡輕侯眼中精光四射,華山派的垃圾劍法擋不住黑狗血,還擋不住箭矢了?
她凝聚了全身的功力,緊緊握緊了長劍,惡狠狠盯著射來的幾十支箭矢。
今日胡某被潑了一身血和尿,威名儘喪,臭名遠揚,想要挽回麵子就必須乾淨利落地格擋所有人都以為會將胡某射成刺蝟的箭矢!
胡輕侯厲聲道:“破!”
然後胡輕侯的眼珠子掉地上了。
那幾十支箭矢竟然距離她還有丈許就主動掉在了地上。
胡輕侯冷冷望向張角,你丫搞什麼?讓胡某威風一把砍下箭矢會死啊?
張角眼珠子也要掉地上了,破口大罵:“混蛋!”
一個個獵手個個都是貪生怕死之輩,明知道獵弓軟弱不能及遠,為何不靠近點射?這麼遠就射,你丫射個毛啊!
兩三萬太平道信徒盯著胡輕侯,以及胡輕侯麵前幾十支箭矢。
忽然有信眾怪叫道:“我看到了!胡輕侯瞪了一眼,箭矢就落在地上了!”
有信徒慘叫轉身就逃:“妖術!妖術!”
有信眾悲憤無比:“胡輕侯你這個騙子!你不僅僅學了刀槍不入之術,你還有其他法術!”
雖然不知道胡輕侯瞪眼就瞪掉了幾十支箭矢的法術叫什麼名字,但是一定是超級厲害無敵的法術!
有信眾一邊流淚,一邊了然地道:“這是胡輕侯的底牌!一攻一守,天下無敵!”
無數信眾用力點頭,像胡輕侯這類爭奪《太平經》的豪傑,誰會輕易暴露自己真正的實力?
胡輕侯留一手底牌,等著菜鳥上鉤,這才是最常見的手段。
一個信眾臉色鐵青:“若是有人以為胡輕侯隻會防守,疏忽大意,然後忽然被胡輕侯瞪了一眼……”
無數信眾不寒而栗,那還用問,可以瞪掉幾十支箭矢的威力瞪人,肯定是死得不能再死啊。
有信眾倉惶避開胡輕侯的目光,萬萬不可被胡輕侯的目光接觸,否則死得莫名其妙。
“快逃啊!”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大叫,無數太平道信眾轉身就逃。
張角大罵:“不要怕!我們人多!”
無數信徒委屈無比,人多有個P用,人家瞪一眼就能瞪死人,多瞪幾眼就能瞪死這裡所有人。
有信徒一邊逃一邊大叫:“胡輕侯,有《太平道》上卷的仙術了不起啊,有本事不用仙術啊,我與你單挑!”
胡輕侯看著數萬太平道信眾潰敗,厲聲叫道:“殺張角!”
被潑了血和尿,不砍下你的腦袋,用你的鮮血洗澡,胡某怎麼睡得著覺?
集體農莊千餘人大叫:“殺!”
張角看著兩三萬太平道信眾敗退,長歎:“這就是天意啊。”他到底沒有得到真正的《太平經》中卷,起運沒有胡輕侯強大。
胡輕侯拋開大部隊,用吃奶的力氣衝向張角:“老張!交出《太平經》,胡某給你個痛快!”
張角冷冷地看著胡輕侯靠近,雖然身邊無數人扯著他的衣衫叫道:“教主,快走!”
但他知道自己走不脫了,老胳膊老腿,怎麼逃得過胡輕侯?
張角整理衣冠,傲然盯著越來越近的胡輕侯,張開手臂:“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癸亥,天下大吉!”
雖然老夫今日死了,但是太平道一定會推翻這個狗屎的銅馬朝!
“這是天意啊!”張角平靜無比,生也好,死也好,勝也好,敗也好,都是天意。
胡輕侯距離張角隻有幾十步,大喜:“老張,交出太平……”
一道寒光陡然對著胡輕侯的麵門激射,胡輕侯一劍斬向寒光,那寒光猛然轉彎,避開了胡輕侯的劍,又刺向了胡輕侯的腹部。
胡輕侯長劍一動,再次斬向那寒光,那寒光卻瞬間縮了回去。
胡輕侯長劍凝立不動。
數步外,一個白袍青年手握長矛,護在張角身前,冷冷地道:“狗官,偷襲暗算,勝之不武,趙某與你公平一戰。”
胡輕侯冷冷地看著那個白袍男子:“好槍法!閣下是誰?”
那白袍青年傲然道:“狗官,你不是四處尋我嗎?”
“我就是常山趙雲趙子龍!”
胡輕侯死死地看著那白袍青年,趙雲投靠了黃巾賊?你丫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