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胡狗官有一群好人手下 選拔人才的方式……(2 / 2)

……

巨鹿。

城外的軍營外。

“田公。”有衣衫華麗的門閥中人微笑著對另一個人拱手。

“張公。”那田閥閥主回禮。

越來越多的門閥閥主聚集而至。

一個閥主淡然道:“胡輕侯召集我們是想要我們捐獻糧食嗎?”

其餘閥主重重點頭:“多半如此。”

太平道信眾撤退的時候帶走了巨鹿所有官倉的糧食,幾個與太平道毫無關係的門閥破滅後留下的糧倉中的糧食也被儘數帶走。

胡輕侯裹挾數萬百姓遠征,自然要依靠沿途補給,找他們“借糧”是理所當然的。

田閥閥主低聲道:“諸位,不論我等多麼看不起胡輕侯,這次借糧萬萬不可拒絕,切莫以為胡輕侯不敢誅殺我等。”

眾人點頭,有不是白癡,兵荒馬亂的時候得罪了手中有兵,且殺紅了眼睛的將領,人頭分分鐘落地的。

有人低聲問道:“田閥主,元皓可在?”

田閥主搖頭,道:“老夫令田豐且避避風頭。”田豐在常山國出現過,雖然應該很隱秘,胡輕侯不會知道,但小心駛得萬年船。

其餘人點頭,道:“應該的,應該的。”心中有些失望,沒有田豐在,大局上就有些欠缺可靠人選的建議了。

軍營內有人出來,大聲道:“左中郎將請諸位進去議事。”

一群門閥閥主微笑著進了軍營,見胡輕侯的營帳空蕩蕩的,連一張案幾都沒有,心中鄙夷,臉上恭敬地笑著,行禮道:“見過左中郎將。”

胡輕侯道:“本將軍找你們來,是為了一件事。”

一群門閥閥主微笑著看著胡輕侯。

胡輕侯微笑道:“本將軍缺軍糧,找諸位借些糧食。”

一群門閥閥主微笑:“左中郎將何以如此客氣?左中郎將救我等與賊人之手,需要多少糧食,隻管開口,隻要我等有,絕不推遲。”

胡輕侯微笑道:“本將軍要你們所有的糧食。”

一群門閥閥主微笑著看著胡輕侯,道:“應該的,應該的,胡左中郎將救了我等性命,我等的糧食就是胡左中郎將的糧食。”

一群門閥閥主微笑著看著胡輕侯,沒想到你這麼貪心,但是無妨,我說有多少糧食就是多少糧食,你怎麼會知道是不是我的所有。

胡輕侯微笑道:“你們是不是想著本將軍不知道你們有多少糧食,你們可以隨便拿一些忽悠本將軍?”

胡輕侯冷冷地笑著:“巨鹿所有門閥被太平道信眾儘數滅族,真是可憐啊。”

一群門閥閥主臉色大變,惡狠狠地看著胡輕侯,田閥閥主厲聲道:“你敢!”

胡輕侯走到田閥閥主麵前站定。

田閥閥主傲然挺立,氣勢磅礴,道:“我田閥世代豪族,在朝廷之中親友無數,我田閥豈是可以輕侮……”

“啪!”田閥閥主臉上挨了一個耳光,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一群門閥閥主大聲驚呼,不敢置信地看著胡輕侯。

胡輕侯冷冷地道:“本將軍要糧食,你們就交出糧食,你們再猶豫一絲一毫,或者想要欺騙本將軍,本將軍就讓你全家成為曆史的塵埃!”

一群門閥閥主憤怒地盯著胡輕侯,竟然有人敢如此羞辱他們?

“你!你!你!”眾人惡狠狠地盯著胡輕侯。

胡輕侯揮手:“來人,將他們綁了,然後派人去他們家搜查糧食。”

胡輕侯看著驚恐悲憤的門閥閥主們,微笑著道:“本將軍沒有證據你們勾結太平道,不能合理合法地殺了你們全家。”

“但是,本將軍為什麼要講理?”

一群門閥閥主臉色大變,受到羞辱的悲憤儘去,唯有驚恐。

薛不膩等人歡喜地看著一群門閥閥主挨打,假裝賊人殺了門閥全家太過分了,那是一條條人命啊,有門閥中人從來不曾做過壞事的。

但毆打羞辱門閥閥主,搶光門閥的糧食卻令她們感到複仇般的愉快。

有管事大聲地叫著:“叫你們欺壓百姓!活該!”這些門閥老爺就該挨打。

有管事大聲道:“你們的糧食本來就是我們種出來的!”想想自己繳納的高昂到隻有當流民的賦稅,這些糧食當真都是他們的。

胡輕侯看著管事們的歡喜笑容,對他們的底線之高,真不知道是該佩服還是該無奈,集體農莊“豐衣足食”培養出來的老實人士卒果然成不了梁山賊寇啊。

她喃喃地道:“選拔人才的方式決定了團隊的屬性,胡某已經有了一支有理想,有人性,有節操的善良大軍,胡某越來越像馬列實驗者了……”

一群閥主憤怒地看著地麵,今日之辱,以後定當百倍報複。

巨鹿門閥的糧倉被一掃而空,消息傳開,數萬被胡輕侯裹挾的百姓大聲歡呼。

有百姓握拳大叫:“太好了!門閥老爺也要餓肚子了!”

每次看到門閥老爺喂狗的糧食都比自己吃的好,心裡憤怒無比,今日能夠看到門閥老爺也餓肚子,深有報複的感覺啊。

有百姓一臉的歡喜:“我還以為隻有我們倒黴呢,原來胡狗官對門閥老爺也是如此。”心裡忽然無比的平衡了。

有百姓低聲道:“聽說胡狗官與太平道是一夥的,今日看來果然如此。”

無數百姓點頭,太平道隻是比胡狗官做得更激進些,殺光了門閥老爺,搶光了門閥的糧食,胡輕侯雖然沒有殺光門閥老爺,但是同樣搶光了他們的糧食。

有百姓冷笑道:“胡狗官比太平道更狠!太平道沒有強迫我們從軍!”

無數百姓點頭,所以更狠的胡狗官打敗了太平道。

巨鹿城內,有佃農主動加入胡輕侯的部隊,熱切地叫著:“官老爺,我知道田閥的糧食在哪裡,我帶你們去!”

一日之內,巨鹿門閥的糧倉儘數被胡輕侯取得。

大軍帶著無數糧食向常山國開拔,薛不膩帶了幾十人在城中各處大叫:“不想被門閥老爺秋後算賬的,跟我們去常山國!”

“跟我們去常山國,有吃有喝,絕不會讓你們餓死!”

不少門閥的佃農和仆役左思右想,主動跟上。

一個佃農咧著嘴笑:“若是被門閥老爺是我帶路的,會打死我全家的。”

一個仆役無奈極了:“門閥也沒糧食了,我們留下也會餓死的。”

巨鹿城內,一群門閥閥主慘然聚集在一起,心中對胡輕侯的恨傾儘黃河之水無法洗刷。

一個閥主悲聲道:“以後該怎麼辦?”

胡輕侯搶光了他們的糧倉,雞鴨牛羊儘數被席卷一空,他們會不會餓死?

一群門閥閥主渾身發抖,雖然胡輕侯按照人數,給門閥中人每人留下了半年的口糧,但且不說那一日半斤糧食的口糧是不是足夠,隻說那粗糙的糧食是他們吃得下的嗎?

田閥閥主腫著臉,厲聲道:“以後怎麼辦?還能怎麼辦!”

“多找些人種地!流民,太平道餘孽,隻要是人,就讓他們去種地!”

“我們去其餘地方買糧食,或者乾脆去洛陽。”

一群門閥閥主點頭,世世代代積累的糧食沒了,除了從頭再來還能怎麼辦?

有門閥閥主道:“去洛陽是不可能的,誰知道路上是不是安全,還是找人買糧食吧。”

另一個門閥閥主搖頭,糧食哪有這麼好買的。他道:“多找些人種地吧,彆想著用幾十文錢買個人了,時令不等人。”

眾人一齊點頭,想要在大亂時期便宜買人的大計破產了。

……

胡輕侯大軍所過之處,不論願意還是不願意,所有人瘋狂地開始種地。

胡輕侯回到元氏城,無數元氏百姓嚎啕大哭,怎麼都不信自己還能活著回來。

有百姓撫摸著自己的家門,痛哭失聲:“爹!娘!我回來了!”

還以為跟隨胡狗官遠征張角,定然會埋骨異地,沒想到竟然完完整整地回來了。

有百姓摟著妻兒,仰天怒吼:“我還活著!我沒有死!”

心中曾發誓做鬼也要殺了胡輕侯的心瞬間淡了,還活著,說什麼做鬼,但是對胡輕侯的憎恨竟然更加強烈了。

有百姓憤怒無比,招呼周圍一同被威逼從軍的鄰居們:“我們寫血書,去京城告狀!一定要讓天子殺了胡狗官!”

一群鄰居大聲稱讚:“對!好主意!我們寫血書!”

自古以來沒有聽說過有官兵用屠殺驅使百姓殺賊的,這比賊人還要賊人的官員必須受到國家最嚴厲的懲罰,必須誅九族!

城北忽然響起了鼓聲。

無數正在痛罵胡輕侯的元氏百姓大吃一驚,不敢置信地看著天空:“那是聚集的鼓聲!”

有百姓大聲叫道:“廢話什麼!快去啊!遲到會被砍頭的!”奮力退開爹娘妻兒,瘋狂地向城北奔跑。

有百姓叫著:“不要去,我們現在是百姓,我們已經回來了!軍令與我們無關!”

其餘百姓理都不理,繼續瘋狂奔跑,胡狗官說過一句他們已經是百姓了嗎?胡狗官會講理嗎?

那口口聲聲無關的百姓見所有人都瘋狂地向城北跑,頓足,急急忙忙追上去。

元氏城內無數百姓從城內各個地方瘋狂地衝向北城外,所有的街道上儘數都是百姓瘋狂奔跑,任何擋在他們前麵的東西全部被撞翻。

第三通鼓響的時候,整個元氏城被裹挾的百姓儘數到了城北外,然後戰列整齊。

胡輕侯坐在高台之上,俯視數萬元氏百姓,微笑道:“不錯,本將軍還想著是不是要血洗元氏城,沒想到你們倒是很機靈。”

數百大嗓門的士卒等胡輕侯說完了話,大聲呐喊重複:“不錯,本將軍還想著……”

百餘丈外,又有數百大嗓門士卒再次重複:“不錯,本將軍還想著……”

城外數萬元氏百姓儘數聽得清清楚楚,心驚膽戰,鴉雀無聲。

胡輕侯冷笑道:“你們以後就是本將軍的集體農莊的社員,吃住都在集體農莊之內,都聽清楚了?”

數百大嗓門士卒重複:“你們以後就是本將軍……”

數萬元氏百姓齊聲叫道:“是,將軍!”

好些人淚流滿麵,隻覺這輩子都逃不出胡狗官的毒掌了,老天爺為什麼不收了胡輕侯?

胡輕侯道:“不僅僅你們,整個元氏的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少在一年內都是本將軍集體農莊的社員。”

數萬元氏百姓悲憤莫名,全家都逃不了?

“……十二歲以上男女儘數要種地,養雞,養豬……”

數萬元氏百姓無奈極了,這就是官老爺啊,這就是銅馬朝啊!

“……十二歲以下孩童進入農莊學堂識字念書……”

數萬元氏百姓悲憤莫名,小孩子也不放過……咦!啊!

無數家中有孩子的百姓驚呆了:“真的可以進學堂念書?”

“……每日三餐,每餐一碗野菜糊糊,兩個饅頭……”

無數百姓大喜:“比我家吃得好!”

有百姓痛哭流淚:“我還以為隻有我當兵的時候吃得殺頭飯才能吃三頓,沒想到我家人也能吃三頓……”要不是被強征從軍之後吃得不錯,不然早跑了。

“……你們都是本將軍的士卒,與其餘人不同,每旬日加一個雞蛋,每個月加一頓肉食……”

無數百姓大喜,齊聲叫道:“若有退縮,後排殺前排!”

雖然口號有些莫名其妙,但歡喜之心絲毫不作假。

……

京城內,已有十餘日不曾見到劉洪上朝。

張讓悠然解釋:“陛下龍體貴恙。”

滿朝官員心知肚明,馬上就要得到《太平經》了,劉洪心急如焚,哪有心思上朝?此刻不是在裸(遊)館發泄,就是在書房砸東西,嫌棄蹇碩走得慢。

這一日夜晚,眾人大多已經入睡,洛陽城內漆黑一片。

忽然,某個地方亮起了燈火,有人大聲叫道:“蒼天已死!”

附近亮起幾十盞燈火,數十人叫道:“黃天當立!”

更外圍又亮起了上千盞燈火,千餘人叫道:“歲在癸亥!”

燈火如同波浪般向外蔓延,無數人叫道:“天下大吉!”

火光仿佛在一瞬間就蔓延到了整個洛陽城,漆黑的洛陽城內到處都是燈火,數萬人齊聲叫嚷:“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癸亥,天下大吉!”

洛陽城內無數人驚恐地從床上翻身而起,卻被震耳欲聾地叫聲驚呆了。

“黃巾賊!黃巾賊為何在洛陽城內?”

洛陽城內,數萬太平道信眾大叫:“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癸亥,天下大吉!”

無數人和燈火如海浪般向著皇宮洶湧而去。

“殺皇帝!殺皇帝!殺皇帝!”

皇宮內警聲四起,無數禁軍匆忙上了城牆,有人吹響了召集援兵的號角,悠揚的號角聲在帶著火光的夜空中不見蒼涼,唯有驚恐。

大將軍府中,何井被士卒倉惶從床上扯起,忙亂地給他披上甲胄,四處都是亂跑的士卒,有將領在叫著:“守住大門!”

有將領叫著:“弓箭手!弓箭手在哪裡?”

燈火下人人衣衫不整,慌亂無比。

何井驚恐地看著四周,聽著震耳欲聾的“蒼天已死”和“殺皇帝”,心中什麼都想不起來。

荀憂大步到了何井麵前,一個耳光打在何井的臉上,厲聲道:“大將軍,醒醒!快去救駕!”

何井這才如夢初醒,叫道:“對……救駕……救駕……”

汝南袁氏府邸內。

袁述連滾帶爬地衝出了房間,驚駭欲絕:“為何黃巾賊人進了洛陽!”

袁隗赤身跑出了房間,慘叫道:“救我!救我!”

袁基衣衫整齊,披著甲胄,坐在漆黑的房間中,房間內數個士卒同樣披著甲胄,盤膝坐在地上。

一縷燈火穿過窗戶透入房中,袁基的臉色時明時暗。

他嘴角帶著微笑,淡淡地吟道:“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注2】

他終於等到了這一天,汝南袁氏,不,他終於可以登上天下至高點了。

皇宮內,張讓驚愕地看著四周的燈火,以及無數黃巾賊人瘋狂圍攻皇宮。

他忽然仰天大笑,笑得淚水都流出來了:“哈哈哈哈!真是天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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