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軍連忙把程玉衡不讓送的事情說了。
徐如月的名字起的文雅,但人卻是個火爆脾氣。
她一聽這話立馬就炸開了,指著程玉衡就破口大罵道:“好你個程玉衡,啥叫死在外麵,憑啥就不送了,你就巴不得建功一家都死了你才高興是吧,我就知道你是個沒良心的畜生,當年我咋就瞎了眼救了你們!”
“這麼些年,我累死累活養活你們一家子,為了你們,我把玉蓉嫁給大她十歲的男人,就為了換那點給你們活命的口糧,為了你的好大兒娶媳婦,建功一家被逼著搬到西屋給你兒子騰屋子,現在倒好,你說不救了,你還有沒有點良心!”
徐如月隻要一想到這些年受的委屈吃的苦就想掉眼淚,可這些年的生活經驗讓她知曉掉眼淚最沒用,她便又指著程玉衡罵道:
“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啥主意,你們不就是怕花錢嗎?這些年,你吃著家裡的,花著家裡的,賺的工資卻一分沒交公,就連這次你那好大兒娶媳婦,你明明有錢能建新房卻還舍不得出,逼著公中出錢出房,不就是打著想故意把建功他們一家逼走的主意!這些年公中吃的喝的幾乎都是建功他們賺回來的,你趴在他的身上喝血,現在自己膀子長硬了就想一腳把他踹開,我告訴你沒門兒!”
想到還躺著生死不知,甚至很大可能救不回來的程建功他們,徐如月就跟被剜了心一樣,又見程玉衡這時候還打扮的人五人六的,就恨聲道:“我告訴你們,建功他們今天遭的這個罪本該是你兒子他們受的,彆說是花錢了,就是要我的命我也要救他們,建功他們要是出了事兒,那咱們誰都彆活了!”
“行了,你鬨夠了沒有!”作為一家之主的程知仁眼看場麵越來越混亂,就習慣對著徐如月訓斥道:“你還嫌家裡不夠亂是不是!況且老大說的也沒錯,他這麼做也是為了老三一家好,他們眼看就要斷氣了,還送醫院乾什麼,沒得還讓他們一家死在外麵,到時候喪事都不好辦。”
徐如月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程知仁竟然還這麼偏心。都是他的骨肉,他怎麼就能無視建功他們的命,怎麼就不能施舍那唯一的機會呢!
他怎麼就不想想萬一呢!
萬一能救回來呢!
那些經年壓抑的不甘以及唯一的兒子一家即將殞命的擔憂轉化為洶湧澎湃的怒火,徐如月大叫一聲,張牙舞爪地衝著程知仁衝過去撕撓。
“程知仁,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你咋就能說出這樣的話,你的心咋能這麼狠,建功也是你兒子,你憑啥這麼偏心,你憑啥說他就救不回來了,你也巴不得他死是不是……”
徐如月的突然暴起讓周遭的人都看愣了。
好一會兒後,才有人上前趕緊拉架。
勸架的,吵罵的,甚至還有火上澆油的,總之亂成一團。
徐建軍也趁機偷偷踹了程玉衡好幾腳,隻覺得神清氣爽。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程靜淞睜開了眼睛。
她其實穿越有一會兒了,隻是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的,加上穿越這個事情太匪夷所思,所以她才一直不想相信,恨不得自己是在做夢。
但眼下情況越來越鬨騰,且她身邊還有了其他的動靜,程靜淞才不得不睜眼。
然後,她就看見原本應該和她一起躺著的其他幾個便宜親人也醒過來了。
程靜淞有些稀奇。
按照記憶和她剛剛聽到的,這一家五口都被埋的幾乎沒命了,現在居然還能同時醒過來?
她屬於無法理解的穿越,那其他家人呢?
不是程靜淞想懷疑,也實在是其他幾個打量四周的眼神實在太明顯。
大概是他們這邊鬨出的動靜有些大,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了。
愣了愣後,程靜淞就看見那人一蹦三尺高,呼喊道:“彆打了,都快彆打了,醒了,醒了,建功他們一家五口都醒了!”
徐建軍正在一邊護著徐如月彆挨打,一邊還忙裡偷閒地下黑腳踹程玉衡,恍惚聽見有人喊程建功他們醒了,差點以為是自己癔症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打盹,徐建軍就被程玉衡一爪子撓在了脖子上,疼的他一下子清醒了。
徐建軍乾脆不藏了,一腳踹開程玉衡,又快速扭頭看向原本安置程建功他們的方向,見程建功他們真的醒了,吊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徐建軍上頭的大腦也跟著清醒了,連忙拉住還支楞著胳膊抓撓程知仁的徐如月,衝著她的耳邊吼道:“老姑,建功他們醒了,彆打了!快彆打了!”
“啥?”
聽到動靜的徐如月倏然停住,張開的手臂都還沒來得及收回,整個人像是支楞著膀子發怒的大鵝。
等見到真的醒過來的程建功他們後,徐如月猛地嚎了一嗓子,張手抬腳地往程建功那兒衝去。
“建功,我的兒啊!”
程建功看著衝過來的徐如月,眼皮一抽,眼疾手快地撈起一邊的程靜淞,恰如其分地堵在了徐如月的懷裡。
忽地被埋胸的程靜淞:“……”
忽地被抱小孫女的徐如月:“……”
隻有躲開的程建功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