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媛的大手筆之後, 程建功就對外宣布說手上暫時沒有存貨了。
不少人雖然沒有真的大方到出錢買,但是有些原本想要觀望一下,或者想著能不能討價還價的瞬間感覺自己錯失了一個億。
紛紛又開始後悔自己之前為什麼下手那麼晚, 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還有些對著林素媛這樣的行為嘀嘀咕咕,覺得她做事情實在太離譜, 一下子買了那麼多害得其他人都買不到了。
那可是實打實的手表和收音機啊, 就算是馬蹄鐘不要專用票也需要工業券才能買啊, 現在失了這樣一個機會, 那不久等於一下子虧了好幾百麼。
而且將來還不知道再能不能買到呢,畢竟他們是真的不可能弄到三轉一響的票。
很多人乾脆就去找了徐建軍和盧支書, 說林素媛的那種大型囤貨行為不應該,懷疑林素媛倒買倒賣,但是卻被徐建軍和盧支書給懟了回來。
“之前村裡麵說過什麼, 不許互相懷疑, 不能互相指摘,你們是最近平靜的日子過的太舒服了,所以還想要嘗一嘗之前那種天天搞運動的滋味兒了吧!”
之前的事情才剛過去,沒有人敢說想。
況且這句話說的特彆的嚴重,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有些氣短。
然後就想要拚命給自己的行為找補說:“我們……我們也不是那個意思,就是……這不就是林素媛買的太多了麼。”
“買的多了就是要倒買倒賣,你們親眼見到了?”徐建軍氣衝衝道:“人家手裡缺那倒買倒賣的三瓜兩棗了嗎?你們怎麼不動動腦子想一想他家裡有多少孩子呢!”
“彆以為我不曉得你們都在想些什麼, 無非就是之前覺得貴,舍不得花那份錢, 現在又想起來那些東西光憑你們自己的能力肯定買不到,可建功那兒沒貨了,你們又後悔了。”徐建軍指著他們教訓道:“早些時候彆動那麼多的歪腦筋,你們也不至於現在又在這兒後悔。”
“說人家林素媛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她怎麼就那麼有遠見呢, 曉得如今的機會難得,所以一次性能買多少是多少。”徐建軍說著又提醒道:“今天這件事出了你們的口,進了我和支書的耳朵也就算了,我和支書也不因為這件事再說什麼了,但你們以後要是還敢乾這種腦袋一拍就隨口舉報的事,彆怪村裡麵到時候直接開大會批評你們!”
徐建軍的一番訓斥叫好些過來的人都灰溜溜的跑開了。
這時候,盧支書才開口說:“都是貪心惹出來的,說實話,在聽到林素媛一下子買了那麼多後,我都有些後悔怎麼沒有多買點了,畢竟我爸媽那邊以及家裡麵不少親戚都沒有手表呢。”
“都差不多,不過說到底他們敢來舉報林素媛,也和他們家的名聲實在不好有關係。”想了下,徐建軍說:“你說要不要去他們家再提醒一下,讓他們以後都注意點,彆總搞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出來。”
盧支書默了一瞬,不答反問道:“你覺得……有這個可能嗎?”
徐建軍:“……”
說真的,他們存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比不上老程家這一出接著一出的大戲。
並且他們家的大戲每次一出來都是能震驚整個上塘村的那種。
但是作為村裡麵的大隊長,徐建軍最終還是上門提醒了林素媛他們一番,讓他們一家最近老實點,彆總是再乾一些敗壞村裡麵的人對他們好感的事情。
徐建軍還尤其點名了最近因為當初和唐家退婚的事而被嘲笑,進而和村裡麵不少人打架的程傳家。
程傳家這個暴脾氣也就是在欺軟怕硬上麵爆,麵對徐建軍這樣的大隊長,即便很討厭他的點名,但還是什麼都沒說。
再之後,徐建軍想了想,還是開口問了一番道:“雖然村裡麵把這件事給壓下去了,以後也不會有人提,但是你們買的東西確實不少,如果將來但凡被人抓到你們真的私底下買賣這些東西的話,村裡麵也不會留情麵的。”
林素媛也不想讓村裡麵再拿老程家的事情當笑話看了,更不想被連累,就主動開口說:“這一點我保證肯定不會的,我買這些其實就是按照家裡麵的孩子將來的安排來定的,隻有少的沒有多的,真不會隨便再拿出去賣。”
林素媛的名聲到底比其他老程家的人好一些,徐建軍也知道她是真的不差錢,便點點頭做知道了的表情,抬腳走了。
但其實徐建軍心裡相信林素媛卻不怎麼相信其他人,不過他該說的都說了,要是他們家將來再鬨事兒的話,他也不會留情的。
隻不過這邊事情的進度並沒有影響那些沒有即使買到手表這些三轉一響的人,他們不提林素媛搶了他們的機會,卻又開始試圖纏著程建功了。
多數的時候,這些人表述出來的意思隻有一個,詢問程建功什麼時候再弄一些舊的回來修好,甚至還有催他趕緊的。
不過程建功也一直統一說法道:“這些東西就算是破爛也不好買,等將來有了,一定給你們說。”
事實也擺在這些人的麵前,也由不得他們,隻能就這樣了。
眨眼就臨近年關了。
村裡麵養了一年的豬也要開始有收獲了。
第一批動起來的自然是村裡麵那些年初的時候提出來的參與養豬的人家。
因為今年養豬場的舉辦,村裡麵的人家都跟著養豬場學習更加科學的養豬,所以大家今年養的豬可以說的上是大豐收。
就算最差的也有一百五六十斤斤了,大多數都在兩百斤左右。
按照當下一半一半的規定,村裡麵光是這一筆就已經收了不少了。
當然了,對於村裡麵的人來說,能把一頭豬全須全尾的養好並且養的超級好,然後在年尾的時候收獲其中的一半同樣也是一大筆收入。
當下生豬的收購其實有好幾個標準,那些專門收生豬的工作人員可都是神眼睛,隻需要稍微檢查一番就能完美看出來一頭豬到底都是什麼品級的。
自然了,不同的等級也就意味著不同的收購價位。
就在外麵很多地方都在想方設法讓自己養的豬的評級能更上一層樓的時候,上塘村這邊則因為大家今年的豬養的都不錯且他們有自己的加工和銷售渠道,所以由程建功提議,然後經村裡麵開會討論了一番,最近決定村裡麵所有散養的豬都按照最高品級收購。
六毛二一斤。
這一舉動可是讓村裡麵所有參與養豬的人家都歡呼了起來。
要知道,按照當下的這個算法,他們幾乎每戶人家都能分上五六十塊錢呢!
這可是五六十塊啊!
而且還隻是養豬一年的收入,不包含過年之前村裡麵還會有的一次分賬,也不包含養豬場那邊到時候答應給的福利。
也就是說今年的這五六十塊錢完全就是在往年的基礎上多出來的收入,大家夥又怎麼能不激動呢。
往年,他們一年到頭在地裡忙個不停也攢不到十塊錢呢。
不過開心之餘又有人多嘴來了一句,“可還是比不上去年過年前分的那一筆,那次也不少呢,而且幾乎都是純收入,如今這五六十也包含了一部分當初買小豬仔的錢,那時候是村裡幫我們墊付的,不能算我們的純收入。”
“瞧你這話說的,那山裡麵的野豬也不能一直讓我們打啊,去年那是運氣好,加上建功有本事都給賣出去了,這才讓我們意外賺了那一大筆,也是因為去年,我們今年才能過的這麼好啊,你瞅瞅,這附近哪個村子能比得上我們村的,你不能光惦記著隻收入不付出啊!”
“就是,天上可沒有一直掉餡餅兒的事兒,況且我們現在的日子真是過的越來越有滋味兒了。”又接著有人感慨說:“有了這筆錢,後麵幾年我們再加把勁兒,到時候也能蓋起磚房了,雖然不算是樓上樓下,但好歹也算有電燈電話了啊!”
“那你乾脆再加蓋一層,弄他個樓上樓下不就行了。”
“他不是不想弄,怕是蓋不好吧,人家城市裡麵的高樓聽說都是專門設計過的,哪像咱們這兒就隨便一蓋,到時候塌了咋辦?”
“去!就你一張嘴會說話,呸呸呸……彆咒我們家……”
“……”
這樣熱熱鬨鬨的場麵幾乎每天都上演著,是因為如今大筆的收入給所有人都帶來了底氣和喜氣。
現在整個上塘村就像是被蜜罐子包圍了一樣,不管是誰見麵了都笑嗬嗬的,就連打孩子的都少了。
隻有一些當初沒能養豬的家庭如今隻能看著村裡麵的其他人分到的錢開始乾瞪眼,整個人不僅後悔的不行,也氣的不行。
至於周邊其他村子養的那些豬,上塘村也答應了收購,但是因為他們養的豬的品相是真的沒辦法和上塘村的相比,所以村裡麵就請了收購站的人幫忙給分了下等級。
不過和村裡麵的以及村外麵的這些著急賣豬肉賺錢的人不一樣的是,程靜淞他們家養的那四頭豬卻沒有賣。
有程定坤這個大BUG在,他們家裡養的這四頭豬全都奔三百多斤去了,而且因為靈氣的緣故,其品質和營養價值都不是普通的豬肉能比的。
顯而易見,這要是賣給養豬場加工再賣出去就很不劃算了。
除開自家必然會留下吃的那兩頭,另外要上交的兩頭經程建功和村裡麵商量,算在了年關的時候分給大家夥的那批肉當中。
就這樣,在溫度低迷冬日,整個上塘村忙的熱氣騰騰的。
程建功也在不停地往省城以及其他地方跑,運送著年關之前的最後一批貨。
真正能停下來的時候,和去年一樣,再一次過了小年,甚至直接把時間推進到了臘月二十七。
眼看就沒幾天就過年了,村裡麵也知道所有人都等著急了,所以在程建功回來的第一時間就開始了今年的最後一筆分賬。
同時要操作的還有把剩下的豬也都殺了並且分了下去。
程建功家裡的那兩頭豬也在這個時候順便殺了。
再之後,家裡麵的人就沒再參與村裡麵的各項紛紛擾擾,開始圍繞著這兩頭豬忙活起來。
在程靜淞的指揮下,徐如月和葉美雲這兩個主力把家裡麵的肉分好,有的醃製上準備做臘肉臘腸,有的則切割好暫存冰箱,說是留著等明年繼續當新鮮肉吃,實際上卻放在了程斯年的空間裡麵。
還有大部分的肥肉和板油都煉成了雪白的豬油,並且收獲了嘎吱脆的豬油渣,不管是蘸白糖吃還是蘸鹽吃,甚至是包餃子、包包子或者菜盒子直接丟鍋裡煮著都特彆好吃。
程靜淞還想著做一些豬肉脯。
隻不過這東西做起來麻煩,要把肉都絞碎。
程靜淞就再一次把目光落在了好不容易才消停下來,剛有休息時間的程建功的身上。
程建功下意識對程靜淞的眼神防備起來,“三丫頭,你這麼看我乾什麼?你又有什麼壞主意了?”
程靜淞翻白眼,“爸爸,你真是有事的時候我就是三丫頭,沒事兒的時候我就成了你的三寶了是嗎,你要不要這麼現實?”
程建功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歎氣,“你怎麼不想想我這段時間有多累呢。”
徐如月順著話茬心疼起她的好大兒道:“三寶,你爸說的也沒錯,他幾乎從十一月開始就一直在忙,幾乎沒怎麼休息過,你要是沒啥事兒就彆想法子捉弄他了,讓他歇會兒,喘口氣兒吧!”
程靜淞就道:“我就是想讓爸爸幫忙做一個絞肉機而已,這樣以後咱們家隻要吃需要剁餡兒的東西的時候就會方便很多了,而且可以用來絞其他的東西,甚至打豆漿、果汁這些也行啊,這可是個非常好用的神器!”
徐如月完全想象不到程靜淞說的絞肉機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但不妨礙她知道程靜淞的這個小腦袋瓜裡麵的奇思妙想有時候真的很有用。
自從她上次讓程建功做了那個啥的電動打蛋器之後,家裡麵可是連續用那玩意兒做了不少好吃的東西出來呢。
就連她都學會了做蛋糕,還弄出來過黃油,見識了許多她以前沒有見過的玩意兒。
徐如月如今越是見識的東西多了,就越發覺得自己的見識太少。
她立馬對程靜淞說的這個絞肉機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就像是她又要見證一個新奇的物件一樣。
徐如月乾脆又衝著程建功改口說:“建功,你要不就聽聽三寶到底要的是啥東西,要是不難的話,就給她做一個好了。”
程建功:“……”
程建功歎著氣搖搖頭,懶洋洋地衝著徐如月抬下巴說:“你倒是會出注意,一會兒一個的。”
徐如月麵不改色道:“那我不是聽三寶說的還停有道理的麼,這要是那啥絞肉機有用,以後家裡麵做飯也省事兒了啊。你是不知道這每天做飯到底有多累,這能省點功夫也是好事兒啊!”
說到後麵,徐如月甚至還理直氣壯了起來。
程靜淞立馬看向程建功,就看見程建功也同一時間盯過來,幾秒鐘後,他才衝著程靜淞勾勾手說:“說吧,你的這個新主意又是什麼樣兒的。”
程靜淞乾脆就去八仙桌上拿徐如月日常學習用的本子和筆,準備動手畫圖紙。
哪知道她才剛碰到,徐如月立馬就衝著程靜淞叫道:“三寶,你彆碰我的,你回你屋拿你自己的去!”
程靜淞:“……”
“奶奶,你也太小氣了吧,我就用一下,頂多用一張紙而已,不會給你把本子弄破弄舊的。”程靜淞解釋道:“而且到時候把那張紙撕下來後也不影響你繼續用啊。”
“那也不行!”徐如月連忙停下來手裡的活走過來,路上的時候還趕緊用腰間的圍裙把手上的水直接擦乾,然後小心翼翼地把本子從程靜淞的手裡麵抽走,又重新放好。
然後看著程靜淞說:“不許碰我的本子和筆。”
程靜淞:“……”
“就用一下下而已。”程靜淞無奈。
哪知徐如月又接茬說:“一下下也不行,這可是我的作業本和練習本,回頭要是臟了破了或者哪兒不好了,你肯定又要說我的卷麵不達標,到時候扣我的卷麵分,我才不能給你亂用呢。”
程靜淞:“……”
“奶奶,有沒有可能是我扣你的卷麵分就是因為你答題的時候確實答的有點醜呢!”程靜淞道。
徐如月:“……”
扣卷麵分這件事其實還要從前段時間程靜淞他們放假講起。
那時候,程靜淞想著她們都放假休息了,也不好讓徐如月一直光學習不檢測,就提議說也給她考試一下,看看她的學習成果怎麼樣。
徐如月雖然在養豬場經曆過不少考核,但對於學習上的考試檢測還是第一次。
徐如月當時有點激動又有點緊張,但最後還是在程靜淞的三寸不爛之舌下答應了。
於是,隻有徐如月老同學一個人的學年度期末考試就正式開始了。
以往,徐如月是真沒有做過這種限製時間做卷子的事情,所以驟然經曆這些,她整個人就會處在一種茫然下的緊張和無措的情緒當中,腦袋轉悠的自然也比平時慢。
而且她一太激動呢就握不好筆了,寫出來的字就更不好看,加上又手心出汗這麼一攪合,整張卷子下來是真的到處開花不說,成績也不好看。
程靜淞也是那時候說的扣她的卷麵分的事情。
“奶奶,這都過去這麼久了,你怎麼還一直記著這件事兒呢!”程靜淞無奈,“更何況我說的也是事實啊,我們在學校讀書考試的時候,要是卷麵太糟糕的話,老師也會扣分的,我又不是隨便亂來的。”
徐如月抿著嘴,就是不開口。
“而且之前爸爸在組織村裡麵的掃盲的時候不還說了麼,不管多少歲,隻要參加學習掃盲,並且自認為學習可以了的就可以在學校參加畢業考試,隻要考試正式通過,學校還會給辦法畢業證書呢。”程靜淞又道:“奶奶,你不也一直想拿小學畢業證書的麼,那時候的考試要比我之前的嚴格和正式多了,你到時候還這樣的話也一樣會被扣卷麵分的。”
“我現在對你這麼嚴格要求,也是為了讓你能儘快適應,回頭參加畢業考試的時候才不會緊張,我完全是為了你好啊。”程靜淞拿著以前讀書的時候從老師那兒聽來的道理和徐如月繼續講。
徐如月還是沉默。
過了一會兒後,徐如月說:“雖然你說的挺有道理的,但那也不能給你用,因為我決定了,從今往後要一直注意書麵乾淨,你自己回你屋拿紙筆去。”
程靜淞:“……”
得,說了半天也白說。
不過徐如月能一直這麼保持也是好事兒。
“行吧。”程靜淞攤手,“我不動你的了,我去我自己房間拿去。”
倒是之前一直到處跑的程建功沒有參與這件事,因此還是第一次聽說。
程建功立馬就露出了感興趣的模樣道:“老徐同誌,你還參加考試了,你考的結果怎麼樣?”
徐如月:“……”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就徐如月這種年紀大的人第一次參加考試,之前還沒有人各種提醒,能考得好才怪了。
更何況程靜淞之前還叭叭叭說了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