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精確,林瀅還給程蕊量了量確實身高,還問了程蕊當天穿的是什麼鞋。
不過程蕊的記憶也是到此為止。因為之後的程蕊就開始神誌不清,如發燒一般出現一些幻覺。又或者人都是有保護機製,會下意識忘卻那些令自己格外痛苦的記憶。
就像孕婦產子,之後會淡忘自己那時候的痛楚,那便是一種保護自己的辦法。
林瀅拍拍她手背:“蕊娘,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放心,一些細節我隻會自己知道,絕不會告訴彆的任何人。”
這是對程蕊的一種安撫和鼓勵。任何女子經曆過這一切,內心都會收到一些傷害。哪怕程蕊是其中較為堅強那種,她隻怕也是受到一些心傷。
這時候對程蕊的肯定和鼓勵,也是對蕊娘受傷心靈的一劑補藥。
程蕊麵色微微一動,她略一猶豫,方才說道:“還有一件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她顯然還有一個發現,隻不過可能礙於女子羞澀,便算麵對林瀅,她亦是羞於啟齒。
林瀅也隻輕輕嗯了一聲,並未逼問,隻用鼓勵眼神看著程蕊。
雖難以啟齒,可程蕊還是禁不住緩緩開口:“那人,身上應該,應該收拾挺乾淨。”
因為程蕊素有潔癖,若那人有什麼酸臭汙穢,她必定會有所察覺。
乾淨是個褒義詞,程蕊並不想將這個形容詞加諸在這個惡賊身上。更何況這個特點,是她貼近對方時候感覺到,難免會讓人有些聯想。
程蕊原本絕不願意說出口,隻是如今她已經對林瀅產生了一些信任之情,所以猶豫一番後,終究還是說出口。
這些心思也很複雜。
林瀅聽後,麵頰也未曾流轉什麼異態,而是點點頭,緩緩說道:“蕊娘有心了,若再想到什麼,隻要衙門裡通知我一聲,我必定會前來。”
程蕊見她姿態如常,心裡也舒服一些,稍稍安心。
正在這時,趙家人終究到了。
林瀅隨程蕊來到前廳,正好看到程家家庭劇的最後一場。
程蕊紅著眼眶對著趕來臉色鬱鬱的趙誠哭訴:“趙郎,如今和縣是傳得沸沸揚揚,我不願相欺,更因心中愛你,不願意你不明不白娶了我。不錯,我清白之軀確實被惡徒所汙,我心中隻有你一個,可已經不是完璧之軀。雖家醜不可外揚,但是我是絕不願欺你的。”
趙家今日前來,自然是準備旁敲側擊,肚裡藏了一堆說辭。可是沒想到,今日到場,程蕊就已經一五一十的道出來。
趙誠本來麵色複雜,此刻眼見程蕊眼紅聲啞,心中一疼,也不覺生出了幾分憐意。
他不覺心忖阿蕊果真是愛我的,對我也是全無保留,全心全意為我著想。若無此事,能娶此等妻子回家,豈不是天大的福分。
但在林瀅看來,蕊娘其實已經從打擊中恢複過來,喚醒了骨子裡的戰鬥力。
程家可能一開始也是想要遮掩,程父還對上門的捕快陰陽怪氣,可能程蕊自己也盼望全世界都忘記這件事。
可是等程蕊從挫敗中清醒過來,這個聰明的姑娘就明白這件事情已經瞞不足了。
官府找上門來談話,四鄰議論紛紛,整個和縣的眼珠子都盯著她。無論她怎麼巧言掩飾,趙家都絕不會相信她是清白之軀。與其如此,還不若她自己坦誠此事。
這件事情是遮不住的。
可能如此坦誠,反倒能博取些趙家的好感和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