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010 驟然伸出一雙黑色的手(1 / 2)

顧家小仵作 柯小聶 6122 字 9個月前

等林瀅給蕊娘梳妝好,蕊娘對鏡照了照,鏡中自己脂粉濃淡得宜,黑眼圈遮住後氣色好了一個台階,也不似方才那般喪氣。

程蕊忍不住說道:“聽聞林姑娘師從顧公,如今卻勞你替我梳頭,好叫蕊娘過意不去。”

林瀅和聲說道:“我母親楊氏,本就是和縣梳頭娘,我小時學了些。至於顧公弟子,那可更擔不上,差老遠。是衙門裡的人給顧公麵子,才待我客氣。我也沒什麼本事,隻瞧著不太笨,但顧公叮囑,我替衙門辦事,最要緊的不是會說話,是少說話,隻不過是看我本分老實罷了。”

她沒有追問程蕊到底發生什麼事,卻表達自己口嚴實,不是守不住秘密的人。

程蕊微微沉默,也不說話。她畢竟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這位林姑娘的言外之意。

程蕊一時沒有說話,她何嘗想得罪這位林姑娘呢?

這一位嘴裡謙虛,畢竟是顧公教導來的伶俐人,宋縣令都能給這小妮子幾分薄麵。程家能在這個林姑娘麵前結個善緣,也是拉個人情,有些好處。再者林瀅討喜可親,這性情自己也是喜歡的。

可有些話,她又如何能說得出口?

她現在沒有哭,反而要勸慰親娘,甚至擔心父親得罪上門問話的衙役。

因為她素來要強,最愛惜顏麵,也是四鄰親戚裡最出挑一個。她要把自己日子過得最好,讓暗裡酸自己的人無可奈何,最好是氣死他們才好。

本來她已經成功了。

可誰曾想居然發生了這種事情?

自己被侮辱的事被扯出來,那麼彆人就會報以同情、憐憫的眼神,仿佛她已經遭遇重大不幸,一輩子都黯淡無光。

她連用的香粉都是托人從京城買來的。可現在,任何一個沒本事的親戚,都能假惺惺安慰自己,同情自己,探究自己。回家之後,這些親戚又會用誇張的想象竭力描繪自己受難的每一個細節。

那麼這樣一來,這些話她又怎麼能說出口?

本來風風光光的程家蕊娘,很快就會成為一個大笑話。

這些滿腹酸澀的苦意她不能跟親娘說,更絕不可能跟才有一麵之緣的林瀅哭訴。

這時候,林瀅的話在她耳邊響起:“知州府的芳娘,不知蕊娘可還記得。”

芳娘?寧知州的女兒寧芳?

她當然記得寧芳,這位知州家的嬌小姐來和縣時,蕊娘也曾作為陪客見過這位尊貴的嬌客。

寧芳是那樣嬌憨矜貴,如珠如玉,就連衣衫也是京城錦玉坊最時興樣式。可寧芳也不過是隨隨便便穿著,並不覺得稀罕。

蕊娘瞧著她,突然覺得自己多了幾分俗氣。

但卻並沒有什麼嫉妒。

因為寧芳離她離得太遠了,人總是喜歡跟身邊的人相比較。

蕊娘喃喃道:“芳娘,她也委實可憐。”

林瀅歎了口氣:“是呀,寧知州對她很是寵愛。據聞她那未婚夫陳家公子年紀輕輕已有功名傍身,也是個俊朗儒雅的公子。本來她年底就能嫁過去,結果一樁好事被生生攪碎。”

“她羞於啟齒,寧可自己死了,也不願意跟人提及自己所經曆的醃臢事。寧家為她傷心,寧知州也因此震怒。可偏偏害她至此的凶手,卻一點事都沒有。”

“害她犯人那種人我也見得多了。聽聞一個知州家的千金因他自縊,你以為這種人會愧疚?又或者如今和縣鬨得滿城風雨,他這樣的人會有一絲害怕畏懼?不,他這種下賤胚子隻會暗暗得意。他必定是個生活不如意的人,卻能把彆人的好日子打個粉碎。若不然,他也不會在這般光景下,還火上澆油,非要欺辱你了。他是在得意著呢!”

“蕊娘,你甘願忍下這口氣?任由他糟蹋你了,卻一點懲罰都沒有?在你惴惴不安時,以淚洗麵時候,這個人卻在得意洋洋,歡喜看著和縣被他攪得天翻地覆。可是他絕不能這麼如意。他欺辱了一個知州女兒可以全身而退,可欺辱了程家蕊娘,卻絕不能這麼容易讓他脫身。”

說到了這兒,林瀅動情的握住了蕊娘的手,稍微用力握得緊些。她看到蕊娘眼底泛起了一縷光彩,而這樣的光彩就是蕊娘被點燃的怒火。

一個善於經營,性子要強的女子,遭遇此事,也會擁有強烈的複仇心。隻不過這些情緒一開始被恐懼、不安、無措所吞沒。

直到遇到了林瀅,蕊娘方才開始恨!她才開始不甘、惱怒,念著自己種種狼狽因何而起。

林瀅說這些話固然語出肺腑,可也是瞧準了蕊娘好勝要強的性子。

蕊娘一咬牙,也反手將林瀅的手掌握緊:“可是他絕不能這麼如意!”

說到這裡,蕊娘嗓音似乎更啞了啞,她嗓子似乎一不是很好。

待蕊娘情緒平複,她才跟林瀅敘述當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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