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117 咚咚咚!那是心跳的聲音(1 / 2)

顧家小仵作 柯小聶 8715 字 5個月前

衛瑉脫口而出:“可這個繩結再普通不過。”

他和林瀅勘察過現場, 那時候衛瑉也窺見了這個繩結。隻是彼時衛瑉心裡隻覺得這個繩結十分普通,也因此並沒有如何的重視。

林瀅說道:“你當然會覺得這個繩結普通。因為這個活結,你日常見得多了, 你自己也是這樣打繩結。每次和你出任務,若需要捆綁什麼貨物,你就會麻利的打這個活結。可是衛小郎,陳州彆人不會像你這樣打這個活結的。這種打法很特彆,隻是你自己習慣了,所以不覺得而已。”

衛瑉喃喃說道:“所以——”

林瀅輕輕說道:“所以,我昨夜問過你,問你從前在衛家, 究竟學過什麼。而你告訴我說, 說自己從小就做飯疊被,家裡教你一些武技, 這其中就有打繩結。不單單是你, 衛家就是這樣訓練士兵的。”

昨天晚上驗完屍,她心裡已經確定了七八分。

然後她就看著衛瑉,那時候衛瑉在篝火邊守夜。忙了一天了, 可衛小郎卻主動擔起了守夜之職。

衛瑉是個不怕吃虧的人。

那時火光輕輕的撲在衛瑉麵上, 林瀅心尖兒卻是禁不住抖了抖。

然後,她才過去跟衛瑉聊聊天。

衛瑉當然知曉林瀅說的是什麼, 那些話是昨日自己告訴她的。那時候夜風微涼,這些纖弱靈巧的姑娘披著衣衫坐在火堆前, 火光撲在她麵孔上, 衛瑉覺得她風姿楚楚。那一瞬間,他心裡忽而有了一種很特彆的感覺。

可是現在,衛瑉忽而覺得自己誤會了什麼。

他聽著林瀅輕輕說道:“於是我肯定, 屠殺月水寨的是梧州備營官兵。”

林瀅杏眼浮起了淚水,她這樣看著衛瑉。衛小郎當然是她很好朋友,她當然並不想衛瑉有事。

她不知道這場屠殺跟衛家有沒有關係,衛馥顯然並未沾染,衛小郎更絕不可能沾染?可如今駐守梧州的衛家長子衛瑄呢?

林瀅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並不知曉衛瑄為人。

林瀅不知道是樹大有枯枝,還是衛瑄這個上司也摻和其中。

她並未有更多線索,她也不好下判斷,隻能說衛家有很大的嫌疑。

林瀅不知曉這裡水有多深,這其中隱藏著多少波譎雲詭。她隻知曉無論發生什麼樣的事,至少衛瑉是清清白白的。

就像蘇煉所說那樣,她是想讓衛瑉賣個人情給蘇煉。

當然無論怎樣,她從未想過遮掩這件事,掩下這月水寨一千餘人的血案!

然後她看著眼前衛瑉認真、固執解釋:“縱然是備營官兵,大哥也隻是疏於管理,因馭下不嚴而縱容了這些惡徒。他絕不會指使下屬,做出這樣的勾當。我衛家自有責任,但絕不是下令屠村的主使,更不會將大胤百姓的性命視若草芥,毫不在意。”

當衛瑉這樣兒說話時,他一雙眼睛頓時就亮起來,就好似天上的星星,這樣閃閃發光。

而他之所以說出這樣的話,並不是此刻衛瑉心存逃避,而是他真的打心眼兒裡這麼認為。

衛家縱然有所疏忽,可是卻絕不會做出這樣令人發指的惡行!

蘇煉也並未跟他爭辯,而是舉起那枚墨色玉流雲扳指,如此對衛瑉說道:“那如今你願替我傳訊嗎?”

那麼簡單一句話,卻仿佛直擊人心,如一擊重鼓敲擊在衛瑉的心頭。

咚咚咚!那是衛瑉心跳聲音。

下一刻,他接過了蘇煉遞過來的這枚墨色玉流雲扳指,他回答:“好!”

他不相信衛家能做出這樣事情!

既然是衛家疏忽,那麼這件事情就應當儘快彌補!

既然備營軍中生出此樁惡事,那就應該刮骨療傷,切除腐敗腥臭之肉!

可林瀅一顆心卻到了嗓子眼了,她幾乎想要替衛瑉說不!

不要!不要去考驗人性!

作為一個女仵作,林瀅年紀輕輕,可是她已經見識了太多的血腥和醜陋。

這世間有著光明與溫暖,可同樣也有著醜陋與汙穢。

可話到了唇邊,林瀅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她能夠說什麼呢?衛瑄對於林瀅而言是陌生人,可對於衛瑉卻是極之親近的家人。哪怕衛瑉與他們聚多離少,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並不能因時間長短來衡量。

那就是屬於衛小郎的信仰!

自己的理智並不等於衛瑉的理智,而衛瑉的“不理智”可能正是一種不容玷汙的純粹。

這便是熱血驕傲的少年骨!

衛瑉已經接過了蘇煉的扳指,如此捏在了自己手心。

蘇煉永遠是效率極高,直來直去:“告訴裴懷仙,調動興策軍麾下十二隊,我到梧州城時,便在城門迎我。”

林瀅懂得雖多,可未曾通曉軍事調動,故而聽了還不覺得。

可衛瑉聞之,心內卻禁不住浮起了驚濤駭浪。

蘇煉名義上並非興策軍首領,卻能如此使喚裴懷仙,這已經有些令人震驚了。不過梧州都知曉這梧州興策軍實則姓蘇,倒也並不算太讓人驚訝。

要緊是蘇煉吩咐興策軍麾下十二隊要齊齊迎接於他。

不錯,興策軍麾下是有十二隊,可平時各司其職,每隊各自有各自任務。

便算衛瑉快快回去報訊,便算蘇煉回來得再慢,也至多不過一個多時辰光景。

那麼短短一個時辰,就要齊齊調集興策軍十二隊,那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故而衛瑉眼底也不覺浮起了幾許訝然之色。

他雖沒有問出來,卻分明是心生疑竇。

蘇煉沉聲:“你隻管報訊,至於其他,本與你沒什麼關係。”

蘇煉一雙眼宛如深潭,潭水裡好似染上了血沁。

衛瑉仍沒有動,他忽而問:“你便當真這樣讓我前去?你隻跟我說這些?”

當然衛瑉的話語裡其實還有許多的未儘之意。

譬如他並不肯去送信,半道改了主意。又或者他畢竟是衛家兒郎,倘若真是衛家所為,會不會出賣蘇煉,乃至於喚人殺人滅口。

衛瑉自然篤信衛家絕不會做出此事,他也不會這麼做。

他隻是十分好奇,難道蘇煉就當真這樣放心,居然真個毫無懷疑?

他與蘇煉並沒有什麼太多解除,可蘇煉卻如此使喚自己。

是他衛瑉名聲太好,還是蘇煉做人太過於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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