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133 斷出真凶(2 / 2)

顧家小仵作 柯小聶 9885 字 5個月前

哪怕他已經無可辯駁,他亦是要趙月名聲受損。

可小晏問他,就沒打算讓玉隱之回答。

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典獄司副司,小晏覺得這廝嘴裡多半說不出什麼好話。他一揚手,啪的一巴掌打過去,讓玉隱之麵頰高高腫起,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一耳光打過去時,小晏還順勢封住玉隱之耳後啞穴,使他不能自儘以及服毒自殺。

旁人隻看到小晏隨性,卻沒看到小晏的心機。

他如今再來這麼一副做派,沒人覺得玉隱之可憐。

林瀅:“若問理由,可能我也能猜出幾分。我猜他,可能並不是大胤之人。之前我見他取案幾上的食物,明明是放在身軀左側碗碟,他偏偏用右手去拿。這正是交南國人一種習慣,他們習慣右手為尊,左手為穢,故而不肯用左手碰觸食物。這個習慣一直保留下來,所以才如此古怪。”

小晏聞言,十分配合劃破了玉隱之的衣衫。

“交南國潛入我大胤奸細必有刺青,也是為了留下憑證,以免這些奸細作反,違逆任務。”

玉隱之衣衫劃破,隻見其後腰處果真有一隻墨色蠍子,觀之觸目驚心。

小晏:“據聞這些交南奸細紋身時用了一種毒藥,以作染色,如若想要用刀具剮去,皮破些許就會毒流入血,因而毒發身亡。”

伴隨小晏這番言語,玉隱之麵色開始變得十分之難看。

證明了玉隱之是殺人凶手,又是交南奸細,那麼如此一來,種種對趙月的指責自然皆是毫不可信。

這分明亦是處心積慮,刻意算計,栽贓嫁禍的毒計。

林瀅清清脆脆說道:“我懷疑他並不是真正的玉隱之。據聞玉隱之是京城人氏,又曾在工部做官。京城是天子腳下,更是典獄司的大本營。堂堂典獄司,自然不會查不出一個京官的底細。若他一直是交南人,絕不能不露破綻。”

就譬如大胤的朝廷官員,入職前也會檢查身軀,看有無刺青之類。

這交南奸細冒充一個京官並不容易,可這個人若是取代一個四處遊曆的玉雕師,那麼就沒那麼困難。

眼前這位玉隱之唇角淌血,一雙眸子流轉精光,他被拆破了底牌,此刻麵頰之上也不覺流轉一縷凶狠。

他想到了程芷,程芷這個徒兒這幾年也是儘心儘力,體貼服侍,十分用心。

可是倘若為了任務,這個徒兒也不是不可以被犧牲。

就像林瀅所說那樣,他早就備好了殺人兵器,以及一套替換衣衫。一個時辰前,他潛入了工房之中。那時候程芷正在細細打磨這尊雕好的玉觀音,將這尊觀音盤得光潤剔透。

他是個交南奸細,其實也是個專職殺手,所以下手快、恨、準。

那刀刃飛快割破了程芷的頸項,使得一蓬鮮血就這樣噴湧而出。

這個年輕的女郎生命垂危之際,跌跌撞撞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將要逝去的生命就如脆弱的蝶,仿佛有些可憐。

程芷唇瓣一開一合,似要說什麼話兒。

可是她要說什麼呢?

時間好似停頓了幾秒,然後他將程芷推到了地上。

可是就是這麼幾秒,程芷居然就拿走放在他腰間的刻刀,捏在了手中。

阿芷一向很是機靈,可她太機靈了,知曉了一些不該知曉之事。

他看著程芷咽下最後一口氣,然後他摸索著,握住了一旁的一塊玉料,對著已無氣息的程芷砸下去。

幾點鮮血飛濺在他冷漠的麵孔上,使他宛如惡鬼,十分凶殘。

回憶戛然而止,他驀然用拇指抹過了自己頸項,這般輕輕一擦,便噗的噴出了一抹鮮血。是,此刻他啞穴被封,下巴酸軟無力,便算是咬舌自儘也是不能。如若他再取什麼刀具,小晏必然也會有所察覺。

可他是個專業殺手,他特意蓄長了拇指指甲,暗暗削尖。如此隻要力度、角度得當,也能順利割破自己喉嚨上動脈。

作為一個潛入大胤多年的死士,他亦知曉典獄司的手段,更不願落入典獄司手中拷問。可能他知道得太多了,所以斷不能使自己落入大胤之手。

鮮血噴濺,然後就是“玉隱之”身軀搖搖晃晃,如喝醉酒一樣。他半片身子染血,然後咚的滑倒在地!

在場賓客都屏住呼吸,隻瞧得驚心動魄。

如此決絕手段,正顯露出對方絕非尋常人士,顯然是潛入大胤多年精明老道的死士。

先反應過來的卻是今日的主角趙月。

趙月沉聲說道:“這些交南奸細潛入大胤,無非是為了禍亂人心,卻終究不過是跳梁小醜。此人無論什麼居心,今日根本不必將他放在心上。”

縣主所言,也頗有幾分道理。

於是“玉隱之”的屍體被抬下去,自有婢仆上前潑水洗去血汙,又添熏香熏味兒。

驟然發生此等變故,趙月亦是氣定神閒,未見有惶恐或者慍怒之態,如此風度,倒是確實令人覺得她處變不驚,氣度不凡。

這月夷族成年女子的供天之禮也繼續進行。

奉送上五色米飯後,趙愈親自將一枚木釵彆在了趙月鬢發之間。

按照月夷族的習俗,趙月已是可以自立門戶,自成一家。

一切如約進行,並未耽擱。

至於之前種種,什麼交南奸細,就好似趙月所說那般,也不過是跳梁小醜,是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但暗中,自有一人說不儘失落,道不出的沮喪。

李玉珠今日到此,她當然並不想看到這樣子的一個結果。

趙月仍然出儘風頭,人前耀眼,受萬人矚目,甚至連這半個月以來的流言蜚語,都徹底被澄清。

李玉珠也想到了那個已經死了的“玉隱之”。

那死士雖然死了,卻也掩不住李玉珠內心之對他嫌惡。

林瀅驗出將香囊換入程芷手中的人可能不慎被雕刀割傷,滴落鮮血。“玉隱之”手掌上並無傷痕,可是李玉珠手掌上卻有割傷。

因為人雖然是“玉隱之”殺的,可之後去換香囊的卻是李玉珠。

她想這交南死士吹得是天花亂墜,但是其實卻不過是個沒用的廢物。

還什麼死士,連被程芷臨死前盜走雕刀也渾然不覺。

莫不是還相處出什麼情意了不成?

總歸是要下手,扮個多情種子也是虛偽可笑得很。

李玉珠心裡這麼辱罵,她自然恨透了人生之中豬隊友。就連她掌心的割傷,似亦隱隱發疼起來。

虧自己還幫他換掉雕刀,處理血衣,炮製證據,結果竟仍讓趙月占儘上風。

李玉珠驀然用手指扣著原本手心傷口,令傷口也開始繼續滲透出鮮血。

而這時候,林瀅亦是想到了李玉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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