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排場很大(2 / 2)

我們醫院都穿了 流雲南 13009 字 9個月前

一個秦觀就夠折騰的了,

這位阿娘也不知道什麼脾氣,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添亂的?

雖然安主任說,秦盛能活這麼久可能是因為阿娘。

但是,按以往的經驗,趕來急診看望病人的家屬,什麼人都有,每天都在搶救大廳外麵上演真實的人生百態。

……

鄭院長和金老趕到門衛,出乎意料的是,這次遞拜貼的是位婢女。

金老架著眼鏡把拜貼看完,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把內容告訴鄭院長。

鄭院長聽完更加無奈,思索三秒,還是點頭,畢竟現在缺病人,怎麼辦呢?

金老收到鄭院長使的眼色,開口:“請進!”

一隊婢女開道,戴著帷帽的侍郎夫人在兩名婢女的攙扶下走進來,身後又跟了不少婢女。這些婢女們都背了大小不等的包袱。

最後,又進來一群家仆,肩挑手扛地帶了許多箱籠。

鄭院長一眼看過去,好家夥,婢女男仆共有六十八人,每個人都精神抖擻,也不知道他們怎麼上山不累的?

除此以外,更讓他們驚訝的就是形形色色的病人,缺胳膊少腿的、眼珠發白的、臉龐鮮紅的……共三十六名。

金老歎著氣解釋:“飛來醫館無法容納這麼多人。”

戴帷帽的侍郎夫人聲音有些啞:“不勞大醫仙費心,他們送病人上山後會在醫館外的森林裡安置,奴隻帶兩名婢女。”

“聽魏家說,飛來醫館的診費是米麵糧油,肉類也可。暫時備了國都城特有的吃食當見麵禮,還望大醫仙告知明確的診費,不日即可差人送上山。”

鄭院長和金老互看一眼,這位母親思慮周全,也不知道看見秦盛又會是什麼樣子?

“請隨我來。”金老的電動輪椅原地調頭,向急診大廳去。

鄭院長摁下對講機:“各科室注意,門診重開,共三十六名病人,情形各不相同。”

於是,關閉了兩小時的門診又重新開啟,經過上午的溝通體驗後,前台和導診服務勇敢向前,不怕困難,將臨床症狀再明顯不過的病人們分送到各科診室。

……

鄭院長和金老,把侍郎夫人領進急診大廳,不出意外的話,又會聽到各種驚訝聲。

萬萬沒想到,侍郎夫人摘了帷帽,由婢女攙扶著一路走進搶救大廳,即使看到自動門,都沒半點驚訝的神色。

這讓習慣了驚訝的鄭院長和金老有點不適應,之前嫌吵,現在……怎麼沒聲呢?

搶救大廳的醫護們反而被震撼到了,這就是古典美人嗎?難怪秦侍郎長是肥頭大耳,秦盛卻是眉目俊秀的少年郎。

侍郎夫人美卻不柔弱,眉宇間反而顯出英氣。

走進大廳的瞬間,侍郎夫人掙脫婢女的攙扶,徑直走向搶1床。

幾乎同時,秦盛仿佛感覺到了,渙散的眼神漸漸有了焦距,聲音也比之前清晰:“阿娘?”

侍郎夫人一把握住秦盛的手又立刻鬆開:“

彆怕,阿娘來了。”

秦盛臉上的表情鮮活起來,像忽然獲得了額外的生命力,一雙相似的黑眼睛有了光彩:“阿娘,我夢到你了,你一直叫我,一直拉著我,把我從黑漆漆的地方拖回來……”

“阿娘,您這樣趕來會不會累到?”

“你阿娘我可是將門之後,這麼點路就累到,會被阿翁打板子的!”侍郎夫人妝發俱全,黑亮青絲一分不亂,滿臉都是重見兒子的喜悅。

秦盛的笑容一僵,隨後又說:“阿娘,來這裡以後,我舒服多了,醫仙們都很好,待我好,待旁人也好……”

安主任離得近,看到了侍郎夫人兩鬢隱約的白發,以及不那麼黑亮的雙眼,轉身看向金老:“我有許多問題要問。”

金老很爽快地移動過來:“你說。”

安主任開門見山:“秦侍郎夫人,你的眼睛該查一下。”

金老實時翻譯。

秦夫人卻微微一笑:“大醫仙,你們又不是大郢人,不必尊稱夫人,奴姓崔,在家行五,長輩都叫我崔五娘,已故驃騎大將軍崔林之後,擅使雙劍。”

“我的眼睛也瞧了不少醫工,隻要盛兒好好的,我無所謂。”

搶救大廳的醫護有些怔住,這位崔五娘是大將軍的女兒,還能使雙劍?這不就是真實的女將嗎?哇,巾幗英雄!

安主任沒有反對,繼續問:“崔五娘,這些藥方都是誰抄的?十九郎的藥都是誰熬的?”

崔五娘聽了金老的翻譯,回答:“都是我抄的,藥也是我親手熬的。”

安主任指著搶2床上分類放好的藥方:“崔五娘,醫者父母心,這些藥方我都看過了,如果你真的按方煎藥,每日按時服下,十九郎應該去逝大半年了。”

崔五娘一掌拍在搶救床的護欄上,發出一聲悶響。

安主任又注意到,她的手不是纖纖玉指,而是手指略粗長帶傷疤帶繭的雙手,這確實是做體力活的雙手。

崔五娘閉上眼睛,嘴巴開合幾下,又用力咬緊,像在按捺憤怒,最後睜開眼睛,又是恬靜的神情帶著堅定:“盛兒打小聰慧,啟蒙早,身體好,又是嫡長孫,秦國公對他寄予厚望。”

“他從小吃著旁人吃不得的苦,練許多孩子練不完的字,學不完的禮儀規距……總算一切努力都有回報,模樣也長得好……如果沒有發羊癲瘋,他今年本該成親了。”

“他是在宮宴時發癲的,整個國都城都知道,秦國公和秦侍郎帶著他四處尋醫,挨數不清的針,燙不知道多少艾灸,喝不完的湯藥……”

“他們隻知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卻不知道盛兒夜晚多痛苦,他能忍能挨能扛,他隻有在睡著時說夢話才會喊疼……”

“前兩年我也覺得良藥苦口利於病,逼著盛兒看病、喝藥……”

“後兩年我放棄了,就算盛兒這輩子都不好又怎麼樣?秦家又不是養不起他?大不了我和離,帶著盛兒離開國都城。”

“我勸過,他們不聽;我和他們吵過鬨

過,他們卻嘲笑我武將之後,不通醫理。可我是阿娘,兒子再忍我也看得出來,他常常疼得整晚睡不著,什麼樣的藥會讓人越吃越嚴重?!”

安主任聽完長長的翻譯,沉默了:“崔五娘,你做了什麼?”

崔五娘笑得淒涼:“因為我鬨得太厲害,他們都防著我,怕我帶著盛兒離開,這些事情就不細說了,都過去了。”

“被困在秦家的烏頭門裡,我實在沒法子,把朱砂的量減了,把藥性霸道的也減了……天天喝藥一日不停,是藥三分毒,除非是鐵打的才能扛得住!”

“做得好!”金老翻譯完,帶頭給崔五娘鼓掌,與此同時搶救大廳一片掌聲。

秦盛的淚水從眼角溢出淌進枕頭,一滴又一滴,一串又一串,枕巾很快洇了大片。

崔五娘的手指將袖口捏得很緊,越來越緊:“大醫仙,請實話告訴我,盛兒得的是什麼病?能不能醫治?”

安主任把病因病理都說了一遍,然後安慰崔五娘:“十九郎原本的身子底子好,加上還年輕,雖然身體傷得狠了,但總算不出血了,先保住性命再說以後。”

崔五娘強忍著心疼,轉頭給了秦盛一個溫暖又滿含歉意的笑容:“如果阿娘之前沒撞傷腿,肯定可以帶你離開國都城……”

秦盛的淚水更凶了。

崔五娘的雙手小心地摸索,終於握住了秦盛的手:“這麼多年的苦不能白吃!撐下去,撐到完全好了以後,阿娘帶你遊山玩水。”

秦盛笑得開心。

大家看著卻一陣心酸。

搶救大廳的醫護們這才放下心來,終於,來的是位隊友,而不是豬隊友。

偏偏就在這時,另一邊的秦觀醒了,張嘴就來:“五娘,是不是你?你怎麼來了?不是和你說,婦人家家的不要隨便出門!”

得,豬隊友還是那個豬隊友!

崔五娘完全不搭理,仔細嗅了嗅:“大醫仙,盛兒是不是流了不少血?”

安主任聽了金老的翻譯:“是。”

“怎麼回事?”崔五娘直覺這裡不簡單,“盛兒懂事,不跑不跳,安靜得像紙人,不會磕碰到,盛兒睡覺很乖,也不可能半夜摔下床。”

安主任忍不住歎氣,把那天半夜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順便告訴崔五娘,秦侍郎有高血壓和甲亢,不按時服藥也會非常危險。

秦觀的聲音陡然升高:“五娘,和你說話呢!”說完就要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被牢牢捆在床上,動彈不得。

“放肆,何人敢綁本官!”

崔五娘大步向秦觀走去,眼神冰冷。

原本看護秦觀的醫護人員,立刻上前阻止他使勁掙紮,見崔五娘這樣走來,忽然覺得秦觀有些危險。

誰也想不到,崔五娘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得秦觀的大胖臉像熊手包。

秦觀的心電監護儀又在瘋狂報警。

醫護人員們覺得有點爽是怎麼回事?

床位醫生眼急手快加了醫囑,配合默契的護士立刻執行,加了一針鎮定劑。

秦觀更加憤怒,眾目睽睽之下,“你這個悍婦!你等著!”

崔五娘從衣袖裡抽出一封信,扔到秦觀臉上:“趕緊把和離書簽了,這次你還不簽,你就彆姓秦。”

秦觀的臉頓時漲得通紅,越來越紅,嗓音越來越高:“家門不幸啊,娶了河東獅……你這個悍婦!”

崔五娘頭也不回地走到搶1床,任秦觀無能狂怒。

鎮定劑起效,秦觀憤怒地陷入昏睡中……鬨騰的心電監護儀又恢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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