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和他剛剛舉的例子一樣,這種事兒顯然不是光靠意誌力就能忍住的,隻是還在店內的降穀零顯然對此一無所知,兢兢業業地用自己出色的口才和警校生的身份博得了老婦人的信任,將硬盤暫借給了他。
就在他滿懷著能靠著硬盤找出幕後黑手,解決這場無厘頭的鬨劇的美好期望回到店鋪門前的時候,一種強烈的詭異衝動突然湧上了他的心頭。
事實上,心懷戒備是一件相當消耗心力的事,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做到24小時長期地繃緊心神——更何況要防備的還是這種毫無端倪的心靈層麵上的突然襲擊。
尤其是這波突然襲擊還瞄準了降穀零正好拿到了關鍵物證、因而有些鬆了一口氣的當口,讓他近乎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怎麼在這裡?”
完蛋!
三人的心中同時閃過這句話。
原本諸伏景光和北島光晴就已經忍得很辛苦了,在降穀零開了個頭後,三人同時開啟了自己的表演。
北島光晴率先開口,“來買東西罷了。”
隻是他臉上的表情不像是來逛街的,更像是來尋仇的。
“來買東西?恐怕沒那麼簡單吧?”諸伏景光毫無間斷地接下了對話。
這倒不是他意誌力不堅定,其實這段漫畫裡他在說台詞的時候還帶著點‘拉拉扯扯的手部動作’,他光是克製住自己動手的衝動就已經竭儘了全力,實在是無暇顧及自己說了些什麼了。
這又是哪一出?降穀零頭腦風暴了起來,他根據他們三人方才的台詞冷靜判斷著,難道是漫畫中的‘北島光晴’跟蹤‘降穀零’,結果正好被在商店外的‘諸伏景光’發現了麼?
但他顯然低估了漫畫作者的思路,隻見遲遲不肯做出動作的諸伏景光像是放棄了原先的動作一般,改為對著北島光晴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語氣不善地開口,“你手上拿著什麼?”
北島光晴順勢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正握著的手機,麵不改色的回答,“這與你無關吧。”
“你是在小瞧我的推理能力麼?”諸伏景光麵色痛苦無比,語氣卻凜然萬分,可有些事一旦開了頭顯然就停不下來了,想要中途停止表演顯然比一開始就繃住還要困難。
因此,雖然他在心中強烈否認說自己的推理能力才不會用在這種事上,他說出來的話卻和他的真實想法截然相反,“你該不會就是那個偷了零的睡衣的家夥,因為聽到零說無論如何、哪怕是賭上身為警校生的信譽都要把那個小偷找出來,因此慌慌張張地打算把衣服送過來乾洗,毀滅證據吧?”
降穀零:......?
啊??啊???不就是丟了件睡衣嗎,不至於賭上身為警校生的信譽吧?他的信譽才不是那麼不值錢的東西!!
話說這推理完全沒有邏輯啊,真想要掩蓋事實的話不應該直接把衣服丟掉而不是送到乾洗店——等下,他居然在跟這種弱智漫畫較真,總感覺自己已經輸了......
北島光晴麵無表情地把手機抱到了自己懷裡,顯然已經放棄了思考,“這是我自己的,不是降穀同學的。”
諸伏景光則是站在原地負隅頑抗了片刻,直到他意識到自己如果這會不按著潛意識的反應去做,這段劇情恐怕一時半會無法中止後,他這才放棄了抵抗似的,閉著眼上前了幾步,把在劇情裡被當成了降穀零的睡衣的手機劈手奪了過來。
隻是就在此刻,降穀零身後店鋪內的老婦人大概是看他在門口呆站了有一會,善意地出來問道,“年輕人,還有什麼事......”
就在她話音未落的當口,諸伏景光雖然心中立刻叫遭,可台詞都已經在嘴邊了,實在是憋不回去,“那你真是低估了我對零的了解,這件睡衣肯定是他的!”
北島光晴下意識地問,“啊?你怎麼連零的睡衣都這麼了解啊?這是朋友該熟悉的事兒嗎?!”
他說完才意識到要遭,自己身上的限製解除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已經解除了,他一不留神之下竟然把自己內心的吐槽給一道說了出來......
隻是雖然強製劇情結束了,現實可不會就此停止運轉。
在場麵詭異地安靜了片刻後,那位老婦人默默地念叨著‘果然是老了,不僅視力一天比一天差,對年輕人的了解也落後了’這樣的話,緩緩地退回了雜貨鋪的內間,徒留三人麵麵相覷。
風評被害的諸伏景光則是深深地出了一口氣,對著麵前一個看天一個看地,顯然都在努力在心裡狂敲木魚就為了讓自己不要笑場的兩位友人疲憊地笑了笑,“友誼總有走到儘頭的那一天,看來我們是時候絕交了。”
所以說,‘諸伏景光’,你到底為什麼會這麼了解‘降穀零’啊?!就算他真的跟零是發小,他也不可能連零的睡衣都了解的好不好?!誰會了解這種事啊?變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