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話音未落,一枚出.膛速度遠超音速的子.彈便在電光火石間穿透了他身後的鋼化玻璃,以幾乎是擦著他的頰側而過的距離,擊穿了他身前的男人的要害。
在鬢邊被猛烈呼嘯而過的風帶起的碎發飄然而落的同時,原本歌舞升平的宴會廳中驟然爆發了一陣陣的尖叫聲,太宰治有些頭疼地伸手擦過頰側被子.彈帶出的血痕,又有些好奇地伸舌觸了觸指尖的緋紅。
在這種場合下分明是會令人不寒而栗的動作,但對方此刻做起來卻意外的顯出了幾分少年意氣,“真是的,我都說過了,不要搞什麼宴會......會很吵的。”
他的目光甚至沒有第一時間分給眼前倒下的男人半分,而是在自顧自地抱怨了一句後,這才放下手,施舍般地抬了抬眸,瞥了對方一眼,“雖然森先生的決定有時候的確讓我無法苟同,但至少在那種小小的‘葉子’的走.私上,我們的觀點是一致的——我已經給過你兩次機會了。”
一次是不要舉辦什麼宴會,一次是停止私底下的毒*走.私,但凡對方能聽進去一句,那至少也能多活一段時間。
在短暫的慌亂後,似乎有懂一點該如何躲避狙.擊手的襲.擊的客人關掉了宴會廳裡的頂燈,原本燈火通明的室內瞬間陷入了一片漆黑。
客人們或乾脆逃出了宴會廳,或躲進了最近的桌子底下,唯有太宰治一人依舊獨自矗立在已經呈現出蛛網狀龜裂的鋼化玻璃前。
就和他方才所說的那樣......這隻是一次警告,對方並沒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
當然,按理來說,在港口Mafia處理叛徒的流程中可沒有警告這一環,但即便森鷗外自詡為最優解的化身,他也並非和自己自稱的一般全無私心。
人類總是矛盾的,他的殺心是真,他的惋惜也是真。
這一槍更像是對於他和太宰治之間師徒情誼的緬懷,也是最後的一次衷告。
——再不回頭,便不必再回頭了。
“如果我能早一點......”
早一點什麼呢?太宰治沒有說下去。
他隻是神態輕鬆地笑道,“至少這一次,我選擇把港口Mafia留給你了呀,森先......”
他這話沒能說完,倒不是說那個狙.擊.手出乎他預料地再給了他一槍,而是太宰治被人直接從側麵撲倒在了地上。
太宰治:......?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線在他耳畔響起,“你不要命了?”
來人深色的瞳眸並沒有望向他,而是略顯警惕地望向了窗外,對方的目光極快地在窗邊徘徊了片刻,最後落在了被高高拉起的窗簾上一瞬。
上來救人的北島光晴很快判斷出如果他想要把窗簾放下來,他勢必得先站起身,但隻有徹頭徹尾的傻瓜才會在狙.擊.槍的槍.口下站在窗前——有一個會傻乎乎地杵在窗前的家夥就已經夠了,再多一個他覺得整條街的智商都要被人拉低了。
他這會黑燈瞎火的也沒法判斷被他救下來的這人到底是誰,隻是一衝上來就發現有人真直勾勾地杵在窗前當個活靶子,那他不撲他撲誰?撲那些已經在地上抱頭連滾帶爬地向樓梯口蠕動的賓客嗎?
他一邊觀察著四周,一邊短暫地分了分心,從對方的身形略微估計了一下,覺得對方似乎還是個未成年......怪不得那麼憨,是被近在眼前的死亡嚇傻了吧。
感覺到身.下的少年在短暫的呆滯後似乎有點要掙紮的意思,北島光晴也顧不上其他了,他乾脆利落地把對方的雙手反剪到了身後,攬住對方的腰,抱著少年滾到了最近的桌子底下,借著及地的桌布掩蓋住了兩人的身形。
結果對方不知道為什麼,反倒是掙紮地更厲害了。
北島光晴都快被對方的不識好歹氣笑了,抱著教訓熊孩子的念頭,他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拍在了對方的臀部,“你以為我是為了誰啊,彆動了!”
猝不及防地挨了一下的太宰治:......
並不知道對方是因為過度的震驚而停下了掙紮的北島光晴終於鬆了口氣,略微撐起身子,試探性地摸了摸少年的蓬鬆發頂,因為直接從底樓一口氣跑了上來而略帶喘息的聲線沙啞而柔和,“彆害怕,我來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