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太宰治的確是突發奇想之下才選擇叛逃了港口Mafia, 加入了組織,隻是當他真正踏入了東京,站在高樓的頂端, 俯視著眼前全然陌生的商業街時, 他才有些恍然地意識到,‘啊, 這裡已經不再是橫濱了。’
人總是在想方設法地逃避命運……他輕輕地側過頭,額角貼上了冰冷的玻璃幕牆,鳶色的眸則順著地平線的弧光輕輕掠過。
但倘若命運真的如此容易擺脫,這世上也不會有那麼多的遺憾了。
他並沒有為自己的選擇感到後悔,比起將其他的‘自己’做過的事全然重複一遍……他總該有點屬於自己的東西的吧?
朋友是偷來的已經足夠可悲了,倘若連人生也是……那他究竟是什麼呢?為了貫徹命運的存在、名為‘太宰治’的NPC嗎?
......他分不清啊, 真的分不清。
就在那隻鳶色的眸中悄然翻湧起了些許不屬於人世的晦暗感情時,他的視線卻突然一頓,有些意外地望向了底下的街頭。
……不是,這家夥怎麼在這裡?
事實證明, 雖然人類總覺得喜怒哀樂是平等的,但總有某種情緒比前麵四種更平等——那就是尷尬。
在看到樓下的北島光晴的瞬間, 一秒前還在悲春傷秋的太宰治一下子就找不著感覺了, 他這會滿腦子刷屏的都是【書】裡新看到的各種奇葩劇情......記憶力太強就是這點不好!
話又說回來了,他這幾天突然想到了個很嚴肅的問題, 那就是【書】裡麵的那個‘太宰治’到底活到了什麼時候?
他原本以己度人, 覺得對方就算再能撐,撐到22歲也算是頂天了, 因此也沒怎麼擔心這一點,但是為什麼不管他硬著頭皮往後看了多少,【書】裡能創死人的劇情依舊在源源不斷地往外冒啊?!
萬一對方真就一直沒狗帶, 他這邊怎麼辦?
活也不是很想活,畢竟萬一以後他想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以後,偶然間再度遇上森先生,對方問他‘是什麼支撐你活到現在的’,他難道要回答是為了看完自己的口口漫嗎??
死也不是很想死,彆開玩笑了,他才不會把一本畫滿了他的奇怪漫畫的【書】留給其他人!!
尤其是一想到萬一他真沒看完這東西,以【書】永恒存在的特性,那在遙遠的未來,遙遠到橫濱的三刻構想都已經分崩離析,所有認識他的故人也都早已長眠,人類甚至都已經跨入下一個紀元的時候,說不準就有考古學家從哪個犄角旮瘩裡找到了【書】,然後翻開一看……好家夥!太神奇了,放博物館裡公開展出吧!
……草(一種植物)
太宰治光是想著想著都已經開始忍不住地扶額了,他是不怎麼在乎彆人對他的看法,但也不是這種不在乎啊!
如果有的選,他現在隻想對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說——彆活了,再活就不禮貌了!
隻是他的思考速度要超過常人太多,因此哪怕他此刻已經在腦海中連【書】被放博物館裡公開展出時的展台的細節紋理都構思了一遍,在其他人眼裡,他也不過就是走神了一瞬。
“怎麼了?看到熟人了嗎?”身旁的中年人故作友好地笑著問道。
“不……是大麻煩。”黑發的少年額發微垂,遮住了他因為年齡尚小而略帶著點稚嫩的雋秀臉龐,他收回了望著窗外的目光,輕歎了一口氣。
隻是他身旁的中年人卻不敢應該對方看上去偏小的年齡便輕視他。
港口Mafia的雙黑之一啊,這個稱呼在地下世界可謂是如雷貫耳,能在組織裡生存下去的家夥多少都懂得點敬畏之心,自然不會不知死活地挑釁對方。
尤其是那位朗姆大人似乎也相當看重對方的能力,他的走.私生意還要多多仰仗組織的支持,比起得罪,怎麼看都是逢迎更為明智。
但太宰治卻並沒有順著男人方才提起的話題說下去,而是話鋒一轉,眉目微彎道,“說起來,時間也差不多了。”
“什麼?”
“森先生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