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施好是被餓醒的。
昨天一天的運動量過度超標,晚上梁西京也沒太輕易的放過她,迫使她消耗掉了所有積攢下來的力量。
施好掙紮著睜開眼。
一睜眼, 她便對上梁西京看過來的目光。他瞳孔顏色偏淺, 直勾勾盯著自己時,看起來很是深情款款。
雖然,可能也是真情感。
可此刻的施好並不太想搭理他。
少頃, 施好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梁西京從她的背影裡,看出她不小的怨氣。他壓了壓上翹的唇角, 伸手攬過她肩膀, “老婆。”
施好每次都會被他這兩個字擊中, 然後心軟。
昨晚也是。
要不是這人不斷地喚她老婆,她不可能縱容他那樣折騰。
思及此,施好抬眸瞪他,“你彆叫我老婆。”
“?”
梁西京抬眼,嘴角噙著笑, “你不是我老婆?”
施好:“……”
她嘴唇微動,想說今天不想當他老婆, 可又覺得這話在婚後第一天說出來有些不太吉利, 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梁西京瞧著她翕動的唇瓣, 眉梢輕挑,故意為之, “想說什麼?”
施好睨他一眼,“明知故問。”
梁西京低低笑著,調整著姿勢,低頭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施好神色微僵,其實並沒有哪裡不舒服。
坦然說,她昨晚被梁西京伺候的很舒服。
但是,這也不是他說好最後一次,又來最後一次的理由。
梁西京最是清楚施好的身體,也最知道她感受。他眼眸含笑盯著她泛起紅暈的臉,大概知道她在想什麼。
為防止婚後第一天就把老婆惹生氣,梁西京勾了勾唇,動作溫柔地將施好從床上拉起,“起來下樓吃個早餐?”
“幾點了。”施好發出疑惑,“還吃早餐。”
梁西京改口,“早午餐。”
施好微哽,揉了揉發燙的耳朵,輕嗯了聲,“他們起來了嗎?”
婚前太忙,施好和溫綺沈音一行人約好了,要一起好好逛一逛愛爾蘭。他們會在這邊多留幾天,然後回國。而施好和梁西京,則從愛爾蘭飛去冰島,他們要去冰島度蜜月。
梁西京:“群裡沒人說話。”
施好眨眨眼,有點不是很確定,“都沒起來?”
梁西京莞爾,“可能是昨天太累。”
施好:“……也是。”
他們倆結婚,溫綺他們一群人比他們還要忙,還要累。
不急不緩起床洗漱好,兩人下樓。
他們先去找了梁亨和蕭白卉,兩人正好在餐廳喝茶,施好和梁西京便直接過去了。
梁家沒有那麼多規矩,梁亨下午回國,他之所以要見兩人,無非是想在回國前跟兩人說說話,叮囑梁西京幾句。
和他們坐在一起吃了早餐,梁亨便喊著梁西京去房間,給他收拾行李去了。
梁西京自知他是有話跟自己說,看了施好一眼,“我很快回來。”
施好唇角一翹,“你多陪陪爺爺。”
看著兩人離開,施好一扭頭,對上蕭白卉笑盈盈的眉眼。
她稍稍頓了頓,有點兒不好意思喚了一句,“媽。”
蕭白卉頷首,溫聲道:“看到你們現在這樣,媽也就放心了。”
施好微怔,“您接下來準備去哪?”
蕭白卉不回國,也沒有回國的打算。
蕭白卉偏頭,看向窗外明媚的陽光,“媽也想好好玩一玩。”
她告訴施好,“暫時沒定目的地,我跟你程姨想到處走走,我們都老了,再不走要走不動了。”
施好搖頭,“不會的。”
她看著麵前的蕭白卉,“媽您還很年輕。”
這是施好的大實話,蕭白卉無論從哪看,都算不上老。她一點都不像有梁西京這麼大兒子的人。
聽到施好這話,蕭白卉淡淡一笑,輕抿了口咖啡,“也就你覺得我還沒老。”
施好反駁,“很多人都這樣覺得。”
蕭白卉莞爾,低垂著眉眼看著她,“好好。”
施好隨即變得正經,“媽,您有話跟我說?”
蕭白卉默了默,輕點了下頭。
其實她也不知道該跟施好說什麼,可有些話,她又好像隻能跟施好說。她很喜歡施好,也愛梁西京,她希望兩個人在一起,能越來越好。
至少,至少不要重蹈覆轍。
當然,她相信自己的兒子不是那個人,施好也不是她。
施好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輕聲道,“您說,我聽著。”
蕭白卉又抿了口咖啡,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挪至彆處,似乎沒了焦點,“其實媽也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麼,該說的也都跟你們說過了。”
她停了停,音色緩緩,“媽就是希望你和梁西京在未來,有什麼誤會要第一時間解釋清楚,不要讓誤會加深,要更多的互相信任。”
施好啞然,“好。”
她知道蕭白卉為什麼和自己這樣說,“您放心,我們會的。”
蕭白卉嗯聲:“好,謝謝。”
沉默一霎,蕭白卉再次抬起眼看向她,“我以前,對梁西京很不好。”
施好怔然,沒有說話。
蕭白卉苦澀一笑,“那會我病的比較重,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到他身上。”
提起過往舊事,蕭白卉痛苦不堪。
施好知道,她並不想那樣做。有些時候,她也控製不住自己。
偶然一次,梁西京和施好提過,蕭白卉在懷孕時,就因為梁自明做的一些事,心理出現了問題。
嚴重的時候,她做過自殘的事。
後來梁西京出生,她病情更是嚴重。
也正是如此,蕭白卉無論怎麼對梁西京,梁西京都記恨不起來。
他清楚的知道,她那幾年過得有多煎熬,有多痛苦。
施好不讚同蕭白卉的做法,錯的不是梁西京,她那樣做,對梁西京心靈傷害不知有多大。
可她也無法指責蕭白卉,因為她沒有經曆過那樣的事,無法體會到她在當下那個時刻的絕望。
“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的道理,施好還是明白的。不過明白歸明白,在這些事情上,她還是心疼童年時期的梁西京。
……
蕭白卉和施好說這些,也並不是期盼施好或梁西京的原諒,她隻是希望他們不要重蹈覆轍,希望他們會一直很好很好。
“我現在說這些已經是於事無補,事情也都已經發生了。”蕭白卉強顏歡笑,“媽今天跟你說,就是想跟你說一聲謝謝。”
施好嘴唇微動,“媽,我沒有做什麼。”
“你有。”蕭白卉望著她說,“你讓他重新獲得了愛。”
蕭白卉看得出,施好也很愛梁西京。她很高興,自己的兒子變得有生活氣息,變得溫暖。
施好抿了抿唇 ,正想說點什麼,梁自明出現在不遠。
他身體抱恙,除了昨天舉行婚禮儀式時在現場外,其他時間都在自己的房間。而他現在過來,明顯是有話跟蕭白卉說。
“媽。”施好很有眼力見,“您和爸聊,我去樓上找梁西京。”
蕭白卉點點頭,“待會我就直接走了,你跟梁西京說一聲。你們好好玩 ,注意安全就行。”
施好:“……好。”
跟梁自明打過招呼,施好上樓找梁西京。
進電梯前,她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兩人。她很想知道,到底是為什麼,會讓兩個曾經那麼相愛的人,撕破臉皮,變得崩潰,變得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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