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到秦臨這話, 溫綺有點兒想笑。她對上他幽深的眼眸，想說她看出來又如何，人家都沒有直說, 她難道要先一步挑明？
她對吳駿年又沒有那方麵意思。
再者, 這和秦臨有什麼關係, 他憑什麼用質問的語氣來問自己。
思及此, 溫綺也沒給他麵子，“秦總,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嗎？”
溫綺：“我們已經分手很多年, 無論我同事對我有沒有意思, 都和你無關吧？”
秦臨被她的話氣到，冷嗤道，“確實和我無關，是我多管閒事。”
他眼神變得漠然, 口吻變得冷淡，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今天就陪溫小姐到這, 先走了。”
溫綺看他毫不猶豫轉身離開的背影, 嘴唇翕動, 想道歉，又說不出口。
頃刻間，兩人距離拉遠。
溫綺看他遠去的背影, 有一絲絲的後悔。
她不應該那樣說的, 她明知道秦臨為什麼會那樣問。
眼睜睜看著秦臨走遠，溫綺在原地站了一會，鬱悶地歎了口氣。
恰在此時，她手機鈴聲響起。溫綺低頭去看, 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她嘴角緊抿，直接掛斷。
可對方不依不饒，鍥而不舍地給她打。
溫綺深呼吸了下，閉著眼接通，“喂？”
接通，對麵傳來她熟悉又陌生的女聲，“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你在忙？”
溫綺皺眉，“您有什麼事？”
聽到她這個話，溫母語氣變得尖銳，“溫綺，你怎麼跟你媽媽說話的？我沒事就不能找你？”
溫綺抿著唇角，沒有吭聲。
溫母重點強調，“你要清楚，我是你媽！”
溫綺冷著臉聽她訓斥，沒有打斷。
她知道自己就算是打斷了，她也會找機會說回來。與其讓她糾纏不休，不如一次如了她的意。
良久，等溫母說累了，她才將話題歸入正軌，“你是不是回京市了？”
溫綺呼吸稍滯，皺了下眉，思緒飛速轉動著。溫母會這樣問，必然是聽到了什麼消息。
思及此，她道，“對，我跟同事來京市出差，今晚就要回江城，明天還得上班。”
“今晚？”溫母拔高音量，“你不打算回趟家？”
溫綺語氣淡淡，“沒有時間，我還要上班。”
“上班上班。”溫母重複她說的話，言語中滿是嫌棄，“你那點班能賺幾個錢？我早就和你說了，你年齡大了，早點找個人嫁了。”
她嘀咕著，“我之前就說不讓你上大學，早點出社會打工賺錢，你偏不。”
她提起舊事，一點不在意溫綺感受，並問她，“你上班這麼多年，賺了多少錢？”
每次他們找溫綺拿錢，溫綺就說沒有。偶爾給點，也隻是那麼一點。
聽到這話，溫綺扯了下唇，“您是希望我像您一樣，當個賢妻良母是嗎？”
她特意強調賢妻良母這四個字。
溫母：“你——”
溫綺眼眸裡閃過一絲冷意，漠然道，“沒事掛了，我要跟同事回酒店去機場了。”
“等等。”溫母連忙叫住她。
溫綺垂眼，“您還有什麼事？”
溫母：“你這個月的工資發了沒有？”
溫綺沒說話。
溫母語氣稍微柔軟了些許，低聲道，“你弟弟上初中了，花錢的地方多了。他成績不太好，我想給他多報幾個補習班。”
聞言，溫綺皮笑肉不笑地說，“媽，他成績不好還念書不是浪費錢嗎？”
溫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溫綺重複了一遍剛剛說的話，“這是我上學時候您跟我說的，您說我考不到第一就彆去上學，您兒子既然成績不好那也彆去上學，早點出社會給您賺錢不是更好？”
話音落下，溫綺沒有給溫母罵她的機會，及時掐斷了電話。
掛斷，對麵第一時間再次撥通過來。
溫綺緊抿著唇角，臉色沉沉地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把手機胡亂塞入包裡。塞好抬頭，她看到不知何時悄然折返的秦臨。
“……”
兩人四目相對，溫綺神色愕然幾秒，轉身就準備離開。
她不希望秦臨看到自己這麼狼狽的樣子。
秦臨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拽住，“溫綺。”
“乾什麼？”溫綺用力地甩開他手臂，還直接上腳踩他。
秦臨吃痛，沒有鬆開。
他斂睫，借著落日的光去看她紅了的眼眶，儘可能地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收緊著掌心力量，不讓自己弄疼她，“我想請你幫個忙。”
溫綺低垂著腦袋，“說。”
秦臨看她這樣，暗暗鬆了口氣，率先妥協，“請我吃個飯怎麼樣？”
“？”
溫綺不明所以抬頭，“什麼？”
秦臨神色自然看著她，重複道，“請你前男友吃頓飯怎麼樣？”
溫綺對上他深邃灼人的眼瞳，眼眸微閃，“……你連飯都吃不起了？”
“是啊。”秦臨故作輕鬆地笑了下，“請不請？”
溫綺沉默須臾，看向街對麵，“螺螄粉吃不吃？”
秦臨表情呆滯：“什麼？”
溫綺指了指，“那邊有家螺螄粉店，吃我就請，不吃就算了。”
她知道秦臨最討厭味大的東西，他不吃螺螄粉，也不吃榴蓮。但溫綺喜歡，所以秦臨就算是再討厭，也會給她買，還會吃她吃不完剩下的。
他在這種事情上，對她總是很縱容。
秦臨知道她在趕自己走，他盯著她沉靜的側臉少頃，音色低緩，“走吧。”
這回，驚訝的人變成了溫綺，“你吃？”
秦臨麵上表情很淡，“一碗螺螄粉，又不是毒藥，我為什麼不吃？”
“……”
兩人穿過馬路，到螺螄粉店門口。
店開在學校附近，人還挺多。
溫綺和秦臨排了會隊，才等到位置。
排隊間隙，溫綺差不多把自己墜到極點的垃圾心情整理好。
秦臨沒問她，她也沒打算說。
點好餐，兩人找位置坐下。
秦臨扯過一側紙巾，把兩邊桌麵擦拭乾淨，又給溫綺倒了杯水。
溫綺接過，“……謝謝。”
秦臨沒應。
兩人麵對麵坐著，抬頭就是對方。
溫綺撞上秦臨眼眸好幾次，索性不抬頭了。
沒一會，兩人要的螺螄粉上桌。
嗅著熟悉的味道，原本沒什麼胃口的溫綺忽覺饑餓，她沒去管秦臨，低頭自顧自吃了起來。
看她著急忙慌的樣子，秦臨壓下眼眸裡的嫌棄，拿過旁邊的筷子，試探性地嘗了一口。
和他記憶裡一樣難吃。
……
秦臨看了眼麵前的粉，把視線挪至對麵人身上。
溫綺還是一如既往吃的很開心，她眉梢上揚著，和剛剛接電話時候的模樣判若兩人。
秦臨目光灼灼看了會，耳邊想起秦宴說的話，想到見過的溫綺的母親。
他其實也很驚訝，在見到溫綺母親之前，他從未想過，這個世界上會有這樣的母親和家庭存在。
溫綺不是沒察覺到秦臨看自己的眼神，她隻是不想理會，她大概知道秦臨在想什麼。
可能是在同情她，也可能還在記恨她。
無論是哪種，都不是溫綺想要的。
溫綺邊吃邊想，儘量忽視掉那道灼灼目光。
吃的差不多，她才抬起頭。
秦臨那碗螺螄粉基本沒怎麼動。
注意到溫綺視線，秦臨回神，“……抱歉。”
溫綺瞥他一眼，提醒說，“秦總，以後彆浪費了。”
秦臨嗯聲，看她：“等我幾分鐘。”
溫綺垂眸，瞧著他重新拿起筷子吃粉，想要阻止，“吃不下就彆吃了。”
秦臨：“吃得下。”
幾分鐘後，秦臨把粉吃完。
溫綺去買單，秦臨沒和她搶。
走出店，溫綺正欲和秦臨道彆，秦臨率先出聲，“走吧，送你回酒店，你想坐公交車還是地鐵？”
“……”
溫綺眼眸微閃，回頭看他，“你還會坐公交車？”
秦臨回視她，“失憶了？”
溫綺還沒說話，秦臨便說，“沒良心。”
兩人在溫綺高二時相識，後來熟悉起來，溫綺每周末給同學補課回家時，秦臨都會送她。
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在一起。
他每晚會送她到小區門口，看她安全進去後，才回自己家。
在認識溫綺之前，秦臨從小到大坐公交車的次數不超過十次。認識她之後，坐公交車的頻率呈直線上升。
聽到秦臨的話，溫綺有片刻怔然，她耳廓微微熱，有點不自然地抿了下唇，“那就公交吧。”
秦臨：“嗯。”
夜色寧靜。
七八點的京市熱鬨而繁華。
溫綺和秦臨等了會，等來了公交車。
這個點公交車人不多，還有空餘的位置。
兩人找到後排位置坐下。
溫綺偏頭，欣賞著這座熟悉城市的夜景。
她沒開口說話，秦臨也沒出聲。
從學校到溫綺入住的酒店，車程半小時。
半小時後，兩人一前一後下車。
到門口，溫綺轉身看向姿態散漫跟在身後的人，嘴唇翕動，“秦臨。”
秦臨低頭，和她四目相對。
這是他們重逢後，她第一次喚他名字。
溫綺沒有閃躲，直直對上他眼睛，輕聲說，“謝謝。”
秦臨扯了下唇，語氣淡淡，“早點休息。”
溫綺嗯聲，“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秦臨點頭，又問，“明天幾點飛機？”
“十點的。”溫綺回答。
秦臨頷首，嗓音微沉，“下個月的采訪定了？”
他知道溫綺他們每個月都有采訪任務。